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玛法不可如此说,”璟瑄眸子暗了暗,连忙止住他的话,“您可是万岁爷,自然是要护着孙女的。” “朕不求万岁,古往今来的帝王,又有几人活了万岁,”康熙试探道,“哪怕是百岁,朕也满足了。” 璟瑄听着都想笑:还搁这里百岁呢?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这点丹药也不想给你吃。 她没说话,只是笑着。 “老四啊,”康熙似乎终于看到了胤禛,示意他上前来,“璟瑄这孩子像你小时候,一样的率性,一样的孝顺。” “朕记得表妹在的时候,你时常躲在屋里,”康熙回忆起了往事,眼中满是伤感,“其实你是在为她抄经祈福呢。” 粗糙的大手费力地抬起来,他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你的好,朕都知道。” 胤禛此刻泪流满面,他没想到,皇阿玛都还记得。 虽然他也知道,这只是皇阿玛拉拢他的手段罢了。
第89章 白玉为堂金作马 璟瑄就这样看着,看着康熙与胤禛上演父子情深,那慈祥的样子,简直虚伪地令人作呕。 “弘晖也带了好议亲的年纪,”康熙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和慧宁可有中意的贵女?” 此话一出,璟瑄与胤禛心中都警铃大作。 这声“慧宁”听起来倒是亲近,若不是知道他在梦中甚至能废了额娘,璟瑄当真以为他是慈祥的老父亲了。 可那言语之中的试探,甚至是危机,令人不寒而栗。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是以,康熙可以死,但是不能如此扭曲,以至于将他们都折磨到这样。 胤禛几乎是立时便说:“一切全凭皇阿玛做主。皇阿玛选得,定是极好的。” “皇玛法,”璟瑄却是不乐意了,“你只关心哥哥,也不管我。” 康熙闻言,也开起来了玩笑:“那朕可就将那秦远贬了去。” 璟瑄故作羞涩,扭过去头。 其实她几乎在心里要吐出来了。演得真累。这孝子贤孙什么时候是个头! 接着康熙爽朗大笑:“放心,朕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兄妹。” 胤禛带着璟瑄回了雍亲王府。刚进门,慧宁便迎了上来,她眼睛红着,里面是抹不开的关切。弘晖跟在她身后。 胤禛没说话,握住了她的手。璟瑄则是与弘晖一起,站在他们的身旁。 几乎是前后脚,康熙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侍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传旨的是如今在礼部的胤禩。胤禛皱了皱眉头。 出乎众人意料得是,弘晖的嫡福晋竟是曹家的女儿。 若是说曹家,璟瑄也是不陌生的。是曹雪芹的那个曹。 曹府老太太是康熙的奶娘。曹家在江宁织造府,那确实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往宫里也送了位王贵人,生了两位阿哥。 但曹家再显赫,说打底到底是个下人。 何况,曹家之前与胤禛因着治水有了些冲突。 如此人物,做了世子福晋,那真是一个巴掌扇在了脸上。 慧宁脸色白了又白,跪在地上说不出话。 胤禛脸色却是未变:“儿臣接旨。” 弘晖也顺从地、麻木地接了旨。 接个屁的旨!璟瑄心里不爽极了。她想起身,却想起来了梦中的结局,还是忍了下来。若是她当真反抗了,怕是就中了八叔的奸计。 这一切,绝对与八阿哥脱不了关系。当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但她也不后悔。 她自有她的原则。那日帮良妃,也并非贪图什么回报。不是她高洁,其实若是再来一次,她也必定不会再帮她们母子。 只是那日,她想起来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罢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系统给得强身健体的丹药,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 京城近日八卦的头条便是弘晖娶妻之事,娶得是曹寅的幼女。 曹寅上京,又掀起来了一阵热议。 慧宁外出交际,听见有那起子嚼舌根得,一时怒急攻心,又小病一回。 璟瑄在床前照顾了几日,但慧宁依旧没好起来。弘晖只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里练字。 “啪嗒”一声,璟瑄将房门推开了,她看着弘晖写下得满屋经书,险些气晕过去。 爱欲之于人,犹如逆风执炬。烧手之患,今尚在否?这甚至不是为额娘祈福的经书,他竟满脑子里都是那些情情爱爱。 “弘晖,这就是你为人子的孝道吗?”她狞笑着将这些经书撕了个粉碎,“你哪怕去看看额娘呢?” “我……”他似乎是极其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额娘本就是我害病的,我怕她见到我更生气。” 璟瑄平时不叫弘晖哥哥,只是叫名字。 此时,她却用无比冷静的声音说:“哥哥,你真是个懦夫。” 她转身去了前院。 秦远与胤禛俱在,甚至年羹尧也在。 年羹尧身上历练出了杀伐之气,他干脆利索道:“主子爷,为今之计,还得是想办法阻拦赐婚。” “亮工说得是,不然往后可就难了。”秦远接着说道。 这个往后,大家都明白值得是什么。若是真让雍亲王府世子,娶了这般的福晋,日后如何能当得起皇后之位? 康熙就差明晃晃告诉大家:我不愿意雍亲王继承皇位了。 秦远他与年羹尧的关系倒是不坏,年大将军眼高于顶,曾经也十分轻视他。不知怎得,如今也有了几分亲近与尊重。 但不管是为什么,都是秦远的本事。 胤禛显然也在斟酌。 他皱着眉头,望着手中的残局,举棋不定。 年羹尧语出惊人:“既如此,不如成婚后,改立他人为世子。” 好狠毒的话! “不可!”秦远马上站起来反驳,“亮工何出此言。” “你是福安公主的驸马不假,”年羹尧也站了起来,对着胤禛抱了抱拳,“但也莫要忘了,咱们效忠的是谁。” 这话说得诛心,秦远却丝毫不惧:“秦某一颗心自然是系在公主身上。” 像什么父女一体的话他也懒得说了,胤禛也并不在乎。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一个深爱自己女儿之人。 年羹尧见此,歇了火,冷哼一声:“福安公主倒是好眼光。” 岂料下一秒,璟瑄便进门,朗声道:“何必这么麻烦?” 年羹尧不屑道:“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很简单,她爹死了,她便不能嫁了。”璟瑄挑眉。 年羹尧震惊地看着璟瑄,他没想到福安公主竟是此等人物,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敬意。 他爹的,是个狠角色。连圣上的奶兄都敢动。 “不可鲁莽,”胤禛想起了昔日璟瑄的作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要有章法才是。” “那曹寅可是贪官?”璟瑄看向胤禛,眼神无比真挚。 胤禛叹了口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可他是你皇玛法的人。” “所以,我会找到证据,顺理成章将他绳之以法。”璟瑄想起来历史上,雍正登基不久便处置了曹家,想来是曹家罪行不少。 康熙只以为曹家是为了给他接驾,才收受了那些银两。殊不知人的贪欲比他想得还大,曹家的猖狂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玉为堂金作马”,只不过是曹家后人对此描写的冰山一角罢了。 曹府为了给康熙接驾所搜刮的民脂民膏,平日里又是谁在享用? 皇帝受到万民供奉,便要为民做主。否则这江山便不会稳固。 只懂得愚民、疲民,而不能真正为民做事,只会断送了这大好河山。 这个道理,康熙不会不懂,因此这曹寅,他也将会不得不杀。
第90章 吃瓜 不足七日,曹寅的罪证便到了璟瑄手中。当然,其中不少都是胤禛早就收集到的。 任谁看了他曹家的生活,都少不得感叹一句:怕是天上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曹寅的府邸在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广阔,气势恢宏,连璟瑄的公主府也是要退一射之地的。 毕竟康熙南巡要去他府上暂住,虽说是万岁爷不想扰民,其实是皇上想要清名罢了。 寻常官员的宅子,在老百姓看来已经是富贵无极,但在富有四海的皇上这里,那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朱漆大门上镶嵌的不是铜钉,而是金钉子。门楣高悬金匾,上书“江宁织造”四个大字。 一进曹家大门,便见庭院深深,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摆放着成对的汉白玉石狮,威严而奢华。 府中陈设更是极尽奢华:紫檀木雕花的屏风上镶嵌着珍珠贝母,墙上悬挂着名家字画,案几上摆放着青铜古器、玉雕摆件,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他曹寅的书房更是非同寻常,并非是暴发户的豪横,而是寻常富商想象不到的奢侈。 他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珍本,尤其是董其昌的字画;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砚台是上等的端砚,墨是徽州特制的松烟墨。 书房一角还设有一座小巧的金丝楠木佛龛,供奉着一尊纯金佛像,供奉在佛像前的,便是御用的龙涎香。 撸了两把造化的狗头,璟瑄感叹道:“阿玛,你也当真是忍得住。” 胤禛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忍不下,也得忍。只是我总感觉,此时透露着蹊跷。” 似乎是有什么人刻意引导一样。 从弘晖赐婚开始,这人便引诱他出手对付曹家,引诱他承担皇阿玛的怒火。 听到胤禛此言,璟瑄似乎也回忆了起来:又会是谁呢?是老大,老三,还是老八?甚至是天地会那帮子人。 毕竟娇娇牵涉其中,此前她与天地会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说自己是被利用控制,便一定是真得吗?或许总体是真实的,但其中的细节不一样,自然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差距。 额娘重病在床,她心中焉能不恨? 璟瑄与胤禛对视一眼:“曹寅必须死,但是,或许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你如何打算?”胤禛身穿文士服饰,正在煮茶。 这是山东沿海一带的茶叶,璟瑄从威海卫买来的。 此茶虽名声不显,但茶汤清亮,入口更是醇厚的板栗香,恰好合了胤禛的口味。 “既然那幕后之人筹谋这许多,”璟瑄同胤禛如出一辙的凤眼也眯了起来,她笑的狡猾,像只小狐狸,“那我们不妨便来一招‘引蛇出洞’。” 胤禛赞赏地点了点头,弘晖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但到底是过于优柔寡断了。 上辈子他本以为,若是弘晖活了下来,定然也是一个贤明的继承人。 可如今看来,唯有璟瑄最是像他,也最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她有胆识,有魄力,这未来的天下之主,也合该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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