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 原以为这番话已经可以轻松让年轻气盛的可汗对汉人气得入骨,却不想那个草原中搏杀长大的汉子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可汗一把将面前的匕首拔出,下一秒刀锋划开血肉的声音就传来。 “啊啊——”胡烈的手被从中间划开,甚至指骨之间连着的覆膜都被刀刃挑开,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直接跌坐在地,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 “我们信仰长生天,”可汗缓缓逼近他蹲在地上,将沾着血的匕首扔在胡烈身上,盯着他的目光带着不屑,声音也带着嘲讽,“但长生天不曾教我们肆意杀害无辜。” “这次是给你的教训,要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 他的这番举动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甚至就连胡烈痛苦的哀嚎都停了下来,只有吸气发出的嘶嘶声。 半晌才有人壮着胆子想再劝,“可——” “今天在城外休息一天,等明天我们再去城里打探消息,多余的话不要再说。”男人毫不留情的打断,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山洞走去。 山洞里,宁婉舒一直闭着眼装睡,在外面这些人说话声音渐渐停下来时才伸了个懒腰,装作刚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正对上刚进来的可汗。 “饿了吗?”男人蹲在她面前自怀里摸出一块饼递了过去。 宁婉舒这几日基本不开口,就在男人以为这次她也一样冷漠的拒绝时,宁婉舒却开了口。 “你抓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宁婉舒视线毫不躲闪的看向男人,半晌男人才将手缓缓收回,将饼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劫人不为财还为了什么?”男人显然没把他这话听进去,只吊儿郎当的随口骗她,“我不过就是跟兄弟们赚点快钱,除此之外没什么目的。” 宁婉舒倒是想说这些人一看就很怕你怎么会是和你赚钱的兄弟,更不用说她都听到刚才你们的对话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变了变。 “大晟土地辽阔,游牧为生的部族不少,我曾听父亲说过,前些年有一北方游牧南下至此,而他们一向崇敬生灵,信奉长生天,不会滥杀无辜,也因此时代与大晟交好不曾兵刃相向。” 男人动作一滞看向身侧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少女,眼中带着些过去不曾有过的探究和好奇。 “看你们身形就不是寻常庄稼汉,口音也不是城中商户,倒像是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说话间少女的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的饼上。 “胡饼干燥耐储存,看样子你常吃。” 宁婉舒蹲在男人面前,圆圆的瞳仁在一侧篝火下格外明亮,“所以我猜你们就是殷城外游牧为生的鲜卑族人,你们来殷城到底要干什么?” 宁婉舒自从被抓来就一直尝试逃跑,但是奈何这几个人看的太紧,就连一点线索都不能给人留下,纠结数日,她始终惦记着城中父母兄弟,还有一城的百姓。 刚才闻得几人谈话,宁婉舒看出男人是这几人的首领,更是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所以她就按耐不住要赌上一赌。 话一出口,宁婉舒才意识到她有多天真,她此时人都在对方手里捏着,怎么能因为刚才那两三句善意就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随时都会丧命呢? 果然,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危险。 宁婉舒下意识往后一躲,还没挪动一步,下一秒就被男人直接仰面扑倒,一双手被对方一掌尽握,往后死死反扣住。 地上的砂砾磨蹭在少女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蹭出一片红痕,但宁婉舒根本顾及不上,因为身上的男人正死死压制着她,另一只手还朝她脖子伸来。 这是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 不待宁婉舒多想,耳边就响起男人轻嗤的声音。 “你们汉人女子还真是身娇体弱,不过在地上蹭了一下脸就红了,杀你我根本不需要动手。” 作者有话说: 点进来的小可乐们可以收藏一下嘛[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第十七章 ◎殿下,让臣上车告诉您背后之人吧◎ 一连三日,宋毓容都不曾再收到扶风的消息,其他派出去的探子也都杳无音讯。 这几日巧借东风,他们所坐客船顺水而下一路通畅,昨日晚间就提前靠了岸。 临水岸边晨间最是水雾扑面,宋毓容刚从客栈走出就感觉外裳上沾了不少雾气,细小的水珠附着在轻薄的外裳上,倒是有些凉意。 宋毓容刚抬手拢了拢外裳就闻得身后人开口。 “还不曾入夏,晨起难免寒凉,殿下还是换件厚些的外裳为妙。” 这熟悉的温润声音刚一入耳宋毓容就知是谁,一转身果然程慎正站在两步远的马车边。 男人一席白衣,若谪仙落世。 而作为谪仙本人的程慎也注意到宋毓容视线移到他身上,朝着少女微微欠身,“前几日殿下不慎落水臣十分惦念,但顾忌殿下闺房不便探望于是不曾叨扰,数日不曾见到殿下,不知殿下身体如今好些了吗?” “你是不便叨扰还是心虚进不来啊?” 一声突兀的声音自客栈门口传来,顺着看过去只见顾钦换了身常服,红袍黑带就连马尾都是相同颜色的束带,与寻常劲装不同的穿搭倒是衬得人格外亮眼。 如果说一身白衣的程慎是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让人心生向往,那一身气力身形不凡的顾钦就是春闺梦里人,前者虽表面温润却带着距离,后者确实实实在在的勾得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一个是尘世之人的欲念,一个是浮于世俗空无可依的楼阁。 孰高孰低一眼即现。 甚至他一出来,原本街边暗暗打量程慎的一众女娘们都忍不住小声交头赞叹。 “这刚出来的小郎君比刚才那个白衣服的更俊,真是人怕比马怕赛,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话可不能这么说,”开口的卖花娘将篮子往小臂一挂,扬起眉看着四周被她吊起胃口的几人,做足了势头才压低了嗓音道,“你们没相好的根本没看懂,没看出来这个小娘子有些怕这个红衣服的郎君吗?” 几人连忙侧过头看,只见宋毓容还是保持着和刚才差不多的姿势,甚至就连面上的神色都不曾改变,于是轻嗤一声。 “你在胡说吧,这小娘子分明就是中意人家,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亲昵的话‘你进不来……’这意思不就是暗示我在里面吗?” “哎呦庄娘子,你这话说的哟!” “小郎君看起来正经,没想到是个不知羞的!” 说罢几人被这暗示臊得哄笑一团,捻着帕子笑的好不热闹。 卖花娘一言难敌众口,只含笑摇头念着你们再看就住了口。 …… 一侧被当做谈资的三人的注意力是不在这几个闲谈妇人的身上,作为事件最中心参与者的宋毓容此时心里倒是有些微妙。 自几日前知晓顾钦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开始她就一直有意避开这人,前些日水上倒是容易,每个人各自有卧房假借身体不适就能轻松谢客不出。 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眼下情形…… 宋毓容敛眸看向面前脸上保持着儒雅笑意的程慎,又侧过身扫了眼身侧一脸故意找茬的顾钦。 显然今天不回这么轻松让她躲过去了。 但这水她暂时还不想先趟,索性不开口只先看戏。 果然不出宋毓容意料,下一秒,顾钦就先开口。 顾钦出口的话就带着刺,他先是在宋毓容身侧站定,抱着双臂装作无聊的整理手上护腕,但视线却刻意的缓缓扫过程慎,半晌唇角先勾了勾才悠悠吐出几个字。 “真是好几日不曾见过程公子了,好像——”顾钦故意拉长尾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从船上出现歹人的那日开始就不曾见过了,莫不是程公子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怕出来了遭怀疑这躲着不见人?” 顾钦抬了抬眉,英俊的一张脸上明明带着笑却让人感觉不怀好意。 “这几日身体不适就不曾外出,顾公子真是言重了,程某担不起这通敌陷害公主的罪名。” “你别急啊,我不过是猜测,也没直接笃定程大人就是那贼人的共犯,否则这几日不久不会只是派人盯着程大人不让大人接近殿下,而是直接将你抓起来和那些贼人关在一起了。” 顾钦堂而皇之的说完自己派人盯着他的话,还得意的看着程慎脸上绷不住的表情,继续火上浇油。 “毕竟当时只有我和殿下生死与共,其他人都是有嫌疑的,程大人不要多想了。” 程慎衣袖下的手暗自攥紧,这几日来他被顾钦派来的黑甲卫恨不得挡在宋毓容百步开外,就连她卧房的门都摸不上,每每稍有反抗就被对方蹭一下抵在脖子上的剑挡住,实在是气恼。 他本想在宋毓容面前保持些体面,却不想顾钦直接将这层遮羞布撕下来,硬是让他成了被任意自由的鼠辈。 男人的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好不精彩。 但程慎终究还是愤愤甩袖撂下一句“包藏祸心多说无益!”后就不与他多言。 站在战火中间的宋毓容心中暗中莫名,前世不知这两人有什么夙世恩怨,今生倒是一见面就呛声,宋毓容倒是不想参与到这两人莫名其妙的争端里,只想赶紧上车躲一躲。 这一个两个她都惹不起,但脚长在她身上,难懂她还不能躲一躲吗? 宋毓容刚要从两人的争执中完美隐退,一只手就像料到她的动作一般先一步搭在她肩头。 宋毓容贪凉比旁人更快换上了夏衣,此时外裳不过薄纱两层制成,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男人搭在肩膀上手上温热的触感。 紧接着就是外衣裹了上来,宋毓容一回身正对上男人那双含笑的眸子。 颈子被外衣边上的绒毛扫过,引起一阵痒意,宋毓容微微缩了缩脖子,看起来倒像是害怕,这动作落在顾钦眼中,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失落,但不过转瞬即逝,就连近在身前的宋毓容都不曾主语。 随即顾钦替她细细系好绑带,又亲昵道。 “水边早上凉,不过我记得你一贯贪凉,特意给你备了,没想到真用上了。” 顾钦的话说的语调平常,但落在周围听不清耳语的围观群众眼中就变了味道。 “哎呦你看两个人离得那么近,简直就要抱在一起了!”卖瓜女娘兴奋地猛捶一旁的拉货郎,把人摇得乱晃。 这件事简直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饿了,“这不就是小夫妻吵架,明显那个白衣服的就是对这小娘子余情未了,这是要挖人墙角呢!” 果然群众都是热衷八卦逸闻,这话说着说着就兴奋了,也顾不上声音大小,就连作为八卦当事人的宋毓容本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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