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中满是轻快的调笑,荣山南已穿好了衣服,纳闷道:“云姨怎么来了?” 傅意怜木着脸在镜前扑着粉,脖子上都是昨晚的痕迹,毫无感情道:“我请先生和云姨来的,你就快生了,我不放心。” 但昨晚她把这茬儿给忘了,她也不知怎的,大肚的男人似乎格外性感,极能激发她的欲望。 如今她往脖子上扑了厚厚一大层粉,才堪堪盖住吻痕,又披了一件立领的外衫。好在如今天寒,倒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荣山南先一步出去招呼客人:“先生,云姨,如今天冷,屋子里又暖和,不觉就睡得沉了些。” 宋禹安倒是没说什么,看了看院子里几个花盆挪了位置,估计是那丫头按照风道人说的重新摆了。他自顾自去查看,挥手叫荣山南不必客套。 邹云珂往荣山南身后一瞧,傅意怜满面含春,不由又打趣起来:“我说呢,杏儿怎么不在院子里守着。早些尘一要来,杏儿还拦住不让进。” 少女不禁玩笑,小脸儿通红,荣山南不动声色往她前方跨了半步,立即道:“麻烦你们了,我没什么事,意怜她,怎的把您二位请下山了。” 宋禹安依旧盯着那几盆花,也不看他二人:“横竖山上也无事。你是我义子,我也不放心你。” 邹云珂看了看荣山南身前滚圆的大腹,摇摇头:“你这丫头,人都叫你养瘦了,我见阿南这肚子一回一个样,总不见长。” 傅意怜从身后看去,男人身前沉沉地挂着重物,劲腰都被坠得变了形。门外冷风一吹,脸上的热度登时消退下去。她情动如潮,却总疏忽了他如今的身子。 荣山南笑道:“这样好生。” 这次倒是换做宋禹安先说话了:“你听听,这丫头是一点说不得,山南处处护着。” 四人听了,都笑出声来。 邹云珂见好就收:“我给你们下了面,我这就端进房里来给你们吃啊。” “这怎么好意思,云姨,一来就让您干活。”傅意怜抢着去帮忙。 邹云珂点点她的鼻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宋禹安随着她们二人往外走,白元觉今晨见了他倒是先约他去给方竹瞧瞧。如今马车已经备好。 傅意怜端回两只瓷碗,碗中卧着两枚鸡蛋,几枚葱花缀于其上。再简单不过的一餐,她心里却踏实得很。 临近午时,宋禹安才回来。傅意怜拉着他给荣山南做检查。 就在刚才,荣山南正看着地形图,忽然腹中又一阵绞痛,痛了一刻钟,方才缓解。 宋禹安要傅意怜将人扶着躺下,他做了一番检查。 “我摸着,胎位倒是正的。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太紧张,心情舒畅最重要。” 荣山南听了,心里也稍稍放心,紧张不为别的,除了傅意怜,别人碰他他总不习惯。 傅意怜却眉头紧拧:“他这样好生吗?能顺利吗?生之前还需要做些什么?” 荣山南握着她的手,竟觉得她有些颤抖,安抚道:“我没事的,别怕。” “会、会很痛吗?” 宋禹安蹙眉:“你这些日子白跟着我学了?分娩哪有不痛的?又疼不死人。” 傅意怜却一下红了眼眶,谁说死不了人?前世他脸上残存的痛色,挣扎许久却生不下的孩子,与他们父子一同长眠于墓碑下的那一纸婚书…… 荣山南不顾宋禹安在场,将人搂过来:“怎么了?” 宋禹安嗤道:“又不是你生,你这么焦虑干什么?山南这么厉害的人物,你怕什么。”转头又去叮嘱荣山南:“你也是太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你一味宠着她,但自己有什么情况还是要多跟她交流。总是瞒着、瞒着,看把她吓的。” 荣山南下巴抵在傅意怜发心,点了点:“我没事,我会好好的。” 这一日下来,两人便再没有别的话了。似乎总觉得少些什么,却谁都没有挑起话题。 夜深人静,男人枕边轻浅呼吸伴着细微馨香,腰上隐隐作痛,他只能平躺。 “怜儿?” “嗯?” 他轻轻揽过她,低声问道:“你最近,怎么都不与我晚安吻了?” 傅意怜一怔,旋即巧笑:“你呀,我不予你晚安吻,你就不会先主动吻我一下嘛?” 清凉一吻落在额头,深呼的气息落在傅意怜额前碎发,傅意怜见他喉结微动,落下极温柔的两个字:“好梦。” 荣山南手臂用力,将她圈进怀里,让她柔嫩手臂环在自己腰上,哑声道:“怜儿,帮我暖一会儿。” 傅意怜驾轻就熟摸上去,一瞬惊诧他腰背紧绷,高耸的大腹也不如平时绵软。 “阿南?” “唔,没事,有点紧张。” 傅意怜蹭蹭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耐心给他揉着。她总能精准摸到他最不舒服的痛处。
第49章 发动要生啦 城中百姓期待的两军对垒,彩旗招招,并没有出现。荣山南所部乃是民心所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余鸿鉴残部打散,余鸿鉴不知所踪。 余鸿鉴的指挥所乃是设在一处破庙之内,荣山南等人攻入的时候,已是一片狼藉。他治军甚严,部下有序地整理敌军遗留下来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音。 正因如此,环境衬托得愈发精密。箭矢的破空之声愈发震荡得离奇。 荣山南耳力惊人,在山中便能根据箭的声音判断方向以及射箭之人的力度。他稍一跨步便躲过了几支。 白元觉走上前,边把箭支捡起来,边嘲笑道:“这射得也太没力了,女人射得吗?” 魏云平率人检查一圈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躲在树后射箭的人也被他亲手斩杀,众人打道回府。 荣山南如今控制着宛州、平州、陈州这一三角地理位置,背靠凌日峰,又把持着水路航运,稳稳当当成了一方霸主。 这地界五胡混杂,朝廷早有意派人来督管,奈何裴都督不是个能顶事的。傅意怜的汉人身份,如今倒成了香饽饽。 傅意怜原本在城楼观战,荣山南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她。韩毅不知他二人前段时间有过心结,大咧咧道:“我看见二嫂往山上去了。” 山上?这几日倒春寒,山上下了好大的雪,几乎封山。 “我去找她。”说着,荣山南就要跨上猎风。 白元觉连忙把他止住了,“二哥,二嫂让我来找你的,咱们先回城吧,二嫂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荣山南从方才进庙之时,腹中便绞痛不已。 初初荣山南并不以为意,快到日子了,近来这样的偶发坠痛他早已习惯。只是还不到两刻钟,痛感汹涌澎湃,直接扑满整个肚腹。方才刚刚要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这不对劲。 他不再逞强,要老四赶紧去请宋先生,又叫老三驾车,送他快些回去。众人正要欢欣雀跃,大闹一番,一看二哥脸色不对,又听他极为淡定却如同下令一般,对他们说道:“回去。我怕是——要生了。” 几人向来也是披荆斩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如今却一个个像木桩子一样呆立原地,叫二哥这一句话惊得没了主意。 还是白元觉先反应过来,原地蹦起来叫道:“我这就去请先生。”跑出几大步去,又折返回来,狠狠拍了老三魏云平一掌:“傻站着干什么,快将二哥送回去。” 他这一套动作太快,以至于到了荣山南跟前都没刹住,差点撞到他身上。老四从没试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情状,素日二哥再怎么骂他,抑或是在阵前被人捅穿了身体,他都没慌过神。 两个人手忙脚乱把荣山南扶上车,白元觉又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小心着些,要快,还要稳。碰到水坑什么的,一定记得提前避让。二哥如今经不得颠。还有……” “那么老四你来驾车好了。就这么点事我都做不好,白跟你们拜把子了。” 白元觉哽了哽,又原地跳了跳:“我…你…唉……,颠着二哥我找你算帐!我驾什么车,我要去请大夫。” 说着一溜烟跑了。荣山南听着兄弟们拌嘴,心里直想发笑,又觉得有这么一班兄弟爱护,是一生之幸。老三是最稳当不过的了,自然不消旁人多说,也不会叫荣山南在路上多吃苦头。 少腹愈加发紧,仿佛樊笼中急于脱困的猛兽,横冲直撞,却不得章法。几个辗转腾挪间,额头便浸出汗珠。荣山南心里有些没底,这整个孕期他险些小产过几次,虽然每次也都苦痛难挨,可没有这次一样这么急痛攻心。更何况,前不久,傅意怜和他一同请教过宋先生,关于产程的各个阶段和表现,他是有心理准备的。而这般令人不设防的闷痛,他有些乱了阵脚。 此刻只想着快些回去,怜儿一定已经在府中等他了。这孩儿向来不怎么理会他的爱抚,对傅意怜倒是言听计从。他承认,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傅意怜在他身边。不是软弱,只是他与她本就是一体。 荣山南一手扣住车框,仰头抵在车壁上,艰难忍过一波腹痛。这一阵过去之后,他大力呼吸几口。而下一波,已然不给他任何喘息地随之而来。他们出城作战,多行了好多里路。莫说是傅宅,便是离城门,也还有至少一个时辰的路程。 荣山南暗自计算时间,却总是被出其不意的尖锐暴痛打断。只觉得车厢逐渐暗淡下来。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树枝黑黢黢的,正飞速往后褪去。 老五策马护在一侧,见窗帘微动,立刻探头问道:“二哥需要什么?” 荣山南摇摇头,放下帘子,心里感叹如今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刚过酉时就这般暗沉了。他还当时间过得快,可远远望去,依旧不像有城镇的样子。 又是一波绵密的腹痛,他低首瞧着那躁动不已的大肚,心跳如擂鼓:莫非是急产? 孩子不会出生在马车上吧? 可三四个回合后,他又平静下来,他自己摸着位置,倒还不是太靠下,恐怕没那么快。傅意怜……傅意怜在就好了…… 魏云平已经非常小心,看到横在路中央的树木,都隔着老远便收紧马缰,让车速缓缓降下来。那马儿是轻巧避过,可车轮从圆木上压过的时候,马车还是不可避免地震动两下。只是这轻微的一震,荣山南都觉得腹中胎儿似要冲破樊笼,从他肚子里蹦出来了。 他难耐地想要躺下,好在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想叫兄弟们知晓,也不敢在车厢里有太大动静。 老四脚程极快,不但去山上请来了宋先生,已经先吩咐傅宅的人,做好相应准备。约莫戌时,总算是望见了傅家的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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