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带有余温的凳子上有一小块洇湿痕迹,不太明显,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木凳原本的颜色。 祁寒顺手拿过桌布擦桌子,无意瞥见那一小块不同寻常的痕迹。 他走过去,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回屋拿纸一擦,居然是红艳艳的血。 祁寒脑子轰得一声炸了,小蠢货受伤了?难道野男人在他看到之前打了她?为什么不说,是怕他打那个野男人? 还是说,上午发生的事,都是小蠢货演给他看的? 情急之下,他没空想这其中的不合理。大步走向厨房,厉声质问:“你受伤为什么不说?” 专心洗碗的陈姝一脸懵逼:“啥?我没受伤啊。” 祁寒见她装傻,面无表情的拽着她去了堂屋,指着凳子:“那你告诉我这血哪儿来的?” 陈姝不是 第一回经历这个,在看到的第一眼,结合身体异常,瞬间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小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一座大别墅。怪不得她今天昏昏沉沉的,身体各种不舒服。 来例假本不羞耻,但她看到凳子上沾血的卫生纸,就突然不敢去看祁寒的脸色。 陈姝舔舔唇,含糊的说:“咳,那什么我没受伤。” 祁寒是在李老头手下长大的,没途径了解关于女性的常识。张大娘他们也不可能给他讲这些事,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啥。 不怪祁寒不知道,是根本没人教他这些。在他成长过程中,没有女性角色的参与,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步步慢慢摸索出来的。 可以说,接触最多的女性是娶回家半年的陈姝。 祁寒没听到想听的,执着的问:“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陈姝静静看了他十几秒,撑不下去了,叹气道:“我来例假了。” 这凌冽眼神,她怀疑再不说实话,这男人怕是能联想到天边儿去。 “例假?”祁寒怔忪着,眼神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陈姝些许为难,这没法解释,总不能给他看吧。 “就女生到了一定年龄每个月都要来的,我说不清楚,总之我没受伤。”她说得坦诚直白,两眼不曾闪躲。 祁寒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太冲动,可能冤枉她了。果断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想多了。” 陈姝没计较:“没事,但你能帮我去买个盆吗?越快越好。” 这年代没有卫生巾,要么用纸垫着,要么自己缝制月经带。她不会缝这个,就只能用纸了。 “好,我这就去。”祁寒走了两步,犹豫下回头,“你真没事吗?碗留着我回来洗吧。” 他有些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里没事? 陈姝催促他:“我有数,你快去吧。” 她往灶洞里塞了几根柴,又抓紧把碗洗净,用水冲洗沾血的凳子。 没几分钟,祁寒拿着盆回来了。 陈姝迅速换了裤子,竭力忽视小腹隐隐下坠的不适感,坚持把弄脏的衣物洗了。晾好衣物,她没什么精气神的说:“下午没事不用喊我,我先去躺会儿。” 第一次来反应这么强烈,不敢想这几天她要怎么渡过。 陈姝忧心忡忡的回屋躺着后,眉头没松开过的祁寒出门去了。 —— 祁寒在厨房忙活了好些时间,才把装满热水的热水袋拿进里屋。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某人,把热水袋放在被子上:“拿去捂着。” 他不懂这些,但长了嘴。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小蠢货这是怎么了。 托上头收货大哥的关系,祁寒花了两倍价钱拿到这个热水袋,又买了些补气血的红枣和一些新鲜的肉和蔬菜。 刚暖和不久的陈姝,连伸手出来拿热水袋都做不到。小脸惨白惨白的,衬得一双杏眼都黯淡了不少。 一动被子就漏风,寒气从缝隙处钻进被窝里。她就眼巴巴盯着要起身才能够到的热水袋。 祁寒在看到她虚弱模样,生出一丝对先前自己不着边幻想的自责和愧意,重新把热水袋放在了她脑袋旁边。 陈姝顿时热泪盈眶,说不感动是假的:“谢谢你。” 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祁寒撇开眼,沉声问:“晚饭想吃什么?” 陈姝惬意的抱着热水袋,往被窝里缩了缩,哼哼唧唧的:“我不想吃,你吃吧。” 除了上厕所,她恨不得长床上,一下午没怎么动过,哪会感到饿。 祁寒抿抿唇,脑子里想好了今晚要做什么。陈姝那份也有,只是温在了锅里。 因为是祁寒误解在先,他这些天便勤勤恳恳的做饭、收拾屋子。就这样,陈姝提前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要不是她拦着,这人能把她衣服一起洗了。 虽说两人名义上是夫妻,又睡一张床,但她还是不习惯别人洗自己的贴身衣物。就感觉怪怪的,过分亲密了些。 伙食变好了,每天至少有一顿肉。偏偏祁寒在厨艺上是天选之子,做的菜很有食欲。 桌上的零嘴换成了红枣花生,硬是把她失去的气血给补了些回来,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第三天,是个大晴天,陈姝终于舍得从屋里出来了。 她把被子搭在晾衣线上,又搬出凳子和过年没吃完的年货,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暖阳晒得浑身舒畅,驱赶了手脚的寒意。 祁寒不在家,午饭一吃就说有事出去了。 陈姝嗑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翻看一本杂书。这书是这屋子里搜刮出来的,她没扔。 嗑瓜子嗑得正来劲儿,紧闭的院门响起了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问话的是道男人声音,很陌生。 陈姝放下书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好些男男女女,男女老少都有。从服装上轻易分辨出,中间的那几个人才是说话的。 为首的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银框眼镜,看起来和蔼可亲。 老人身后是一对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女,看亲密度应该是夫妻,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 陈姝眉心一跳:“你们找谁啊?” 这么大阵仗,不会是祁家人吧?她一点消息都没听祁寒说,这就找上门来了? 不愧是他,瞒的真严实。 作为祁寒最亲近的人,半年前娶的媳妇,祁家得到的资料里当然有她的身影。 大部分资料来自刘家村,对她的描述有好有坏。加上有陈家的恶劣行径,在找祁寒十多年的祁家人眼里,对陈姝的印象一般。 目前最重要是把祁寒认回家,其余的事之后可以再解决。 祁老爷子杵着拐杖,抑制住急切想见到孙子的心情:“小姑娘,请问这里是祁寒家吗?” 陈姝警惕道:“对,我是他媳妇。你们是谁?” 祁老爷子脸色沉重:“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是祁寒的家人……” 绷了一路的常绘莹突然冲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哀切的问:“小寒去哪儿了?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陈姝吓了一跳,根本抽不出手:“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们要不进来等?” 她不想被当作猴看,这群人动静不小,街坊邻居纷纷出来围观。 祁舟荣连忙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感激的说:“行,那就麻烦你了。” 他低声安慰妻子:“绘莹,你冷静一点。我们等了那么多年,不差这一会儿了。” 祁佳雪见妈妈哭了,噔噔噔的跑上前,小大人一般的哄道:“妈妈不哭。” 女儿稚嫩的声音,让焦急的常绘莹恢复些许理智。松开了陈姝,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文文弱弱的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陈姝客气:“没事,你们进来吧。” 祁家人先后进了院子,默默观察起这个巴掌大小的房子。其余的守在院子外面,把祁家围的严严实实的。 陈姝淡定的去堂屋抬凳子,但不够分:“只有两条凳子,你们将就着坐。祁寒过不了多久会回来一趟。” 她严重怀疑祁寒是怕她死家里了,这几天出门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祁舟荣心不在焉:“不碍事。爸,您坐着吧,我和绘莹站着就行。” 远远看到祁哥家里有情况的左礼,认出这老人是在州市见过的,慌张的忙跑出去找人。 毕竟是祁寒的亲人,陈姝不好太怠慢,可家里实在没有招待人的杯子。只好把两人喝水用的搪瓷缸洗干净,分别倒满开水。茶叶什么的,想都别想。 考虑到有小孩儿,出于礼节,家里各种零嘴她都拿了一部分出来。 祁家人满心都是未回来的祁寒,注意力全在院门处,没心思和陈姝找话聊。 陈姝也乐得自在,继续“咔咔咔”的嗑瓜子,翻着没看完的话本。 四岁的祁佳雪,正是对外界感兴趣的年龄。躲在常绘莹身后,好奇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 大人们揣着心事,一不留神她就悄咪咪的溜到陈姝边上,像只胆小怕人的小松鼠。 祁佳雪没吃过瓜子,看她利落的几乎一秒一颗瓜子,两眼崇拜的冒星星。又挪过去一小步,蹲在她凳子边上,歪头卖萌:“姐姐,你吃的什么呀,感觉好厉害!” “咔”“呸”“咔”“呸”,有规律的重复着,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祁佳雪白白嫩嫩的脸蛋,眼睛水汪汪的,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袄,扎着两个小辫子。 干干净净的一小女孩,特招人稀罕。 陈姝不禁露出笑容,低头回答:“这是瓜子,要吃吗?我教你。” 祁佳雪怕妈妈不让她吃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身后,小声的说:“要!姐姐你帮我抓一点,好不好?不能让妈妈看到。” 陈姝五指一张,抓了一大把在手里:“喏,你自己拿。” 祁佳雪拿了一小把,先是闻了闻,再学着她捏起一颗饱满的瓜子放在门牙处。 上下牙一碰,瓜子破了个口子,瓜子仁落到嘴里。 她一脸惊喜,“姐姐,我这就学会啦?” “很简单吧。”陈姝让出一半凳子,笑眯眯的问,“坐吗?” 祁佳雪挠挠脑门,侧头在看到爷爷冲她点头后,安心的坐了上去。 有爷爷在,爸爸妈妈不会当面说什么。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陈姝清楚祁寒有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妹妹,剧情里这兄妹俩的关系不咋滴。 妹妹这般讨喜,他可真没眼光。 “我叫祁佳雪,姐姐,你和我哥哥是一家人吗?” 在小孩子看来,一家人的定义很简单。爸爸妈妈说这里是哥哥的家,姐姐也住这里,那哥哥姐姐就是一家人。 “唔,是吧。” 这边一大一小说着悄悄话,那边的祁寒得到消息一路跑回来。推开院门那一刻,直接和院子里的祁家人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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