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儿时,在谢婴读书之际,他被宋序偷偷拉去踢蹴鞠,夜里回来得晚了,被拐子给盯上了。 他宋序,凭借一张嘴,对拐子一顿言语压迫,拐子不但将他们给放了,还流着泪说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吃啊。” 宋序扒着面前的饭碗,“嫂夫人做的饭自然是好吃的。你也知晓我宋子游,除了办案,就靠着一口吃的续命。” “嗯。” 谢婴露出个不明意义的笑,玩味道,“你迟早因为吃,栽别人手里。” “呵。” 宋序不屑地嚼着饭,立刻反驳,“这必然不可能。若是以后有此事发生,我宋子游亲自来青云县,喊你谢婴三声‘爹’。” “大人,咱爹知晓吗?” 明成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咱爹还在呢。” 宋大人比较守旧古板,平日在朝堂上属于与谢大人不太对付的那批人之一。 自己与谢婴不对付,自家儿子倒是与谢婴走的最近,叫他气恼。 若是叫宋大人知晓小宋大人叫谢大人“爹”......明成想都不敢想啊。 “嗯,我洗耳恭听。” “不过说正经的,你要回汴梁,嫂夫人知晓吗?” 说到正事上,宋序不再调笑,反而换了一副面孔,立马严肃了。 若是她知晓谢婴为了她,与圣上去谈条件,去边境,宋序实在是不知晓二人会因为此事如何。 二人才成亲,这几日他都看在眼里,实在是琴瑟和鸣,恩爱得很。 “她......我还未说。” 谢婴顿了顿,“可我说过,不会骗她,再等些日子吧。” 他知晓雁雁一定会生气,他却不知晓怎么开口。 有蜻蜓从小轩窗外飞来,停于二人面前的紫藤花上。 “你还是尽早说罢,拖得越久,越叫人难过。” “嗯。” 方才还快活的气氛忽然一下到了冰点,事情总要解决。 “本官爱的,是大雍?” 沈雁回给二人添了一道切好的蜜瓜,“谢大人真会说话呢。” 谢婴一怔,登时抬眸,见沈雁回望着他,梨涡浅浅。 可既是听见了这句。 那方才的话呢?
第79章 谁要招他稀罕! “今日是有什么喜事, 怎得人人都有红鸭蛋吃?” 初夏暖阳,河畔莲花开得好,有不少孩童在河边举着跟棍子, 将河中的莲蓬勾过来摘。 蜻蜓纷飞,又几只胆子大的还落到孩童的鬓发间,与他们一块吵闹。 摘好莲蓬的, 卧在河畔旁, 直接剥生莲子尝。 如意小馆的小推车上, 放了好几只竹篮,里头装满了染了胭脂色的鸭蛋, 个个圆润饱满。无论是进如意小馆用饭, 还是路过如意小馆的门口,阿福都会笑着招手, 往他们手中塞两枚红鸭蛋。 牛大胆才进如意小馆,手里亦被塞了两红鸭蛋。他走到桌前坐下,将红鸭蛋敲了敲桌面, 又滚上一圈,轻松地将壳剥下,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牛大胆,你不知晓吗?长生他媳妇儿生了。” 其他桌的食客互相攀谈着, 哈哈大笑,“这一生, 长生可是连跑船都不去了,日日都在家里守着他媳妇儿......听说, 还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呢。” 他们一直知晓沈长生是个有本事的。秀才他们见过, 可中了秀才还去跑船挣钱的,整个青云县, 就只有沈长生一人。 “这么快啊。” 一枚红鸭蛋下去,肚里也不见饱。牛大胆吆喝着点了几道菜,嚼了几颗兰花豆,“原先雁雁成亲,我瞧着他媳妇儿精神不错,还未生,眼下我们一家回了趟老家,竟都生好了。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是妹妹!” 沈锦书左手捏着好些莲蓬,右手的木桶里放了不少莲花,一手泥泞地跑进如意小馆。 “阿爹给妹妹取得‘月栖’二字,好听吧,我的妹妹最最最可爱了。” 说起沈月栖时,沈锦书洋洋得意。她将木桶中的莲花仔细地插进柜台上的瓷瓶中,又去洗了一把手,乖巧地坐在小椅上剥莲蓬。 眼下她不仅要护着雁雁,还有一个妹妹要护。 “田假一放,牛叔就又可以在如意小馆瞧见凤姐儿了。嗯,凤姐儿长高了。” 牛大胆很是喜欢沈锦书,大半个月不见,笑着与她打招呼,顺道给她塞了一把特地从家里顺的饴糖。 “谢谢牛叔,牛叔也愈发健朗了!” 沈锦书笑眯眯地夸了牛大胆一句,继续低头剥莲蓬。 “倒是可惜没有凑成一个‘好’字。” 一食客扒了一口饭,盯着沈锦书,“这么一瞧沈家女多男少啊,日后老人,有个儿子,总有所依靠的。女娃娃,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嘛。” “胡说!” 听了食客这样的话,沈锦书剥着莲蓬的手一滞,登时不乐意了,“雁雁不还在桃枝巷,雁雁最孝顺祖母了。日后我长大了,也会孝顺祖母与阿爹阿娘的,妹妹也是......人是否能靠得住,与个人的品性有关,于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她剥起莲蓬来很快,一颗接着一颗地丢进菜篮中。有一两颗在她力道的撞击下弹出菜篮,引得软绵绵伸着爪子去拨弄。 只是方才还笑盈盈的小脸如今眉头微皱。 “凤姐儿生气了?我就随便讲讲。” 那食客瞧着沈锦书这副瘪嘴的模样,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陈叔叔与你赔不是了,女娃娃也好,也好......就像我们凤姐儿,将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书读得就比我们家那小子好。” 见沈锦书依旧不理他,他也只当是小孩子的脾性,转身就与牛大胆攀谈,“牛大胆,你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李龙的伤势基本恢复好了,与沈雁回两只铁锅下,如意小馆的菜出得极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牛大胆面前便摆好了清炒藕尖、酱烧黄鱼与一道油豆腐嵌肉。 牛大胆夹了一筷子清炒藕尖,六月初的藕尖极为脆嫩,在嘴里爆开汁水,嚼起来咯吱作响。 这样清爽的味道让他心情亦是不错,他笑着开口,“生男生女哪是我能决定的嘛,只要是他们小两口生的,我都喜欢。我眼下愈瞧凤姐儿心中愈欢喜,要是能有凤姐儿这样的孙女,我做梦亦是要笑醒的。” 这才几岁,口才便这般好,他都能预见沈锦书日后的样子了。 这沈家个个都是传奇。 “说得也对......眼下的青云县,是男是女,都不安全,这叫个什么事嘛。” 食客将勉强的黄鱼剔得极干净,不放过上头的任何一丝肉。可怜的黄鱼空长了一身小刺,在会吃鱼的人面前,只能变成一副空落落的鱼骨。 “也不知那采花......哦不,采草大盗抓到了没。” “啥啥啥,啥采草大盗?” 牛大胆眉头一扬,来了兴致。他咬了一口油豆腐嵌肉,端着饭碗往那食客旁一坐,好奇道,“这咋我回个老家,这么多事呢,快与我讲讲,啥是采草大盗?” 他牛大胆只听过采花大盗,尽是些淫/贼,那这采草大盗是? “你是不知晓啊牛大胆。” 说起这事,也不由得这位食客来讲,其他的食客纷纷侧目,“咱们青云县最近怪呐,来了一名采草大盗,专挑那些未成亲的男子下手,已是得手两个了。街口卖玉器的张掌柜家的小儿子,还有赵大夫家的舅舅,夜里都叫那采草大盗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不知......唉,咱们也不知晓啊。” 青云县这几日来出个了采草大盗,不喜欢女子,却是钟爱男风。若是看上哪家的男子,会率先送上一封信,挑个夜里便会到访。 此盗贼并不偷窃财物,只是喜欢男子的身体。若是有男子走在街上,怀里被塞了一封信,其上写了——我要偷走你的心。 那可就遭了他的惦记了,每日夜里定是要担惊受怕的。 “这么变态啊。” 牛大胆张着嘴巴目瞪口呆,饭几乎要从嘴里掉落出来,“我知晓咱们大雍是有人好男风,但竟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作案,这不挑战咱们谢大人,不把谢大人放在眼里嘛。” 什么叫做“我要偷走你的心”,无论采花还是采草,这不还是纯纯一个淫/贼吗? “可不是嘛,咱们就盼着谢大人早日抓到这采草大盗了。据说此贼实在是淫/荡,上至五六十岁花甲,下至十多岁少年郎,都不放过,你说这像话吗,这也忒不是人了......” 这事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经人一带头,如意小馆霎时间炸开了锅,人人都要说上一嘴。 或是怀疑外来的人作案,毕竟青云县原先从未发生过。或是怀疑本地熟人,毕竟他看似特别熟悉那些受害者。 “雁雁,凤姐儿将莲蓬剥好了,一会儿给雁雁煮糖水喝。莲心也被凤姐儿挑走了,一点儿都不苦哦。” 几支莲蓬被沈锦书剥了个干净,她拾起地上的竹篮,伸手在沈雁回的眼前晃了晃,“雁雁这两日怎么总是发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啊?” 譬如今早,她就将甜圆子煮成了咸圆子。 “没有不开心。” 沈雁回在沈锦书脸上亲了一口,一扫面上的雾霾,“见到凤姐儿,雁雁哪会不开心。一会儿我们在糖水中加些凤姐儿喜欢吃的百合好不好?” “嗯!” 沈锦书将眼睛眯成了月牙。 “真是岂有此理!” 宋序气恼地踏进如意小馆。他已是熟悉店内的成设,一进门就往吧台那边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地饮了一口。 “他简直不把本官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他怒拍了一下吧台,将碟子中的兰花豆都激得抖了三抖。 沈雁回站在一旁,忙歪着头瞧钉子,恐他一气之下把她的吧台给拍裂了。 “他都不认识你,如何将你放在眼里,子游你且先消消气。” 谢婴也在一旁歪头瞧吧台,若是宋序将他家的吧台给拍裂了,他定是要找他算账。 “不过,谁叫你还留在青云县。大半个月了,你还不回去?你若再不回去,你爹可能要找来这儿把我撕了,或是在圣上面前再参我这个可怜的八品县令一本,将我砍了。” 宋序呆在青云县已有十多日,除了将如意小馆的菜色吃了个遍,其余的客来楼等比较出名的食肆,都有他的踪迹。 这么多天了,就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爹还有本事砍你?莫要说笑了......消气消气,我如何能消气?” 宋序咬牙切齿,眼下连他爱吃的菜摆在他面前,都不愿意动筷,“怀风,我留在青云县,是为了帮你抓那什么采草大盗!” “辛苦弟弟。” 谢婴贴心地给宋序添了一碗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宋序用筷子搅动着碗中的米饭,也不下嘴,“怀风,你不生得比我好看?你这采草大盗是眼睛瞎了还是审美不行?啊,怎么不看上你?啊?他是不是脸上的眼睛与屁股上的换了,还是生了眼疾,就这样还出来做个屁的采草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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