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岫继续教孩子们修炼,裴宥川会时不时指点他们一二。 二花从前是最专注的,如今偶尔会走神,听见“丹歌”这个新名字,总是要伤心一阵子。 结束当日讲学后,云青岫将她留下。 丹歌脑袋低垂,闷闷道:“仙尊,对不起,我最近不够专注。” “你知道李先生为什么替你取名‘丹歌’吗?”云青岫拉她坐下,语气温和。 丹歌摇摇头。 “丹歌是鹤的别称呢。”云青岫微微一笑,“李先生希望你做遨游天际的鹤,而不是流连往事的家雀。” 丹歌如被重击,恍惚片刻,目光渐渐褪去稚气,坚定起来。 “仙尊,我明白了。” “不必叫我仙尊,像从前一样就好。”云青岫捏了一下她长有魔纹的脸颊。 丹歌定定看她一会,见裴宥川不在,猛地抱住她的胳膊,终于露出笑容:“云姐姐!” 这日以后,丹歌又成了从前那个活泼机灵的少女,她修炼刻苦,修为提升很快。 生活很安宁,云青岫偶尔会恍惚。 这样的日子,太像她向往中的隐居生活。 离大婚之期还有两日时,裴宥川忽然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还选在入夜时启程。 朴素车架驶出小镇,车檐的金铃已被取走,一路上听见各种虫鸣唧唧。 云青岫见柳溪镇已消失在视线外,问道:“扶光,这是要去何处?” 裴宥川避而不答,只微微一笑,道:“想邀师尊去看一处奇景,去到便知道了。” 第68章 “我想邀师尊同游。” 云青岫没想到, 裴宥川所说的奇景在东荒主城。 之前所见的东荒主城肃杀冷峻,此时夜色如墨,红月当空, 街道两旁悬满花灯, 行人熙熙攘攘。 花灯下,成双成对的男女牵着手,皆戴着形色各异的妖鬼面具。 两道身影从云青岫身旁掠过, 女子裙摆荡开涟漪,男子衣袍随风轻扬。 “今年要是没拿到九十九朵金花, 我可不同你成婚。” “好!今年必夺下九十九朵金花,如果不成, 你就打死我!” 女子扑哧轻笑:“呆子,我胡乱说的, 这么多你如何赢来?” 高大男子拍拍胸脯:“你想要的,我怎么也得弄来, 你只管等着收金花就是!” 云青岫望着消失在人潮的身影, 眉眼柔和,露出浅淡笑意, “这是什么节日?” 一个面具递来。 不同于街上各色妖鬼面具,是幅垂眉敛目的菩萨像。 “今夜是东荒特有的月夕佳节,黎明时分, 还有每年一度日月重叠的奇景。我想邀师尊同游。” 裴宥川戴着一幅银质面具, 只露出下颌与微弯薄唇。 修长漂亮的手掌朝上摊开, 递向云青岫, 作出邀请姿态。 见他所戴的面具, 云青岫有一瞬恍惚,这是她当年送出的拜师礼。 昔年瘦弱年幼的孩童, 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 云青岫戴上面具,握住他递来的手,笑道:“好。” … 东荒主城内花灯光影浮动,摊子沿街开满,街边摊贩吆喝着各种游戏,摊子上皆摆着金光熠熠的花朵,花瓣上海嵌着细小的黑晶石。 有摊主正在为外地而来的伴侣讲解金花用处。 “这金花用处大着呢。黎明前,谁手中的金花组多,便能登顶踏仙山,赏日月交叠的奇景,还能在山巅的龛树立誓结下姻缘,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 一袋钱币放到摊上,银面青年打断了摊主的话:“玩法是什么?” 摊主眼睛一亮,指了指身后水镜结成的镜笼,热情道:“一百钱币换一罐琉璃珠,可注入荒息到琉璃珠内,射中莹虫便可赢金花。” “若是砸中水镜,整局便结束了。” 笼中闪烁荧光的小虫飞舞,移速极快,穿过交错水镜时,瞬间就出现在另一处。 “郎君请。” 摊主掂了掂沉甸甸的钱币,捧来五罐满满当当的琉璃珠。 云青岫拈起一颗,察觉这琉璃珠比寻常的更加脆弱。 注入的荒息只能恰到好处,且要兼顾力度与飞行速度。飞得过快,会砸中水镜,飞慢了会碎开。 总而言之,对普通魔修来说,并不是容易事。 一旁,已有好几人败下阵来,嚷着老板黑心。 摊主嘿嘿一笑,闷头收钱,搓手道:“各位郎君女郎,这游戏太过简单,如何能证明你们之间情比金坚呐。不如再来一局?” 绿衣郎君摆手:“不来了!你这碰到一次水镜,整局就不作数,这不是给你白送钱?”他转而对裴宥川道,“道友,你快快把钱收回去吧,这就是在坑人呢!” 摊主阴阳怪气:“哎哎小郎君,你射不准,倒怪我黑心啦?我这摊子可是上不封顶,不像旁的,顶多赢个几朵。” 绿衣郎君抄起袖子就要打架,被同伴使劲拉住:“不能打啊!今夜寻衅滋事要被逐出城的!” 摊主叉着腰,愈发趾高气扬。 裴宥川淡淡道:“你的摊子有多少金花?” “五十朵金花。”摊主捧着五罐琉璃珠,笑眯眯道,“这笼中正好五十只莹虫,郎君射中多少,我就给多少。” 裴宥川随手一抓,琉璃珠在罐中叮咚弹跳。修长手掌摊开,不多不少,正好五十颗。 “余下的不必了。” 摊主迅速收起,生怕他反悔似的,并热情夸赞:“郎君的气度,令人折服啊。” 一番好意无人领情,绿衣郎君脸都绿了,嘀咕道:“装得越狠,脸丢得越多。” 方才被坑的人都聚过来,交头接耳,等着看热闹。 有女郎与云青岫搭话,好奇问:“道友,你家郎君练过这个?” 荒息徐徐注入琉璃珠。 云青岫姿态从容,摇头道:“大概没有。” 不知听见什么,裴宥川倏地扭头,灼灼视线落在云青岫身上,指尖一弹,琉璃珠如流光射出。 莹虫化作点点流萤。 交头接耳的人群静了片刻,绿衣郎君不屑道:“就那样吧,一开始谁射不中?” “可他刚刚是盲射啊?” 绿衣郎君一哽,嘴更硬:“那又怎样,运气好罢了!” 裴宥川指尖轻抬,荒息注入十颗琉璃珠。 搭话女郎一惊,忍不住“哎”一声:“这珠子脆弱,都注入荒息,不一次性射出去就会碎的。” 话音刚落,琉璃珠骤然掷出。 珠子折射各色花灯,光影交错间,莹虫化作流光消散。 人群静了下来,摊主瞪大眼睛,一口老血哽在喉中。 整整十一朵金花啊! 女郎瞳孔轻颤,小声道:“……这叫没练过?” 云青岫颔首:“水镜折射路线固定,了解莹虫移速后,只需稍加观察便能预测出现在何处。要射中并不算难。” 她拈起一颗,没有注入荒息或灵力,手腕轻甩,琉璃珠又撞出一道流光。 女郎默默后退两步。 人群都默然,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向两道身影,难怪能凑一块呢,恐怖如斯。 裴宥川轻轻一笑,传音道:“还是师尊厉害。” 荒息注入余下的琉璃珠,他随意扬手掷出。刹那间,无数荧光飘浮,如同下了一场流光溢彩的雨。 绿衣郎君半晌回不过神来,崩溃道:“我们玩的是同一种吗?” 摊主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视线发黑,忍着一口老血,颤巍巍递出五十朵金花,牙都快咬碎:“恭喜郎君,贺喜郎君,五十朵金花,您收好。” 裴宥川接过那捧花,转而递给云青岫。 “赠给师尊。”银面后的黑瞳盛满笑意。 她接过金花,莞尔道:“很漂亮。” 灿金之色映着垂眉敛目的菩萨像面具,愈发慈悲柔和。 两人携手离去,留下静默的围观群众。 一人忽然开口:“今夜的头名,定是这两位的。” … 沿街的摊主们从笑容满面变得苦哈哈。 裴宥川所过之处,从无败绩。 金花以特殊材料锻造,很轻。云青岫从单手拿,到双手抱着,最后不得不收入了乾坤袋。 实在是太多了。 前方又是一阵喧闹。 无常幻象镜中映出刀山火海的景象,入镜的郎君或女郎都为了山巅那片金花,各自施展神通。 白衣银面青年如风掠过,踏平利刃,徒手捏碎咆哮炎龙,踩着它庞大身躯登上山巅。 幻象镜破碎,又是一捧金花送到云青岫面前。 刀子般的视线唰唰飞来。 云青岫将其收入乾坤袋,轻拽裴宥川,“足够了,去逛一会吧。” 再赢下去,真要引起众怒了。 裴宥川反手回握,五指嵌入她的指缝,笑吟吟道:* “听师尊的。” 众摊主纷纷松了一口气,恨不得将两人立刻撵出城去。 两人在街上漫步闲逛。 除了赢金花的摊子,还有不少售卖吃食、衣衫首饰、稀奇玩意的小摊。 云青岫都很感兴趣,沿途买过去。裴宥川跟在一旁付钱,所给银钱只多不少。 很快,他手中便拿满了。 一串鲜红糖葫芦送到裴宥川唇边,捏木签的手素白纤长,菩萨像面具后,温和的眼中浸满笑意。 裴宥川弯了弯唇,乖顺低头凑近。 糖壳与酸甜山楂在齿间碾碎,混在一块,成了甜津津的滋味。 云青岫也尝了一颗,味道太甜,她吃不习惯。 这样甜的味道,只有小时候极少吃糖的孩子才会喜欢。 转角处,一声带着委屈怒吼传来。 “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那衣裳上叮叮当当……少了一粒金珠,看不出来不正常吗?” “那又如何?你若足够爱我,即使我掉了一根头发丝,也该看出来!” “……忍不了了。” 哀嚎声与揍人的声音起此彼伏。 正在揍人的高挑女郎忽然停手,拎着穿着华丽的郎君,侧身让路,满脸歉意。 “不好意思,你们先过。” 云青岫在面具后忍着笑,微微颔首致谢,与裴宥川绕过这对情人。 身后,再次响起噼噼啪啪的暴揍声,以及郎君的求饶声。 街道转角,迎面便是一家风格奇异的铺子。 见有人经过,铺主热情揽客。 “两位瞧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定然心有灵犀,对彼此十分了解。可要进来接受挑战?赢了可以各得一朵金花呢。” 云青岫感到一丝不妙,婉拒道:“不了……” “师尊为何急着拒绝?”裴宥川微微一笑,兴饶有趣味道,“这朵金花我定能赢下,师尊能为我赢一朵么?” 第69章 默契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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