云殊沉默片刻,“难道我连触碰你的资格也没有吗?我想帮你的想法是真的,我想触碰你的想法也是真的,两者又不冲突。”他无力地笑了一声,“五年了,我不能抱你,吻你,不能牵你的手,就连不小心跟我走的太近,碰到我的胳膊你也避之不及。” “因为我不习惯。”叶昕嗓音淡淡,“再说了,是你拒绝了我的同居邀请,拒绝了我跟你发展恋人关系,保持距离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对南羽白呢?”云殊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情绪,“你怎么就能对他……还能跟他成婚?” “还以为你大晚上的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结果,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叶昕神情自若,“这点小事你改天再说不是一样吗?专程来打扰我睡觉?” 说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用了心血竟教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不是!”云殊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贬低狠狠刺痛了心扉,气急败坏地反驳,“五年的时间,我跟着你学了很多!我什么都学会了!” “那我教了你什么,”叶昕手腕一翻,将剑身抵在他胸口,“是教你意气用事,还是教你废话连篇,半夜找我无病呻吟?” “我知道。”云殊咬了咬牙,忽然一把伸手握住长剑,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滴滴答答的流下了淋漓的血滴,“跟你汇报工作的时候要简洁明了;不能意气用事;不需要我说话,要让数据说话。” “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可有可无的改日再报的小事,不是需要向你汇报的工作,”云殊手掌握紧剑身,缓缓跪下双膝,一点一点向叶昕挪近,单薄衣衫下的心脏也离剑尖愈来愈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看到我的心?难道要我把它挖出来向你证明吗?”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吗?”叶昕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以死相逼,“不觉得太迟了吗?” “不迟、不迟的!”云殊焦急地开口,“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只要我能补救我的过错,我什么都可以做!” 叶昕端着一张沉静的脸,她呼吸声沉着,拿剑的手也四平八稳。 唯有琉璃色的眸子悄然一缩。 须臾,她笑了声,“死这个字,你说的可真轻巧。” 她想做的,无非就是复仇,要他以命抵命。 可她还没找他讨要,他倒主动要给了。 ……这算什么? “对我来说,死不可怕。我早已跟着你死过一回了,”长剑岿然不动,云殊就咬牙主动贴上去,冰冷的剑尖逐渐刺破他的里衣,慢慢抵到他温热的胸口,“那时,在火海中,我宁可随你而去也不愿苟活。如今,我又随你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熟悉,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能留下。” 叶昕与他四目相对,“你现在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 轻轻“呲”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在静谧中诡异的放大,云殊疼得手上差点脱力,但他很快又更加握紧了剑身,掌心的鲜血顺着剑身滴滴答答往下流,顺着剑尖在他的衣襟浸出一片可怖的红色, “我以前总是憋着不说,总想等你先低头,等你先说你爱我,”云殊疼得声音都在发颤,“可我现在后悔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就不会知道我的心意。”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的忠诚和爱。”他忍着疼,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我会向你证明,我比南羽白更加爱你。” “是吗?”叶昕的声音极轻。 刹那间,她手腕陡然发力,长剑微不可查地倾斜了一点角度,却干净利落地破开层层血肉,彻底刺入了云殊胸口。 “啊——!!!” 云殊惨叫一声,浑身脱力地摔倒在地。 “动作磨磨蹭蹭,胸口就蹭破了点皮,一点血都没有。衣领上全是手上的血,装模作样地唬我。”叶昕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他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搐的惨状,淡淡道,“这样还差不多。” 说着,她落了脚、站起身,赤足走到他面前,抬手准备把剑拔出来。 谁知云殊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重新抓住了剑身,不让叶昕把剑从他的血肉里抽离,他嗓音喑哑,“这样足够你原谅我了吗?不够的话,你大可以刺的更深点。”他一字字道,“或者,就在这里,彻底杀了我。” 叶昕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云殊一副倔强硬挺的模样,不肯放开她的剑。剑上快要凝固的旧红血迹又覆上新鲜的流动的血液。 打量他变白的唇色,叶昕面无表情地又把剑往他胸口深推进一寸。 云殊又是一声惨叫。 掐准他再次疼得脱力的时机,叶昕动作迅疾地把剑拔了出来。 “你自找的。”叶昕对云殊下了逐客令,“滚出去。” “你到底……”云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仰着头看她,“到底对我还有没有一丝……” 感情—— 叶昕打断他的话,“做你该做的事,别的一概不需过问。” 云殊落寞地垂下眼。 许久,他说:“阿云卓知晓我是你的贴身侍从,让我过来盯紧你,还有……”他从袖里拿出一小包药粉,小心地拿给叶昕,“他让我找机会把这药下到香炉里。” 叶昕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阿云卓说这是一种熏香,无色无味,”云殊颤着手撕下自己衣袖的布料当作暂时止血的纱布,绕过肩胛骨与腋下,简单地在胸前系成死结,“每隔两日他会给我一包,让我下在香炉里。” 叶昕不懂药理,“什么作用?” “他不肯说,只叫我按他的吩咐行事。”云殊道。 叶昕“嗯”了一声。 云殊脸色是失血过度的惨白,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我今晚……” “自己出去治伤,治完再回来,”不论云殊在装惨还是真惨,叶昕都不打算对他的伤势负责,“既然是他让你过来的……外室有张贵妃塌,借你待一夜,明日一早就回阿云卓那里去。” 得知自己不能待在叶昕身边,云殊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那他问我为什么不留在你身边,我该怎么回答?” 想起对方在宫宴上蓄意勾引她的种种行迹,她全都视而不见。如今又要给她下用途不明的熏香。 看着手上的小纸包,叶昕一瞬间便有了个隐约的猜想。 她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就说我担心他不适应宫里的饮食起居,专门派了贴身的侍从前去照顾。” 既然他那么想接近她,她就给他这个机会。 云殊急声道:“他想报仇,你还放任他接近你?” “他不漏点手脚、犯点错误,我怎么有理由动手?”她看向云殊,“要不然,你替我揽下罪名,去杀了他?” 云殊喉咙一梗,“我……” 叶昕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不是不可以,”云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不带任何期望地问道,“但是,如果我这么做了,我还能活着待在你身边吗?” 叶昕笑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 云殊闭上酸涩的眼,“我知道了。”他镇定从容地转身,“我先出去包扎伤口,不打扰你了……” 叶昕声音也淡然,“关门时手脚轻点,别吵到我。” “好,”云殊顿了顿,侧过头对她道,“你……夜里寒凉,还是穿一双木屐吧。” 叶昕不说话。 云殊自觉自讨没趣,忍住失血过多的晕眩感,提起灯笼摇摇晃晃地走了。 叶昕眸光低垂,盯着手里染血的长剑。 她想,她合该在刚才杀了他。
第72章 造反(一) 西辽使臣还在京中,东凰的大臣正昧着良心喜滋滋地想在谈判桌上彻底吞下西辽的草原。 可就在西辽使臣愁眉紧锁,唉声叹气之际,一个震惊朝野的丑闻忽然传进了他们耳朵。 …… 叶晚鹰在朝堂上看到李良上呈给她的王青的供词,一时间悲怒交加,竟硬生生在朝臣面前呕出一口血来。 朝堂顿时乱作一团。 一边是李良审问出来的供词,另一边是宁承玉带来的沛江村全体村民的血手印。 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震得叶晚鹰眼前阵阵晕眩、手脚发麻,她看向李良:“王青呢?即刻让人把她带上来,孤要亲自问话!” “禀圣上,”李良吓的浑身一抖,“王青已于昨夜丑时……畏罪自杀。” 叶晚鹰又看向宁承玉,“你呢,你手上那些关于沛江村的状词,有没有交给严琮,方便她去核实?” “禀圣上,”宁承玉老神在在,“早在严大人出发之前,臣就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严大人了。” “许静文,孤让你和严琮对接书信,”叶晚鹰声色俱厉,“严琮查得怎么样了?几时能回来?” “禀圣上,”许静文冷静地回应,“严大人信上说,王家子弟买官玩乐、错判冤案属实。如今严大人正在深究谁在参与买.官卖官,暂时无法回京。” “勾结外戚,拉拢朝臣,买官鬻爵,还意图谋反!” 叶晚鹰怒极反笑,一连声道,“好,好,好!” 随便哪一条罪名拉出来都足够砍头了! 素日和太女走得近的大臣哗啦啦跪了一地。 叶晚鹰怒不可遏,忍下喉中腥甜,当即下令,“剥夺叶依澜太女之位,废为庶人,幽禁于太女府邸,”她低沉眉目,一字千钧,“此生非召不得出!” - 风起云涌,朝野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独木难支,太女造反,绝非只她一人作为。 除了君后身后的王氏一族,是否还有其他造反的同伙,叶晚鹰大手一挥,下令严查。 杨依淮喜不自胜地跑到临华宫告诉叶昕这个好消息。 彼时叶昕倚在贵妃塌上,逗弄一只抓紧她手指啾啾唱歌的鹦鹉,闻言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 “殿下,您这是……?”杨依淮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叶昕眼也不抬地问,“母皇下朝后传唤太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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