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脸色染上几分怒气,唤了几个人的名字,显露出帝王的威严压迫:“尔等尽心协助太子调查今日之事,必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误!” 被皇帝点了名的那几个大臣立刻起身正色行礼,“臣必定竭尽所能。” 祝云时视线扫过席间众人,今日那猛虎来得蹊跷,相隔不近却紧追着她同谢星照,谢星照是太子,莫不是有人想要暗害他? 而且,她怎么感觉有道阴鸷怨恨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冰凉得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让她不寒而栗。 但席间众人神色皆是严肃,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时,皇后突然转了话头,怪罪起谢星照来:“阿照,姌姌先前不是在你的帐子里吗,你怎么让姌姌一个人过来了,若再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祝云时心口狠狠一跳。 这话显得他们二人颇为亲密,众人的目光瞬间射了过来,面色或是震惊或是恍然,逡巡在她和谢星照之间的目光极为暧昧,就连她身侧的谢遥苓也掩不住震撼地看她。 她忙道:“不是不是,皇婶婶……” 她刚开了个头想要解释,就被一道宏亮的声音盖过了—— “儿臣知错。” 祝云时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完了完了,这下他们肯定更误会她同谢星照有什么了! 她强撑着维持脸上的笑,试图再度开口,“皇婶婶,我和殿下只是……” “姌姌你不必帮他说话,我知道你懂事。” 没想到皇后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对着谢星照继续道:“阿照,你同姌姌今日都受了苦,但姌姌马上就要与你成婚了,这些日子就由你照看她的伤吧,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祝云时急得冒汗,觉得现在自己脸上的笑一定难看极了。她不是要帮谢星照说话啊,她怎么会帮谢星照说话?皇婶婶竟误会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就以谢星照那毫无同情心的性子,定然是会拒绝的。 她心稍微定了定,满带期盼地看向谢星照。 而这情形落在众人眼中就变了意味—— 有人叹道:“郡主现在真是毫不遮掩了啊。” “人家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有何可遮掩的?” 有贵女不屑道:“从前还真没看出她这么能装,装那么久不累啊?” “若菡你可小声点吧,人家现在是太子妃。” 而谢星照神情柔和 ,看上去很是稳重体贴,顺从地应下了:“是,母后。” 祝云时:?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目望了过来,神色露出几分自得来。 祝云时立即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她愤怒地瞪着他,恶狠狠地用眼神质问:你干嘛不拒绝? 那人噙着笑挑了挑眉,回应:为什么要拒绝? 祝云时被他这耀武扬威的样子激得更生气了,谢星照此人真是顽劣不堪,恨不得抓住每一个机会狠狠欺负她。 帝后见两个孩子一来一回地眉目传情,更是喜笑颜开。 皇帝笑道:“朕和你母后先前还担心你们呢,现在看到你们感情如此和睦,一切水到渠成,也算是落下了心口的大石了。” 皇后也附和道:“陛下,妾身之前就说两个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开窍的,您瞧,现在两个孩子都长大懂事了,妾身没说错吧?” 皇帝笑着点头。 皇后又转头看向祝云时,故作嗔怪道:“不过姌姌,你可瞒得我们够久的,本该让你自罚一杯的,但你今日受了伤就暂且放过你了,只是以后可不许瞒着皇伯伯婶婶了,害我们为你们担心这么久。” 皇帝满脸喜色地举起酒盏,“来,同朕饮一杯!” 众人见状忙跟着举杯,“谢陛下赐酒!” 祝云时在这一声接一声的对话中丝毫插不上话,急得欲哭无泪。 事情怎就在半天内突然发展成了所有人都认为她同谢星照两情甚笃啊? 不行,她一定要将此事说清楚!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谢星照。
第6章 不忍 到底从哪看出来谢星照对她有心的…… “姌姌,你没事吧?”谢遥苓担忧地问。 她摇摇头,弱弱道:“没事,吃多了而已。” “方才我就纳闷呢,你今日怎地吃这么多,不过今日的肉确实好吃,在宫里也是许久未吃这些了。” 祝云时捂着肚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方才篝火宴当真是她活了十六年来吃过的最痛苦的一顿饭,开宴之后,皇伯伯皇婶婶倒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同谢星照身上了,但不少人总暗带探索地观察着她和谢星照,这可让她怄死了。 一回京就退婚!她往后再也不要同谢星照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最怄的是,谢星照坐她对面,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他姿态闲适,心情颇好地饮酒吃肉,还老是故意当着她的面眼神挑衅地大口饮酒。 她看了看面前的蒙古奶茶,再看了看他琉璃盏里的葡萄酒,嫉妒得牙都快咬碎了。 谢星照太讨厌了! 分明是一起碰上猛虎,怎地她摔下马来就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但他却和没事人一样,照常喝酒吃辣。 祝云时心里一个不痛快,又不想抬头看到谢星照,索性垂着头光顾着吃肉了,这一吃发现今日厨子炙烤的肉甚是美味。 然后就……吃撑了。 此刻她腹中饱胀得要命,若换作往日她早就回帐子里歇下了,但今日不同,今日她一定要同皇婶婶说明白,不能再叫皇婶婶误会下去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便走到了帝后的营帐外。 方才只是女眷先退席,皇帝和太子仍留在席上招待大臣们,是以现在帐蓬中只有皇后一人。 一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官恰巧掀帘走出,她气质沉稳干练,面容祥和又不失精明。 “海嫦姑姑。”二人忙唤道。 海嫦是皇后的贴身侍婢,从小就伴着皇后长大,皇后对她极为信任她,就如采枝和祝云时的关系一般。 海嫦见是祝云时和谢遥苓,立刻欣喜地笑道:“可真是赶巧了,娘娘正打算去寻郡主呢。” 祝云时心中一暖,皇婶婶总是这般无微不至地关心紧张她。 “那劳烦姑姑同皇婶婶通报一声。” 海嫦笑着应下,进了帐子禀报,只听帐子里传来几句模糊的对话后,海嫦便再度掀帘出来带二人进去。 帐中烛火熄了一半,更显恬适安宁,皇后温和地看向进来的两个少女。她已卸下了钗环,属于皇后的威仪褪去,此刻仅有身为母亲的温柔慈爱。 “来了?快过来坐吧。” 祝云时和谢遥苓一左一右地坐在皇后身边,颇有寻常人家的母女秉烛夜谈、促膝谈心的温暖之感。 靠在皇后身边,祝云时心里禁不住地变得柔软,神奇地感觉今日的烦躁憋闷瞬间被安抚下来。 几个婢子端了糕点热茶上来,看到那一盘子糕点,祝云时神情惊喜,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 皇后被她这懵然的样子逗笑:“愣着做什么?这都是给你的。今日你遭了罪,皇婶婶额外许你这个月的份额。”她又正色叮嘱道:“不过只有这一碟,可不能多吃了啊。” 祝云时鼻头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还是皇婶婶对她好。只是这样一来,她都不忍心说出实情了。皇婶婶若是知道只是空欢喜一场,一定会很失落吧。 要是皇婶婶的儿子不是谢星照就好了。 见她神情变得黯然,皇后满是担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怎么了姌姌?是不舒服了吗?我已命人将家里带来的药全送到你帐子去了。只是这郊外毕竟不比家里,这两日只好先忍忍,待后日回了京皇婶婶立刻令人给你仔细医治。” 祝云时眼里更是酸涩,忍不住揽着皇后的胳膊,将脸靠了上去,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没有不舒服,皇婶婶,我只是有点吃撑了……” 皇后失笑,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你可吓死我了,放心吧,这糕点不会跑了,我让她们装好给你带回去。” 海嫦闻言给那几个婢子使了个眼色,婢子们立刻会意,又端着东西退出了帐子。 祝云时踌躇着开口:“对了皇婶婶,我有事同你说……” 皇后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手,“姌姌是想说阿照的事吧?皇婶婶都明白。” 祝云时眼里放光:“皇婶婶您真的明白?” 皇婶婶果真英明神武! 皇后点点头,“阿照从小便顽皮,虽后来在外也有个储君的端庄样子了,但私底下可是一点都没变,你有几分顾虑也正常。但皇婶婶看得出来,阿照对你是有心的。皇婶婶也向你保证,若阿照日后敢变心,我同你皇伯伯都不会放过他的。” 祝云时愣了。 不……不是,难道在皇婶婶眼里她此刻是在担心谢星照未来会变心吗?祝云时都快哭不出来了,她和谢星照都没定过情,何来变心一说,而且皇婶婶到底从哪看出来谢星照对她有心的? 皇后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以为是被这番话说得动容,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感叹道:“当初你被送到我来这时不过五岁,只有这么高,那时我同你皇伯伯都很担心你,后来见你平安快乐地长大才放下心来。皇婶婶老实告诉你,虽然无论未来如何,我同你皇伯伯都会护着你,但你毕竟是要招郡马的,我们难免会担忧那人会不会欺负了你。” 说到此处,皇后松了一口气扬起安心的笑容,“如今可好了,你同阿照成婚,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祝云时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好笑,皇婶婶这么多年来将她当女儿看待,待她如待阿苓一样好,还总担心她被人欺负,可除了谢星照,哪有谁敢欺负她? 看着皇婶婶现在因为她和谢星照的事十分欣喜,她许久都未见她这般开怀了,面对一直将她放在心坎上的皇婶婶,她眼下真的不忍心说出真相。 皇后轻柔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失笑道:“哭什么?以后姌姌可以日日同阿苓见面了,难道不开心吗?” 说着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女儿,“阿苓也很欢喜,是不是?” “啊?”突然被点到的谢遥苓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祝云时。 怎么感觉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谢遥苓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此时挺身而出将方向掰正回来,铿锵有力答道:“不是!” 皇后一愣。 谢遥苓提着一口气继续道:“母后,其实……” 一道声音却急急打断了她—— “其实阿苓是担心我日后不能给她带山澜斋的首饰了!” 谢遥苓神色震惊又迷茫,用眼神质问自家姐妹,不是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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