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张临芝早已没了风度,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望过来,但养尊处优的他丝毫不是马祥的对手,一连好几下都扑了个空,连药瓶的边都没碰到。 马祥更是叉着腰站在不远处,“想要解药也不难,就是需要张大人帮我一个小忙,只要咱们交易达成,保你安然无虞。” “若是您不肯帮呢,也好说”,马祥用手指了指他的脸,“不过就要可惜您这一张好面容,到了地下恐怕连恶 鬼都要淬两口了,哈哈哈哈……” 在他阴阳怪气的笑声中,爱脸如命的张临芝终于败下阵来,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与裴尚书平日怎么通信,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此事是裴尚书牵头的证据?” 一听这话,张临芝竟露出了一抹冷笑,冷眼打量着马祥,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了,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可掌握在我手里,我劝你赶紧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多了”,张临芝此刻面目全非,连苦笑都显得格外狰狞,“裴尚书那般的人,怎么会直接和我扯上关系,莫说信件,就是礼物都会刻意与我们区分开来。” 一听这话,马祥刚松的一口气又立刻哽在喉里,悬着的心有了种要死了的感觉。 “少废话,想活命就赶紧再想!” 张临芝也用力拍了拍脑袋,突然一声惊呼,“倒是有一件特殊之物能证明我俩的关系,就是那颗珍珠。” 言罢他赶紧从怀里取出那颗珍珠,正是何秋月给他下毒的那个,随即迅速从马祥手中抢过药粉,拼命往嘴里灌。 这时把苏公公迷魂的麻田也熄灭了迷香,马祥吩咐他看好两人后,就转身离开了刺史府。 到了瓷行后,马祥把事情进展简单跟众人讲了一遍,随后又将那颗珍珠放在烛火下看了又看。 何秋月沉吟片刻,将袖中的请愿书也递了过去,“如此一来,只需要一人将这些信物送去洛阳,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想逃也跳不掉。” 听了这话,薛夫人有些担心地摇了摇头。 “且不说差谁去送,就算女皇陛下被这万民按印的请愿书感动,愿意审查下去,但若是裴家那边抵死不认,光凭这珍珠怕是无法定罪啊。” “无妨,裴尚书不行,不是还有裴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吗?听说裴夫人酷爱美肤,裴小姐又较蛮跋扈,若让她二人知道受伤的珍珠竟沾染此毒,只怕不会有那么好的定力吧?” 听何秋月这么一说,姚秀楠立马高高举起了手,自告奋勇地走上前。 “这件事便交给我吧。我在洛阳的时候跟裴小姐也算死对头,我有的她不一定会喜欢,但一定也想有。他爹把我爹关了那么多天,拿下她们母女对我算是小菜一碟。” 见一旁的秦挚也认真地点了点头,何秋月用力抱了抱姚秀楠,“不论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你也一样”,姚秀楠也用力蹭了蹭她的脸,“我还等着新店的分红呢,亲兄弟明算帐,等我回来赏金可得翻倍。” 何秋月无奈地笑笑,“好,我给你三倍。” 见两人翻身上马准备从小路出发,马祥也牵了匹马想要随行保护,却被身旁的麻田抢了个先。 马祥举起马鞭就要抽,“哎呀,你小子行啊,抢功都抢到你师父我头上了?” “瞧您说的,哪能呢?” 麻田顺手接过了马鞭,对马祥郑重行了一礼。 “眼下耀州形势紧急,师父还是留在这边最为妥当。我知道我平时总给您添麻烦,但这次还请您相信我,就算舍了一条命,也会将信送到,绝不会再给您丢脸了。” 于是,三人就这么打马远去,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马祥也深深呼出一口气,见何秋月转身离开,忙跟着问,“又去哪啊?” 何秋月一摆衣袖,“先去会个师!”
第55章 先会个师 不是幻觉,如假包换。…… 比起前一日, 现在的刺史府显得尤为安静。 张临芝自不必说,用了药粉后病情已经缓解,但面容的恢复也没法治愈内心的惊吓, 直接一头昏迷了过去,老神医给他喂了药后, 仍旧赖在床上不肯睁眼。 而另一边的苏公公境况就要好一些,清醒过来后没有吵闹, 只是在窗棂前静坐着,自始至终紧闭双嘴未发一言。 衙役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到何秋月和马祥,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 三人一边往主厅走, 一边低着头各自沉思。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淡淡的霉气伴着焦炭的糊味扑面而来,让刚进来的三人都不禁捂住了口鼻。 然而糟糕的还不止于此,借着屋内忽明忽暗的火光, 何秋月勉强看见俯卧在案前的人影, 似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人慢慢抬起头。 于是,那张毫无血色, 满是憔悴的容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昔日丰神俊朗的五官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态, 下颌因消瘦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明明只是数日不见, 整个人却已经瘦了一大圈, 气质中隐隐还透着几分凌厉。 “谁?” 也许是刚刚醒来,也或许是因为屋内太过阴暗,薛清安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昏暗的光线, 循声抬起了头,开口询问时嗓音已沙哑地几乎让人分辨不出。 见他这样,马祥担忧地快步上前,将烛火挑得更浓,又转身将窗子支开一条缝,以便让屋内浑浊的空气流通一些。 “不是吧,这才几天你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个鬼样子?” 做完这些,马祥见他面色泛红,又伸手去探他的脑门,不想这一下,也着实把他给烫得吓了一大跳。 “哎呀——老兄你这脑袋也太热了,不行,我得赶紧把老神医给你请回来!” 见马祥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薛清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似是心有所感,目光定定地停在不远处立在门口的那一抹纤细身影上。 连日的高烧不仅让他意识昏沉,甚至连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即使用力眯起双眼,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可即便如此,凝望着那个身影,不知为何莫名觉得亲切,因高烧和焦思一直杂乱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样沉默的对视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薛清安一直被关在屋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有想到何秋月会再度出现在这里。 然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薛清安心中越来越肯定,也许是太过期待,也许是连日高烧产生了幻觉,但最终,他还是轻声喊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秋月……” 轻飘飘的一句呼唤,如同临溪观月的行人,小心翼翼轻言轻语,唯恐一不留神惊动了水面,打破了好不容易编织的幻影。 何秋月的心更柔了几分,在桌岸旁轻轻坐下,伸出了手,慢慢抚上那双雾霭沉沉的眼角。 “是我。” 眼角处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薛清安周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眨动了两下眼睛,终于还是轻声问出了口。 “这……不是我的幻想吧?” 是他病入膏肓时的黄粱一梦,还是意识迷离下的心中期待,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把是非曲直、真假善恶看得泾渭分明。 即使如此,哪怕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也不想在幻想的美好中沉溺,宁愿独自一人走上末路,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他这么问,何秋月眼角微酸,仍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握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 “不是幻觉,如假包换。” 指尖的炽热和微凉相互碰撞,极致的冷热差异中,两人都紧紧交织着彼此的指节,仿佛以此就能来传递近日来的思念,给予最质朴的慰藉与关怀。 看着那张憔悴的容颜,何秋月忍住心中的苦涩,仰起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薛清安,你得赶紧养好身体。这一局我们暂时赢了,往后还需要你和我们并肩作战,咱们这些人,少一个都不行!” 烛火下,少女素白的面容泛起柔柔的血色,分明想哭却强撑着露出微笑,而即便这样,仍旧是那么明媚,一如普照大地的太阳。 察觉到对面越发炽热的目光,何秋月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太差,正抿着嘴准备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手臂微微一紧,重心前移的瞬间,已是跌入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这时,薛清安哑着嗓子,凑到她耳畔小声耳语,一手还不忘探向她的额头。 “心跳怎么也这么快,可是也染了风寒?” 见他如此,何秋月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比起高烧的薛清安,也是不匡多让。 “才没 有”,何秋月赶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挥起手扇了扇风,“可能是屋里太闷,热得。” 言罢她起身走到窗口,正想将窗子退得更大,却冷不防听到薛清安打了个喷嚏,赶忙又放下了支板,将窗户又紧紧掩上。 “既然这么热,反正屋里也没有别人,要不要先把外衣脱了凉快凉快?” 虽然门边的衙役早早就退了出去,但何秋月还是下意识地双手环抱,末了佯装怒意地瞪了薛清安一眼。 “薛,清,安!” “知道啦,我家娘子害羞,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高亮的呼喊。 “就你小子这不惜命的活法,这日子长不长,还真不好说啊!” 两人闻声回头,待见到所来之人后都笑着拱了拱手,“老神医。” 虽然耽误了一两日病情,但好在身体强健,也没有严重大碍。 老神医诊断片刻后,便留下了一副药方,随后带着一名衙役给他和张临芝抓药去了。 等人一走,马祥这才又换上了满脸的严肃表情,有些担忧地开了口。 “朝廷那边还算好说,眼下连日大雪,再加上张临芝那个狗腿子卧病在床,我已经差人到洛阳送信,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 “主要是北疆那边比较麻烦,潘将军昨日差人来报,说探子发现边境周围埋伏了不少骑兵,光是精锐的就不下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薛清安也是眸光一紧,沉吟片刻才出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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