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床头那条薄毯拿过来,覆在了腿上。 一句“别吹”唤回了在辽东的记忆,这样好像挺痒的,加之解衍方才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白惜时对解衍眼下的情况便有了猜测。 自辽东回来后,日日在忙,眼下叛党清算已到尾声,今日是难得的空闲。 知道,但亦故作不知,白惜时问解衍,“你很冷吗?” 男子神色如常,“还好。” “还好为什么要盖毯子?” “……顺手拿的。” “但你流汗了。”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抹了一下,白惜时捻了捻手指,又去给解衍看。 男子见状,望着白惜时不再说话,终于察觉到她的“故意为之”。 四目相对之下,白惜时一本正经,啧啧摇头,“解大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外界都说你清雅高洁,但我看来未必,受伤真是也没耽误你。” “还是年轻气盛。” 解衍不看白惜时了,改为去整理床榻准备睡觉,唯有泛红的耳根微微显露出了他此刻的窘迫。 白惜时等了一会,又问他,“你难受吗?” 背对着对方,隔了半晌解衍才道:“……习惯了。” 闻言一挑眉,白惜时又看看那条薄毯,“你这样说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睡觉。” 男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话间已半靠于床头,薄毯亦换成被褥,但发现身侧之人仍目光炯炯望向自己,最后伸手,覆上她的眼,“不要这样看我,不说话,我就没那么难受。” 睫毛于掌心之下颤动,带来一阵痒意,白惜时:“为何我说话你也会难受?” 解衍:“……要看掌印说什么。” 像现在这样说这些必定是会不大好受。 扒拉下他的手,迟疑思考间,下意识掌心贴着掌心比了下大小,继而被男子扣住,十指交错,变成了交握在一起的姿势。 与此同时,白惜时抬头,似是已经做好决断,“……要不我帮个忙,给你管管?” 其实她亦有些好奇。 一瞬间,交握在一起的手指收紧,解衍目不转睛望向白惜时,良久之后,喉结滚动,问了一句,“怎么管?” 连着对方的手一块提起,白惜时带着即将面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在他面前摇了摇。 …… 一个时辰之后,烛火熄灭,一室黑暗。 听见身侧之人已经趋近平缓的呼吸声,白惜时默默从被褥中伸出手,欣赏了那么欣赏。 这已经不再是一只未经人事之手,因为它,男子蹙眉、闭目、仰头,喘息…… 起先的适应过后,解衍再睁开眼,清隽褪去,墨色的眸子只一瞬不瞬盯着白惜时,道了句,“看我。” 解衍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继而当白惜时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后颈很快被握住,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唇舌均被另一个人侵占。 后面就越来越混乱,本意分明是给解衍帮忙,最后她像是也受到了感染,变得不是那么像自己,衣衫坠落,发簪被他抽去,青丝滑过肩头…… 要不是顾及解衍身上的伤,白惜时其实不知道最后会进展到哪一步。不过即便只是这样,已经足够让她二十几年来贫瘠的阅历受到洗礼,解衍果然符合她当下的所有审美。 多招人啊,特别是他身上还有伤,主动权基本掌握在她的手中。 仰头的弧度,喘息的声音她都喜欢,强势的喜欢,温和的喜欢,结束后给她一遍遍耐心擦手的也喜欢……早知道是这样,她去辽东前就应该适当给解衍帮帮忙?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最后困倦之意逐渐袭来,白惜时才翻了个身,缓缓合上眼。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惊动了男子,片刻之后,一个人从后头覆了上来。 眼下已是初夏,白惜时停了一会,回头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很热吗?” “嗯。”男子半睡半醒间答了一句。 “很热还这样?” 片刻后,男子退开,同步撤去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不过撤到一半,又被白惜时制止,继而拉回来打了个哈欠,抵挡不住昏沉睡意,白惜时合上双目,“算了,就这样吧。” 也挺好的。
第102章 先前对叛党的清算占据了白惜时的大部分精力,皇帝这次大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之意,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朝臣们均极力撇清干系,曾和叛党交好、或吃过几回饭都成为可能被捉拿下狱的理由。 波及面太广,许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白惜时曾起过劝谏之心,但她一劝谏便会被皇帝质问,她身为司礼监掌印,到底听命于谁? 皇帝眼下对白惜时的要求,是绝对服从。 最后还是首辅李大人不顾性命之忧站出来进谏,直言再查下去朝廷恐无人可用,白惜时当时在场,甚至看出来皇帝起了罢免首辅的心思,不过最终还是在几位老臣的一起跪拜下,暂时消了继续延伸追查之意。 之后李大人还想再说什么,白惜时却冲他几不可见地一摇头,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头。 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皇帝有些变了,俞贵妃的去世及自身遇刺让他变得多疑易怒,不仅白惜时察觉出来,朝臣们亦有所感应。 现下有些朝臣回禀事宜之前,甚至要向白惜时打探天子今日心绪如何,如若心绪不佳,宁愿隔日再禀,以免祸及己身。 索性眼下叛党之事已经处置的差不多,唯剩一些收尾之事,白惜时也可得一息喘息。 现下唯一能安抚皇帝的,应当就是那位小皇子,每每去到怡妃的钟粹宫,见到这位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天子才会偶尔显露几分许久未见的温情。 端静长公主因暂居钟粹宫,见到父皇的机会亦比原先多了许多。 偶尔皇帝在看望皇子的时候,也会过问几句她的起居。 如此便已经够小公主兴奋雀跃,期间还特意来感谢过一番白惜时,她以为是掌印从中运作,劝说怡妃娘娘收留,才让她有机会多与父皇见面。 白惜时闻言笑了笑,直言并非如此,是怡妃娘娘感念小皇子在慈宁宫时公主时常愿意将皇子近况告知,并私下关照,主动将她要了过去。 公主知道后,半晌点了点头,她其实是听扶疏姐姐如此提起过,说是怡妃娘娘很喜欢她,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也会招人喜欢吗? 在这个宫中,好像除了掌印,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她。 看出小公主当下所想,白惜时冲她缓缓一点头,肯定了怡妃娘娘对她的偏爱。 端静长公主聪明懂事,甚至在白惜时看来,在皇帝的子女当中目前应当是最优秀的一个。 只可惜,不是个皇子。 — 郭明身为武将,短暂的回京之后又要再赴边关,在离开京城前,他托人递了消息进来,想要请掌印吃顿饭。 记着还曾欠了他一个赌约,白惜时这日夜里抽空,去了趟宫外。 到了酒楼的时候,郭明直言还邀请了滕烈,不过二人等了半天未见人影,想着可能是北镇抚司有事耽搁,未必能来,最后决定边吃边等。 郭明相邀果然有事相求,原来是他家妻弟刚刚及冠,眼下被挑选进了宫中做禁卫军,妻子家中怕他年轻不懂规矩,于皇宫之中受人欺负,特想请人关照一二。 郭明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谁的话都可不听,但夫人的话却不好拒绝,我常年不着家本来就觉得亏欠她,这回她嘱咐的事我总想要办好,免得又让她说我没本事。” “但掌印也知道我一个武夫,于宫中实在认不得什么人,所以就想到了掌印,不知会不会太过麻烦?” 郭明是个老实人,显然也没怎么求过人,对白惜时说完这些连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白惜时还当是多大的事,又不是提拔重用,不过关照一二,听完遂一点头,“郭将军放心,不会让你不好向夫人交差。” 郭明一听大喜过望,直接端起酒杯就连敬了白惜时三杯,正到酒酣之际,这时候外头的门突然被推开,滕烈带着蒋寅一脸煞气走进来,“有事耽搁,来迟了。” 一瞧滕烈脸色,郭明被唬了一大跳,赶忙询问,“指挥使,可是北镇抚司出了什么事?” “不是。” 滕烈显然不想提及,端起一樽酒一饮而尽,算是对来迟的赔罪。 滕烈既然闭口不言,二人便去看蒋寅,白惜时的意外不比郭明少,不知道什么事能惹来滕烈这么大的火气。 是何处又出了什么乱子? 蒋寅看看指挥使,又看看白惜时,只笑笑不说话,他虽然眼下十分想说,也觉得应当要说,但在滕烈明显不赞同的情况下,他不好明面提及。 多来了两个人,这回气氛反而冷了下来,滕烈虽未曾表现出什么,除了郭明方才之问,其他的算是有问必答,但在几人明显知道他心绪不佳的情况下,亦不好再说笑。 饭菜动的不多,酒却喝了不少,白惜时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另外两个人陪滕烈喝酒。 又像是喝闷酒一般,其实从上次碰到滕烈喝多了开始,她就隐约觉得滕烈不大对劲。 只不过不知是因公还是因私,如若是私事,她不好过多打探。 酒过三巡,中途滕烈起身离席,趁着这个空档,郭明实在忍不住又去问蒋寅,“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没见过指挥使这般。” 其实更令他奇异的是心绪不佳还来赴宴,郭明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在滕烈面前有这么大的脸面? 趁机看了眼白惜时,指挥使不在,蒋寅亦没再隐瞒。 原来近日滕烈祖母将一位表孙女接来府中,有意撮合二人,今日老夫人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将滕烈骗回家中,为的也是让他与那表妹单独相处。而且那表妹还擅作主张进了滕烈的书房,帮他收拾物件,并找到一方用过的巾帕洗干净晾晒了起来。 白惜时与郭明听完,面面相觑,书房重地擅自涉足虽不大好,但人家表妹毕竟是好意,实在介意严肃提醒一番便是,何至于影响心情? 再说锦衣卫的差事中比这棘手难办的事情多了,也没见滕烈像今日这般黑过脸。 “我当什么事呢,这是喜事啊!”郭明反应了一会,一拍大腿,“指挥使怎的还是这般不开窍?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生了三个,难怪他家里人着急。” 白惜时闻言,亦跟着笑了起来,“确实不解风情。” 她起先还当是朝政上出了什么乱子,心中不免紧张,却原来是这种甜蜜的烦恼。 眼见白惜时与郭明的态度如出一辙,蒋寅捏紧了筷子,趁滕烈还没回来,突然追加了一句,“指挥使应当是有心上人了。” 白惜时与郭明又是一怔,继而双双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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