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宁焘,他千不该万不该非要纠缠你,只是可惜竟然没能杀了他,不过很快,宗门也会送他去死!” 所有的话像是利斧砍在徐帘雾心头,杀意浸润美眸,染红了一片。 可楚琢玉还在说,像是要把这些年压在心里的歪曲的心重新扯平了,摊在徐帘雾面前看一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啊——!”徐帘雾要紧牙关,坚固的道心彻底崩塌,元婴期的灵力在体内肆虐,不再受控,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院子中的树木因为庞大的冰雪之力,从根部而起,凝结成冰。 濯缨剑不再能够承受超出负荷的灵力,挥出重重一击之后被彻底震飞。 可徐帘雾却并没有停下,他的心里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甚至不再估计伤害自身,强行将紊乱的灵力压缩,数千刀剑意在他身边被凝聚而起,直至最后一道剑意也消失殆尽。 楚琢玉虽一直隐藏修为,可也终究不过是元婴后期半步出窍,二人的修为差距微毫,身体被剑意冲击摔落在灵树之下,再无法起身。 耗尽灵力的徐帘雾同样支撑不住,半边一倒,跪在雪中,滴滴答答的血迹从他的眼眶留下来,染红了身前一小片。 楚琢玉吐出一口血,看着他艰难笑道,“大师兄,杀不了我,很气吧。”随即唇角拉平,眼神阴鸷,“这就是我无时无刻的心情,愤怒,怫郁,永远无法解脱!” “这一生,你杀不死我,也永远无法摆脱我!” 过度使用灵力,耗尽精血,恨意无法输出,盘旋在胸腔,徐帘雾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血泪不断,他快看不见了,这双眼睛要废了。 可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甘,受操控,被欺骗,为不知什么的道心前行,伤痕累累的人,如何能放下。 耳边还不断充斥着那人大言不惭、极近阴森的要挟,激烈翻涌的情绪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悲拗占领他全部的心神,向来平静安稳的人,脖间额间青筋暴起。 若是任何一个熟悉的人看见,都明白现在的徐帘雾是何等的落魄,极致的疯狂。 皑皑白雪累在他紧紧蹙起的青眉,呼出的气都是冷了。 不可以…… 终于本该倒地不起的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带着必胜的杀意,彻底不再见原来那个高山仰止的大师兄的影子。 他在绝望中握住了濯缨剑的剑柄,持剑而来。 远远看着一步一步,满面血迹,步履瞒珊地提着剑来的人,楚琢玉面色是慌张,也是恨的咬牙切齿。 “你真要杀我?!” “啊——!徐帘雾!” 可他无论如何挣扎,说什么,高高扬起的剑,泛着寒光,不带分毫犹豫劈下,溅起一大片温热的血。 奉天殿的一块弟子命牌彻底灭了。 第49章 远走(一) “是你们,是你们逼师兄毁…… 闲在雾居窗前看雪的裴裹儿, 心中不太安稳,等到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咕咕”声,一只不小的红眼白毛的鸟冲进窗内, 稳稳地停在裴裹儿肩上。 “咕咕咕咕咕咕!” “什么!” 裴裹儿猛地起身, 将身上巨沉的鸟一把扔到空中,“带路!” 尸鸠鸟都来不及辱骂用完就丢的主人,被迫飞着胖胖的翅膀往它发现的地方去。 * 裴裹儿不明白自己温温柔柔的师兄, 上一刻还在跟大长老商议要事, 怎么下一刻就又被楚琢玉拐去了! 满心我要杀人的裴裹儿, 踩着宣软的雪踏进院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师兄斩落某人头颅的美好画面。 待那圆滚滚的东西, 滚落一侧, 彻底露出完整的面貌,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帘雾杀了楚琢玉! 许是听了声响, 徐帘雾回过头,他握着剑, 新鲜滚烫的血还滴滴答答的。 裴裹儿无法形容此时自己的感觉,不过大约是兴奋的, 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右侧胸口处砰砰的心跳。 人就远远的站在那,白净的脸上是杂乱的血迹, 青眉下的眼眸染着尚没有褪去的熊熊杀意,弧度却是微微扬起的, 是一种解脱后极度放纵的漂亮。 很美, 堕落杀人的美。 徐帘雾是看不见的,寒冷的温度很快让他面颊上的血迹凝固变冷,高涨的情绪也跌落原点,声音干涩发直, “是谁?” 到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意识思维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动,只是凭着人类最本能的反应,询问这一个刚刚出现的外来者。 甚至他是恐惧的。 裴裹儿也同样感受到了,他在回避和无措,所以她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很慢很慢地走向他,给他反应的时间。 “师兄,是我。”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被他一直牢牢握在手心,用来保护自己的长剑,掉在了厚厚的雪地里,明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他仿若被刺激到,他的嗓音无比惊恐,可眼神又是空洞洞的。 “小裴……,我、我杀了他。”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手,低下头。 他知道,是红色的,全是血。 “啊———” 清澈的泪水,成串流下,可怎么都不够,不够宣泄他压抑的所有。 裴裹儿哪里见过这般痛苦的他,心狠狠抽了几下,只能更快的跑去拉住他的手,无比坚定地告诉他别怕。 “师兄别怕,我带你走。” “没关系,我带你离开这,好不好?” “不论去哪,你想去哪,你不愿意见任何人,都可以,我让他们都离你远远的,永远都找不到你。” 可徐帘雾却摇了摇头,他反握住自己如今唯一能相信的人,满面湿漉,无助又坚持。 “小裴,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杀了我师弟,还要杀了我师尊,杀了我朋友,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让苍生道知道,他们错了,他们为楚琢玉骗我,可楚琢玉他该死。” “他们还想杀了宁焘,可怎么可以,从始至终,错的不是他,是楚琢玉,是苍生道!” 裴裹儿被惊到了,徐帘雾不仅是恨楚琢玉的,他还恨苍生道。 苍生道确实该恨,可这样,道心会崩溃。 很快,她又发现,徐帘雾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他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是不聚焦的,他应该看她的眼睛,可此时,他的目光却只看向了不远处的茫茫一片。 裴裹儿拉着的手,也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人的温度。 她用灵力看查看他的内府,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制止,可她却没有找到那颗本该在那的一颗元婴。 她有些怕,也恨,牙齿都打颤。 “师兄,你的修为,怎么可以,我要将这些人都碎尸万段!” * 仙尊弟子命牌熄灭,是大事,看守奉天殿的弟子当即向仙尊和宗门长老都报去了消息。 等他们找到楚琢玉最后一丝生机消逝的地方,看到是与裴裹儿所见一般无二的场景,可他们都大惊失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年轻的弟子甚至捂住嘴,惊讶的眼睛瞪大,宗门长老则是眉毛皱起,神色变得异常严峻。 很多人窃窃私语,没人想到,杀人的竟然会是徐帘雾。 这个事实,既怪诞又荒谬。 就像宁焘一样,怎么可以有一个入魔的弟子。 仙门弟子,斩杀同门,怎么可以存在,怎么可以发生。 可不等他们质疑,裴裹儿已经以一种想要将所有人一锅端的气势发难,幽幽火光映在微绿色的眸子里,阴异又骇人。 “是你们,是你们逼师兄毁了根基,是你们让师兄受伤。” “都怪你们骗他!” 长老们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一时之间语塞。 而裴裹儿目的就是这样,苍生道这群假仁假义的老头都是耍流氓的混蛋,这一堆忘恩负义的子弟都是小人,想要一丝道德绑架徐帘雾的机会,她不给。 徐帘雾一直等,等着该来的人都来了,然后了结一切因果,可又是跟在他身边的姑娘先一步替他站出来,为他抱不平。 他心脏难过,他千辛万苦报答的人不爱他,可是不过只是秘境中,他表达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就有这样一个姑娘,如此护他。 万般情绪,化作一句。 “楚琢玉谋害周济南,污蔑宁焘,毒害师尊,他该死!” 当着一句话说出来时,徐帘雾只觉得轻松,他再也不想维持从前的样子,他要发泄他的恨,他的怨,他对苍生道无尽逼迫的崩溃疯狂。 从来文俊善良,从不打打杀杀的人,说出这样一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让众人陌生又害怕。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变了。 大长老想起临走前这个弟子说的那句话,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他看的清楚,也听裴裹儿说的清楚,徐帘雾的道心碎了。 从此之后,他将不再是苍生道的弟子,不再是自己心爱的弟子。 可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是徐帘雾太固执,太想,是他没有教好他,才让他这么一意孤行,固执己见,伤了自己,也伤了宗门。 “帘雾,你太执拗了。” 徐帘雾听见他的声音,寻着方向望去,那双空茫的眼眸里,已无法让人看出情绪,可他话音里的愤恨却震撼人心。 “我没错,我何处做错了,是你们错了,是你们枉修正道,是你们不分奸恶,是你们要滥杀无辜!” “宁焘他最不该死,他要比你们任何人活的长,活的久,他该活!” 或许是这声音太凄厉,是他面上的恨太明显,所有人目色复杂,甚至有的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人性。 他们从始至终都知道,是什么逼徐帘雾变成了这样,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为了利益为了自己,颠倒黑白,无所不用其极,等到如今被人戳开心思,他们又被那点微弱的善良指责良知。 裴裹儿捡起濯缨剑,剑指在场众人,眼神极度仇视。 “什么天下正道,若天下正道都是你们这幅模样,还有什么歪魔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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