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又看了眼跟前的银票,将它推回林泽手中,“那儿的打手都认得我,老鸨霜娘不让我去…不不不,你也不见得能顺顺当当赎人。我不给你卖命了。” 林泽听着有点奇怪,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转折,只能自己引导曾云说清楚来龙去脉,“绮梦楼的老鸨使诈?你去试过?” 曾云抱头痛苦地蹂躏,“我的银子被他们骗走了,柳儿也没有赎身,我是个废物!” 原来如此,林泽起身向自己的小厮招手,“去结清酒钱。” “是。”小厮离开后,林泽拍了拍曾云的肩膀,“明日酒醒,我再来寻你。” 林泽看他一直没反应,找来纸笔留了张纸条塞他手里,带着小厮先一步离开。 晚上,忙到天黑才回来的虞伯钧听说林泽为了个打铁的,在外头坐了一个下午,当真是十分不理解,“把人绑回来不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烦,亏得你有这个闲情去守。我和林妹妹都忙得脚不沾地,工坊已经选好地方,就在城郊外的十里庄旁,有条河,两边地势平坦。沈鹤已经让工房的吏目领着几十个工匠们同时砌砖建墙,木匠们也各自忙活起来,估摸十来日就能开始运转起来。” 果然人多力量大,要是让他自己来操作,没有一个月很难弄起来,林泽给虞伯钧和妹妹各夹了一块红烧排骨,“辛苦了,我这两日把曾云搞定,咱们这支工匠队伍就有个领头的了。人家不是心甘情愿哪能真正卖力?这事你们别管,我正好给沐姐儿的钩织作坊弄点合适的人来。” 林沐和虞伯钧听得一脸懵,但是林泽没有往下继续解释的意思,他们也累得慌,既然林泽发话不用管,那也不多问。 林泽第二天出门前,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一查绮梦楼和老鸨的底细,然后自己带着一个小厮再次来到春风楼。 还是昨天的老地方,但是今天的曾云明显是收拾过自己的,胡子剃干净,头发也扎得很整齐。一见林泽来,便忍不住起身相迎。他昨天虽然喝多,但脑子却没有浑浑噩噩。酒醒后又看到手里抓得皱巴巴的纸条,心里明白昨天遇到了或许真能帮他的人。 “公子,曾云为昨日之举向您致歉。”曾云也不端着,他太想把心爱之人从火坑中救出。 “事出有因,你不必多礼,请坐。”林泽道。 两人落座后,曾云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遭遇说出,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虽然知道不能轻信一个人,但昨天林泽的举动确实给了他一些期盼。 “公子,柳儿与我是小时候相识的,后来她们家搬走大家便失去了联系。今年我偶然得到消息,知晓她被卖到了绮梦楼,成了…乐…我心痛不已,与父亲禀明情由,往他能体谅我的执念。却不想被狠狠抽打一顿,后来我就偷偷跑出来去寻柳儿。我去绮梦楼问老鸨柳儿要多少银子才能赎身。她一开始说五百,我将身上几乎所有东西拿出来堪堪筹齐。老鸨说要等三日在衙门那边将柳儿的身契消去,我留了个心眼,只肯先给一半的银子。不想待我三天后拿着剩下的银子要带走柳儿时,老鸨让我在一个房间里等,可我不知怎的就睡着过去,一醒来钱没了!那恶心的娘们竟然让我给她暖床,说是让她满意就考虑放过柳儿”曾云说到这里时咬牙切齿。 既恨自己太不小心,又恨老鸨阴险狡诈。他闹了一场,差点被打手围得走不了,若非天生神力,当真是要折在里头。更何况柳儿还在他们手上,曾云更不敢做什么,只费力逃出来再做打算。 林泽听完后问道,“你没去报官?” 曾云沮丧道,“我无凭无证,加之绮梦楼背后定然不简单,我身上有没银钱,实在没有胜算。” 林泽道,“嗯,绮梦楼,应该有不少多才多艺的姑娘吧?” 曾云一头雾水,不知道林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煎熬得难受,没心思想别的,只能顺着林泽的话回道,“柳儿说过,有二十三个同她一般的苦命人,全都是老鸨霜娘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良家姑娘。柳儿说这个老鸨不爱找人牙子买,全都是她自个儿挑选看中,再让人背地里下手弄来。说是贞洁烈女驯服起来更有意思!” 林泽点点头,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还影响思考,“好,那我这两日就去会会霜娘。不过你记住了,等柳儿救出,你们都得给我做事,直到欠我的银子和人情还清为止。” 曾云当即反驳道,“不成不成,我给你卖命,柳儿不行。” 林泽轻笑,“我可不是让她干你想的那些,你别仗着自己是她救命恩人就想着事事替她做主,到时问过她才算数。” 曾云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敢再吱声,总之先等人救出来再说。 林泽让曾云在这里等,他回去后先把绮梦楼的背景弄明白。 派去打听的下人回禀道,“大人,属下只探明绮梦楼应当与咱们府衙的刑房班头来往密切。” 林泽摆手让他下去,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去问了沈鹤。 “你查绮梦楼的底做什么?他们哪个不长眼的给你脸色瞧了?”沈鹤困惑道。 “我近来看上一个工匠,绮梦楼给人坑骗了。”林泽道。 沈鹤知道近来林泽极其重视工匠之事,他和梁万山也是实打实相信能工巧匠可以起大作用,“那就是该收拾了,你带上六部班房的人马把绮梦楼围了,什么事都能了结。” 林泽摸了摸下巴,虽然很心动,但还是要拒绝,“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咱们大动干戈把绮梦楼围了,传出去怕是于府衙名声有害,况且保不齐衙门里有人跟他们同穿一条裤子的,提前通风报信。这样吧,我去钓钓鱼,到时候把绮梦楼一锅端了。” 林泽也想让曾云早点给他干活。过了两日,林泽让虞伯钧带一队跟他们从京都来的护卫在绮梦楼附近等候,林泽带着两个身手不错的护卫打扮成外地来的公子哥去绮梦阁。 林 泽因为出手大方,给门口迎人的小厮随手打赏了一个银角子引得绮梦楼好些人抢着伺候他。 绮梦楼的老鸨霜娘闻得消息,莲步妖娆、笑容妩媚地迎来,“公子安好,奴家是绮梦楼的霜娘。” 林泽在众人的簇拥中停下来看过去,倒是风情万种,谁能想到这样的女人是个心狠手辣之徒呢。 林泽朝她勾唇淡笑,“那就过来吧。” 这副高傲矜贵的模样却令霜娘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把人玩死的念头,年轻、俊俏的富家公子,真是好极了。 来到三楼的豪华雅座,林泽摇着玉折扇,绞金丝嵌红宝石的发冠看得人挪不开视线,“本少听说你们这姑娘长得不错,都喊来给我瞧瞧,本少若有看得入眼的,人人有赏。” 霜娘一手搭在林泽肩头,身躯柔弱无骨似的挨着他的手臂,感受手上质地光滑、精美华丽的锦袍,霜娘心头微微发烫,眼前男人这一身行头没有一千两根本置办不来。眸光再滑过男人的眉眼身型,霜娘愈发甜腻。 “好好好,奴家这就让她们来。公子~急什么?奴家一个人伺候你不好吗?”霜娘尽可能让自己的嗓音轻柔动人,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巧巧地拂过林泽的侧脸,再到嘴角,停在胸膛。 林泽袖子底下的手都攥紧,心里已经在疯狂后悔,不应该自己来当鱼饵的。
第315章 救风尘 “侯爷,里头若是有人认出通判大人怎么办?”绮梦楼外蹲守的虞伯钧心腹小声问道。 “林泽来保宁府虽说有一段时日,但待在府城一共才几天?真正露面就是刚来那次的洗尘宴,能来的全是保宁府真正有身份的当家人,这些人里有几个会在今日,恰好又是这个时辰出现在绮梦楼?主事人这么好当了?”虞伯钧反问道。 “额…属下还有个疑问…” “有屁快放。” “属下听闻绮梦楼的老鸨霜娘对年轻公子颇有兴致,林大人就带着两个护卫去,会不会…” “这种事嘛,去青楼前自然是早有准备。” …… “放肆,我们少爷要谁伺候,何时容得你来多嘴。”林泽身后的一名护卫站出来将霜娘一把扯开。 霜娘干这行也有不少年头了,这是第一回被人这样对待。即便从前有恩客不爱她这样的女人,但也不会如此冷硬绝情,一点脸面不留。 霜娘轻咬唇瓣,泪眼朦胧,泫然欲泣,一脸受到了大委屈的模样,“公子~奴家是哪儿做得不对吗?为何受到如此冷待。” 霜娘说完甩着帕子就要往林泽身上倒去。 林泽佯装要一脚揣向护卫,阴差阳错没接住人,霜娘也没想到自己给对方台阶下,竟然让自己眼睁睁往地上摔。 霜娘没什么骨头的腰身总算直了起来,一晃一晃地走到林泽对面的蒲团盘腿坐下。 “看来公子是看不上奴家这等半老徐娘,那便让咱们绮梦楼的姑娘们伺候您吧。”霜娘给林泽倒了一杯茶,哀怨地说道。 “误会,只是不想你辛苦罢了。适才是护卫无礼,我这个主人管教无方,给你赔礼道歉。”林泽将她给自己倒的茶两指轻推回去,同时将从手上摘下一枚镶宝石的金戒指也一并放到茶杯旁。 霜娘这回是真高兴了,见楼里的姑娘们进来后站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心情极好地带着林泽挨个介绍。 “公子,这位是红袖姑娘,我们这儿的头牌,极擅歌舞、琵琶。”霜娘拉着林泽的衣袖,示意他先看最前头的。 “嗯,不错。”林泽用扇子轻抬对方下巴,跟着霜娘挨个看下去。 “…公子这最后一位便是柳儿姑娘,她煮的香茶,许多贵人喝了都说好。”霜娘呵呵一笑。 林泽终于看见这位曾云心心念念的姑娘,容貌相比前头几位台柱子确实稍逊一筹,却也是清丽的小家碧玉型。 她见林泽站在自己跟前,红唇轻抿,有些僵硬地行了个礼。 “就她吧,本少爱喝茶。”林泽道。 霜娘颇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泽这样的年轻公子不喜欢前头那几位身段妖娆、妩媚动人的。不过她知道眼缘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什么道理可讲。而且柳儿也真是给她争气,短短一月,就招来两个财神爷,当真是了不得。 “好好好,那其他人先下去,柳儿留下陪公子。”霜娘笑道。 柳儿模样有些憔悴,抹了厚厚的脂粉也难以掩盖,林泽猜测出这姑娘应当对曾云也是有心的,否则不会这般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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