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郑晨好也想,是不是她是真的沾了郑昊辰的光,如果他们不是一起生下来的,她也会和郑林妹一个样子。 但她不喜欢这个解释,所以她可以忽略了这种可能性,也和家人保持一致,像对待一个仆人和消耗品一样,对待郑林妹。 郑林妹总是畏畏缩缩的,一个小举动会激起她的大反应,好笑得很。郑林妹总是低着头的,除非被要求,不然她不会抬起眼看人。郑林妹总是最蠢最笨的,连一些家务活都做不好,被爸爸妈妈骂。 但她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郑晨好怀着疑惑的心情瞟着对方。 仪态、动作都说不清楚,最直观的改变,应该是眼神。 郑林妹跟人说话时,开始看着别人的眼睛了。……就好像,他们是平等的一样。 这莫名地让郑晨好很不舒服。 “你会死吗?” 璩贵千愕然:“什么?” 郑晨好的语气有种天真的残忍:“弟弟让我问你,你会死吗?” “人都是会死的。” 郑晨好:“那你什么时候死掉?” 璩贵千笑了,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反正不是现在。” “那就好。” 郑晨好松了一口气。 她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呢? 璩贵千微微侧头,打量着这个妹妹。 “小好——人呢?” 林雅丽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要下去了,”郑晨好仔细叮嘱道,“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妈妈怎么啦?”她回到了妈妈身边,表现得像只活泼快乐的百灵鸟。 璩贵千坐了一会儿,轻轻哼了一声。 在靠着消化了一会儿时候,她又躺了下去,感受着全身的疲惫和疼痛一点点重组躯体。 三十三岁的璩贵千已经很久没有受这样重的伤了,但十三岁的郑林妹有一副习惯忍受疼痛的身体,青少年生长时强悍的可塑性都用来愈合伤口了。 周末的两天她都躺在床上没动弹,郑晨好一趟趟地上来给她些吃的,态度也逐渐急迫起来:“你还没有好吗?爸爸妈妈要生气了,你应该快点好。” 璩贵千很认真地点头。 不过她也觉得,他们的耐心要到头了。 于是周一的清晨,璩贵千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起床,内心怀着一股仪式感,完成着固定的事项。 而且她还要还书,所以学校是要去一趟的。唯一可惜的是她这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完成,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多少让她觉得有些遗憾。 胸口还是很疼。 那两板本来就只剩一半的中成药已经被她吃完了。 但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校服领口,注视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今天过后。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郑岳军夫妇在看到璩贵千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客厅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壮大了他们的傲慢和自负。 “小好、小宝,动作快点,不要迟到了。” 林雅丽刻意无视了璩贵千,招呼着两个孩子。 郑晨好的表现无疑是快乐又松了一口气的,璩贵千带着怜悯的心情回望了小女孩,接着扫过依旧如常般骄纵的郑昊辰。 吃过早饭,林雅丽挽着包催促两个孩子出门。郑岳军已经 先一步走出门上班了。 临走前,她回头转向璩贵千,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她在这儿似的,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放学了哪儿也不准去,直接回来。” 璩贵千点点头。 啪嗒。 门关上了。 璩贵千站了起来,背上书包,抬手间又感觉到了胸口的疼痛。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撞到了左腿,今早走了两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旧伤更疼了。 身上多处渗血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蹭在衣服上格外痛痒。几处关节处的淤青和伤口,每一次动弹都仿佛是一次对痛苦的重温。 她认真地环视了一圈这个家。 从进门处温馨的四人合影,到厨房里水池前熟悉的景色。 啪嗒。 门关上了。
第13章 把书包打开 周一早上总是格外吵嚷的。 潘伊背着书包进教室就被吵嚷的声音包围了,前面是一群人交流周末看的电视剧和八卦,险些没为哪一部是最好的宫斗剧吵起来。 后面是三两成群,抄作业的抄作业,还直愣愣地吼出来:“你这答案怎么跟他不一样啊?你们谁错了?”;吃早饭的吃早饭,小笼包炸糖糕的香气久久不散。 人来的差不多了,称职的学习委员潘伊组织起小组长们收作业。 邓琼把收上来的这一叠摞到潘伊面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组还少郑林妹的。” “她还没来吗?” 邓琼往后看了一眼:“嗯。” 早自习快开始了,潘伊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担忧。 今早又是英语老师带自习,要是被她抓个正着,肯定又是一顿批。 “那个……”邓琼鼓足了勇气,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太好意思地戳了戳潘伊。 “怎么啦?” 潘伊很认真地侧过身,看着邓琼问道。 她们刚入学就被分到了做同桌。 邓琼是一个害羞内向的人,没有什么朋友,一开始潘伊还想,她是不是比较高冷。 但熟悉了她就发现,邓琼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太慢热了,总是不太好意思和别人说话。 不过现在就好多了。在她的带动下,邓琼也慢慢地和她的朋友打好了关系,在班里的人缘也越来越好了。 在潘伊充满鼓励的视线下,邓琼犹豫了片刻,视线偏移,扫过身后的空桌子,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把前两期《小说家》都忘在课桌里了……我折回来拿的时候,就看到郑林妹在翻我的桌子……我怕被发现,就先走了……” 潘伊愣住了。 她脱口而出:“什么?” “我刚刚看了一下,确实少了一本……她应该也不是有意的……”邓琼皱着眉头,似乎也感到很是难受,“我们上周不是聊到这个过嘛,可能她是想跟我借,但是忘记跟我说了……” 这个说法也太拙劣了,不问自取,除了偷,还会是什么呢? 潘伊太过震惊,以至于当教室里骤然寂静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过滤了所有声音。 “啪!” 罗玉婷将课本摔在了讲台上,翻了两页:“今天背第三单元单词,课上听写。”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念诵声就响了起来。 潘伊回神,没来得及再和邓琼询问详情。 除了心神不定的潘伊和邓琼,还有那张缺席的座位,早自习和往日并无区别。 罗玉婷起身,绕着教室转了一圈,检查每个人的背诵情况,在看到那张空置的桌椅时,她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了果然如此的轻蔑。 但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周一。 生活委员背完了单词,从课桌里翻出了自己的摘记本想要预习往后的内容,但就在他拿完本子后,他突然意识到熟悉的位置好像少了点什么。 一瞬间急得脸都红了的男生弯腰去看,接着又把课桌洞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核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班费真的不见了。 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了罗玉婷的注意。瘦削的男生犹豫片刻,站了起来走到讲台前:“罗老师,我有事儿得去找班主任。” 罗玉婷眉毛一挑:“什么事?” “班费不见了……”男生憋红了脸。 这可就有意思了。 罗玉婷把头发往后撩了撩:“你们岳老师来了吗?你去看看,把她叫过来说吧。” 两分钟后,一路小跑的男生领着岳小巧进了教室门。 已经有很多同学都关注到了异样,正装作念念有词的样子,实则却竖起了耳朵,不经意地往讲台边瞟。 岳小巧和罗玉婷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细节:“怎么丢的?你原先放哪了?” 但她紧接着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先跟我去办公室,罗老师你继续。” “小巧,没事儿,你就在这儿问吧,大家都在这儿才说的清楚嘛,钱总不会好端端地飞走了。” 罗玉婷就差没说自己想看热闹了。 生活委员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孩,这会儿已经慌张得不行了,直接开口说道:“班费我一直是放在课桌最里面的袋子里的,拿一个信封卷起来的,但是我刚刚一摸就不见了!” “班费你一直放在教室里?”岳小巧急得嗓门都放大了。 班里的班费是每位同学十块钱一人出的,除去上个月给班里定期中奖励用了几十块钱买本子外,还有三百多元都放在生活委员那里。 岳小巧想着,十几岁的人了,担任了这个职位,就得负起责任来。而且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到时候支出和结账她都会跟着,仅仅是保管,她是可以放心给学生自己做的。 甚至岳小巧上周还盘算着,运动会到了,得用班费定个班旗,再看看要不要买统一的班服,可能到时候不太够用,结果今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生活委员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很不聪明,班里人来人往的,不如放在家里安全,但他也是偷懒了,想着要用了方便。而且班里都是同学,不会有事的。 结果现在就出事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后悔和难受,这会儿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班里的念单词声已经很微弱了,大家都隐约知道了是什么事,但讲台上的三人心思全不在这。 岳小巧看着低头的男孩,放柔了口气:“行了,老师会想办法的,这事儿我知道也不是你的错,你先回去吧。” 一直没说话的罗玉婷这时候却开口了:“小巧,我看你要不把他家长叫过来问问呢?这事儿很明显,要么是他,要么就是你班上有人手脚不干净呀。” 男孩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地说着:“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罗玉婷:“还有谁知道班费在你桌子里?” 男孩一下子愣住了:“我不知道……我没告诉过别人,但可能有人看到过我拿出来检查。” “啧啧,”罗玉婷点评道:“我看是要查一查的,不能不明不白的吧,都是大家的钱呀。” 岳小巧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她:“罗老师,早自习要结束了,你继续带大家早读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罗玉婷也看岳小巧不爽很久了,这个学校的人大多是捧着她,数得上的老师都在外面开辅导班,就她一个人玩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我也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呀!你这个人好赖不分的。”罗玉婷站了起来,双手抱肘,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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