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叶榕眼里只有吃食,这时候谁打扰她都听不见,瞧不见。 江洺哼了一声,秦霈方才那些话叶榕多半是听见一句,吃饭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块红烧肉来得重要。 秦霈自是发现了身后有人来,此番不通禀的事儿,只有那个狗东西。 “榕榕~” 一句情深的叠字,叫的殿中人个个生了鸡皮疙瘩。 偏生他口中之人埋头苦干饭,食箸的速度都未曾慢一分。 秦霈咬碎了牙,恨叶榕眼里只有饭。 江洺见此晃晃悠悠,漫步到叶榕身侧,而后净手为叶榕布菜。见叶榕没有拒绝他,江洺悄悄松了一口气,拿眼睛瞥了一眼臭着脸站起来的向自己行礼的人。 “秦少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江洺语气平淡,全然看不出来他背地里做了什么事儿。 秦霈呵呵一声,不做应答。只瞧着叶榕不理会他,大着胆子就搬了绣墩往叶榕身边坐,张嘴刚要说话,一筷子青菜就塞到了嘴里。 秦霈眼前一亮,见没有太监送上箸筷便拿叶榕喝汤的勺子勉强送进口中,抛给江洺一个挑衅的眼神。 心想,还是榕榕心疼我。 江洺面不改色,内心暗骂一句蠢货。叶榕最不喜吃素菜,每每他做了素菜她都会悄摸摸同他闹脾气,多数会留下来大半素菜逼迫他吃下。 虽然他甘之如饴。 江洺心里嘀咕着,再回神就见叶榕苦大仇深盯着他看。 “怎么了?” 叶榕幽怨的目光落到自己碗里,那青色素菜都在碗里堆了一个小山,尖儿上都冒了出来。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江洺瞧见一旁秦霈骤然变了面色,笑了一声接了过来,应好。 再不记得他,叶榕这些被他养出来的习惯也没忘记……江洺心情好极了。 秦霈再三在心里重复叶榕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方才压住了情绪,对着江洺道:“皇上天子龙躯,还是吃点热乎的吧,碗里的都冷了。” 福生也是这么想的,可脚下刚向前半步就被主子斜睨了一眼,又默默退了回去。 主子想吃就吃吧…… 叶榕察觉到了两人暗地里的较劲儿,但没当回事儿。她看向秦霈,问:“把殿中暗桩的名单都给我一份?” “好。”秦霈一口应下。 观叶榕视线又落到一旁皱眉吃素菜的人身上,他开口唤了一个太监的名字,让其拿笔墨纸砚来。 太监抖了一下身子,而后顶着殿中其他人的视线,去取了皇上专用的笔墨而来。 “少主。” “若是你想,应该能随时反了皇上,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了吧?”叶榕如愿转移到了秦霈身上,但口中说的话却让秦霈背脊发凉。 “我想做的事儿就是想让你多看我几眼。”秦霈说完就自己去搬了矮桌在一旁坐在磨墨书写,不敢再惹得叶榕生气。 阿月左瞧又看,总觉得这殿中气氛诡异。不过见着秦霈受冷落,她心中高兴,同叶榕说话时像只兴奋至极的大型犬。 江洺嘴角的笑僵住,生硬的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看着围着叶榕转的花蝴蝶用眼神杀了她十几次。 福生得了眼神示意,上前几步,对着方月道:“阿月姑娘,方大人在宫外候着您,瞧样子是有什么话要说。” 阿月当即对叶榕请辞:“主子,我回去一趟。” 叶榕瞧着她单纯的样子,心里叹息这只阳光开朗萨摩耶要回家了:“回去问问你父亲秦太傅放在军营的人表现如何,若是不好,该赶出去就赶出去。” 江洺装出的愁眉苦脸瞬间消散,望着叶榕的双眼满是惊讶和欣喜。 “主子放心,阿月肯定让父亲把那些酒囊饭袋都赶出去!”阿月握拳保证,带着任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江洺命人撤了膳食,为叶榕倒了杯消食的山楂水:“姐姐心疼我。” 叶榕眉心一跳,侧头看向周围奴才,见没有人听到江洺所说之言才放下心。 “脑子要是发了昏,就去洗冷水脸清醒一下。”叶榕瞪了眼不知收敛的江洺,“我这是为了皇室,不是你。” 江洺压不住唇角的笑,轻声道:“朕是皇帝,皇室是朕的一部分。” 叶榕意味深处地看了江洺一眼:“你若是真的这样想就好了。” 秦霈匆匆写了名单而来,他递上宣纸:“我只记得一些,剩余的让暗卫去抄录了。” 叶榕正要去接那纸张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抢了先。 江洺与叶榕两厢对视:“明珠能帮朕要来名单已是帮忙,除人这等事儿还是朕自己来做吧。” 话语间的喜悦未曾遮掩半分,秦霈哼了一声,身上的醋味直接淹了叶榕:“以往从不见皇上和殿下多言,竟不知您二位关系这般亲近。” 江洺注意力一下转移到他身上,张口便要炫耀:“朕和……” “秦霈。”叶榕听见身侧之人倒吸一口气,止住了话,她手上的劲儿微微放松,继续道,“你是知道我和皇上关系的,他是我亲哥哥。” 一句话瞬间将两人的情绪调转,秦霈心中积郁一扫而空。抬头瞧向叶榕,双眼明亮:“榕榕说的是。” 说不准以后他还得规规矩矩叫上皇上一句大舅哥,吃谁的味儿都不该吃榕榕亲哥哥的醋。 秦霈安慰好了自己,再看皇上那张黑脸都觉得亲切起来。 “我在皇宫已经待的够久了,皇上,妹妹就先离去了。”叶榕开口请辞。 江洺想留,但也知晓他真的开口留也留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秦霈留下来:“朕有些事情吩咐你。” 秦霈看向叶榕,得了她的首肯才应声同意。 “瞧着今日天气不错,好久没去过御花园了,绕路过去看一看风景吧。”叶榕对身后的婢女道。 “是。” 福生看着无声对峙的二人,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有些不懂为什么公主一走,就仿佛把殿中能呼吸的空气都带走了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言。”最终还是秦霈率先开口,他想着忍一时就忍一时,总不能让叶榕难做。 “外面风大,让榕榕着了凉不好。” 江洺冷眼上下扫量着秦霈,半晌,才问对着他不耐烦的神色问道:“你哪里都配不上明珠,尤其是性子。” 叶榕喜欢的是内心柔软,言语温和,偏小白花好逗的那一类,最厌耍小手段,自作聪明,且什么话都憋再心里不愿意说的男人。 秦霈家里那一摊子麻烦事儿也足以叶榕对他敬而远之。 “我二人之间如何相处是不用向外人一一诉说的,倒是皇上您和榕榕不曾有过什么长时间的相处,对她该是没有多么了解的。”秦霈没忍住,怼了回去。 江洺不甘示弱:“朕与她是常人无法想象之亲密关系,在这个世界上,她无论对谁有疑心,都不会对朕起疑。”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霈双腿:“你若是真的残疾,或许还有一二分机会。” “名单尽快交过来,我和她都想除了秦家。” 福生躬身上前,送离秦霈。 秦霈不言,只凭着记忆往御花园走去。 路过某处行宫时,他脚步一顿,转而换了个方向,越走越偏,直到人迹罕至的冷宫地界才堪堪停住。 抬头望着满玉二字,思绪翩然回到他与叶榕初见那一日。 余光一瞥,秦霈不可置信往后退了一步——廊下竟是叶榕。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霈快步上前,见左右没有宫女太监候着,不免埋怨,“皇上嘴上说的好听,行动上却没有一点落实。” “你父亲必须死。” 叶榕打断秦霈的话,点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氏族独大,朝堂几乎快成了你父亲的一言堂,我父皇对我有多好你是知道的,我绝不能看着他的江山成了别人的。” 秦霈哦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虽然有些脏,但好歹防风,你先披着。” 叶榕抵挡住他的动作:“秦家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秦霈赞同点头:“斩草除根,这么做是对的。” “我可以让他们都来见我,聚集到一起方便皇上动手。”他看着叶榕的目光温和,“秦家的人我都认识,少了谁我一眼就能看出。”
第162章 料理 秦霈暗自期待着叶榕的反应,他以为叶榕至少会感动,心疼他的,却不想她神色如常,不仅没有软上一分,眼里的防备甚至更多。 “我是真心的!”秦霈气急败坏解释,“便是没有你,秦家也会被我一把火烧了。” 他从不说胡话,本来他就打算在秦狗离去之前一把火烧了秦家祖宅,让其死不瞑目。 秦霈将自己隐藏的秘密抛开:“我生母身份低微,设计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心有不满,便在我出生后故意锁了庭院的门,活生生瞧着她血崩致死,而后又把我扔到了庄子上让秦家旁支养着我……” 叶榕听了个开头就已经猜测出了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被人欺辱压榨,而后出了种种意外,秦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人可继承家主之位。 “我的腿是他亲自打断的。”秦霈说话时嘴角带笑,“他本无意让我好起来,觉得我是他的耻辱不想玩活,于是我就把他其他中意的人都杀了,让他不得不选我。” “至于装残疾,也是想看他懊悔又无能为力的模样。”秦霈视线落到荒凉的院子里,语气落寞,“在这里,我是不会骗你的。” 叶榕不予置评。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别互相安慰了。 “宫里所有的暗桩,我都要拔掉,不能让皇上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秦霈这是第三次听到叶榕如此强硬地要求一件事情,他脑海中浮现起皇上说这世上他二人最亲密无间,最是互相信任的话…… 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姊妹尚有红脸争吵,天家常年不见没有交流的皇子公主,又从哪儿来的感情? “殿下和皇上关系似乎很好。”秦霈不愿私下通过别人去查,便直接问上本人。 “亲兄妹自然关系好。” 秦霈沉默,用眼神控诉叶榕。 “殿下最讨厌旁人欺瞒,自己却又不做到……”幽幽怨怨一句堵住了叶榕原本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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