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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林渔找到了王皇后。 这些年王皇后想开了，不再总想着拉扯王家，摆出母仪天下贤良淑德的架势，倒是让林渔高看一眼。 王皇后一看到皇帝过来，就知道为什么。 她笑盈盈的拿出名帖：“陛下，这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家中待嫁女儿的名册，不如陛下先看一看，再做打算。” 林渔翻了一遍。 名册上其实看不出什么来，画像很抽象，倒是家中官职记录的清楚明白。 林渔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惊讶五品以上的官员待嫁女儿这么多，居然有上百位。 “五品以下呢？” 皇后吃惊，低声说：“倒也有名册，不过太子妃身份贵重，若是出生太差，难免教养也差一些。” 林渔懂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怕人姑娘世界观不行，成了太子妃撑不住场面。 又翻了一遍名册，林渔觉得这比处理政务还难。 就这么扫一眼名册，他哪儿知道这些姑娘哪个适合当太子妃。 “皇后，你可见过这些姑娘家，有没有各方面都出挑的？” 皇后可不敢接这话，她早就想清楚了，对太子妃的人选三缄其口，不管提了谁，将来太子妃但凡有半点不妥，她就得被牵连。 只要被选中的不是王家女，她何必掺和进去。 想着便说：“都是家中精心教养出来的，各个都是秀外慧中。” 林渔无奈，也知道指望不上皇后，毕竟不是亲娘，这话她确实是不好挑。 “陛下若是拿不准主意，不如重开选秀，到时候总能选出个最好的来。” 敲了敲桌面，林渔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也好，就由你来操持吧。” 临走前强调了一句：“让愿意入宫的自愿报名，若是不想入宫的，可以递上名帖免除选秀。” 这是怕王涓那种事情再发生。 林渔可不想精挑细选出来一个太子妃，结果人心里不乐意，将来给儿子戴绿帽子。 王皇后心头一跳，距离上一次选秀都过了快十年，这些年来宫中都没有新人，圣人对后宫冷淡，鲜少踏足，她都忘了选秀的流程。 幸好，一切都有规矩在。 重开选秀，这消息如同水入油锅，直接炸了个稀巴烂。 想入宫的忙着准备，不想入宫的忙着告退，当然，大部分是前者。 毕竟在朝为官的，谁都知道这当头开选秀，就是为了选太子妃，谁要是能被选中，就能一步登天。 即使不是正妃，成为太子的侧妃，那也是稳稳当当的荣华富贵。 再者，别人都愿意参加选秀，就你不乐意，谁知道陛下和太子会不会记在心里，断了未来的仕途。 最心急的还是禄国公府。 自打太子参政，禄国公府就想着法子给他塞人，只可惜太子不接招，这些年对舅家越发冷淡，很少上门，没给他们机会。 禄国公虽然没有官职，但毕竟是国公爷，按理来说他家中待嫁女眷也是可以参加选秀的。 他跟老夫人一商量，直接将两个女儿，六个孙女打包，全送进宫里头去参选。 出发之前，老夫人拉着一群女孩子的手叮嘱：“你们毕竟是太子的表妹，表外甥女，有先皇后的情谊在，记住，在圣人与太子面前好好表现，一定要成功留下。” 又屏退其他人，拉住其中最像马皇后的孙女：“璇儿，你长得出挑，与当年皇后有五分相似，若是——太子不记得，陛下也会记得。” 她用力捏了捏孙女的手背：“太子不行，陛下也可以，记住了吗？” 马璇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羞耻，只能点了点头。 任她们千万个准备，进了宫却傻眼了。 入宫之后，一群秀女都住进了储秀宫，每天一张试卷开始考试。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甚至还有算学，农学。 种类之多，次数之频繁，考的一群秀女脑袋发昏，两眼无光，着实体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秀女科举。 至于皇帝太子，那是绝对见不到的，每天能见到的除了考官就是考官，就连皇后都没露面。 倒是淑妃和惠妃来了几趟，瞧见秀女们面有菜色的考试，一时面面相觑。 “幸好本宫当年入宫的时候，不需要考试。”淑妃感叹。 惠妃也是吓得连连后退，她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看书都成问题，更别说写字了。 两位妃子兴冲冲的过来，脸色惨白的离开，生怕自己也被抓进去考试。 皇后也觉得皇帝胡闹，自古以来选秀，多是看好不好生养，颜色怎么样，女红怎么样，怎么能一上来就考试呢？ 她试探着跟皇帝提了提。 皇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表示：“皇后说得对，明天让他们把女红也加上。” 王皇后闭嘴了，她不是这个意思。 于是第二天，秀女们得知了这个消息，每天考试过后，她们还得坐在屋子里做女红，每个人自选图案，十天 时间，完工后上交。 高强度的考试，军训化的作息，让秀女们勾心斗角都没力气。 林渔真不是故意折腾人，只是觉得太子文武双全，肯定也喜欢学识出众的，若是拉一个大字不识的太子妃，那成什么样子了。 再说，五品大官，家里头女儿居然不读书，那能有什么好的家教。 一次次考试，也能考验这些秀女们的耐心，看看她们的脾性。 字如其人，文如其人，林渔觉得不全准确，但至少也是个参考标准。 那么多试卷，他每天兢兢业业的批改，并且将自己觉得尚可的递给太子。 “你也看看，若有看中的就挑出来。” 太子沉着脸看皇帝。 林渔强调道：“为了给你选太子妃，你父皇我这几天忙得都没时间睡觉了，让你看看怎么了，瞧你这嘴脸。” “父皇，别闹了。” 太子很是无奈。 以前父皇明明是很端庄严肃的，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 “我闹什么了，都说了太子妃人选重中之重，你得拿出全部的精神来选，选错了将来也别怨朕，都是你自己做的主。” 太子能怎么办，只能低头去看。 结果这一看，忍不住感慨：“父皇，你看此女的文采确实是出众，颇有诗才，可惜困在内院，缺了大气。” “那你喜欢吗？”林渔问。 太子直接撇开卷子：“不喜欢，太自怨自艾了。” “这张也不错，此女言之有物，可惜是个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否则倒是可堪一用。” 林渔察觉不对，他儿子这是选老婆，还是选官员。 果然，太子又评价：“此女算学出众，进户部很好。” “此女博闻强识，可进翰林院。” “禄国公府的几位姑娘都不太行，字写的太差了，一看就没有好好练过。” “此女居然会农学，实在难得，不如……” 林渔受不了了，直接把卷子拿回去：“去去去，滚一边去处理公务，真是个木鱼脑袋。” 太子微微一笑，计谋得逞，施施然的起身告辞：“父皇，那儿臣就告退了。” 人走远了，林渔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家伙是故意的。 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林渔这个皇帝，不允许太子一直逃避。 既然不肯选，就拉着他去看秀女考试，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就跟监考官似得从头溜达到尾，十分考验秀女们的心脏。
第109章 废太子的冷酷父皇（10） 废太子的冷…… 林渔一阵骚操作, 确实是很考验秀女的承受力，果然有几个表现的极为出挑。 平心而论，林渔觉得这几位女子的才华学识, 不亚于她们的父亲兄弟, 只可惜身为女子, 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将名单放到了太子跟前，林渔表示：“这几位秀女都十分不错, 才华不一定最好, 但品行端正，且有远见。” 太子扫了一眼，就回答：“父皇选一位就是。” 这话让林渔皱起眉头：“太子。” 这些年少见皇帝这般神色，太子有些无措。 林渔叹气：“这是选太子妃，不是选皇后, 怎么能全交给朕来做主。” “可是父皇说好的, 儿臣肯定也会觉得好。”太子回答,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 更知道为了太子妃人选, 父皇这段时间光忙着这件事了，花费了不少精力。 林渔更是叹气：“朕是朕, 你是你，想法怎么会一模一样。” “若是将来，朕觉得自己能活一百岁，占着皇帝的位置就是不肯让位, 难道你要当八十岁的太子，到时候也觉得好吗？” 若是以前, 听见这话太子肯定心底惶恐，认为是皇帝的敲打。 但他看了眼父皇的神色，笑着说：“父皇千秋万岁, 儿臣心底只会欢喜。” 林渔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光知道说好听的。 他可不信有人能当八十岁的太子。 “你自己乐意当八十岁的太子，难道你儿子也乐意当六十岁的皇长孙。” 林渔摇了摇头：“别废话，自己选一个。” 太子没有再拒绝，认认真真的看向名册，甚至将几位秀女的答卷翻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就她吧。”太子有了决定。 林渔看了眼名字，有些惊讶：“怎么会是她？” “虽说才华不算最出色，但胜在四平八稳，太子妃无需锋芒毕露。”太子回答。 其余的秀女也出色，但问题是太过出色的女子，困在宫中总不会心甘情愿，到时候反倒是生出许多事情来。 太子方才的话不作假，他愿意做父皇的太子，也愿意当八十岁的太子。 所以他希望太子妃是夫唱妇随的女子。 选定了人，太子还说：“等太子妃入宫，将来由她出面，采用女官，倒也合适。” “这几位实在出色，困在内宅可惜了。” 林渔听了这话就笑，觉得这儿子不愧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这胸怀十分难得。 由太子妃出面，也比由他这个皇帝，太子这个储君出面更加合适。 林渔点头道：“那就她吧。” “刘长柱，你帮朕来拟旨，宣旨后放秀女出宫，未入选者皆有赏赐。” 刘长柱点头应下。 倒是王皇后接到消息，吃了一惊：“太子妃人选臣妾没有意见，只是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此次难道只选一位太子妃？” “按照惯例，是该再进两位侧妃的。” 林渔直接拒绝了：“太子妃还未进东宫，先选侧妃不妥，等过两年太子妃生下皇长孙再说。” 王皇后立刻不说话了，说多了，好像显得她盼着太子内宅不稳似得。 殊不知林渔选定了太子妃人选后，压根不打算再管太子的后宅。 太子想纳侧妃，他不会管。 太子不想再纳侧妃，他也不会管。 只要太子妃能生下继承人，其余的事情林渔才懒得搭理。 选好了人选，林渔直接撒开手不管了，自有皇后操持，就连太子也就走个过场，中间不需要他多操心。 林渔闲着，就把剩下的三个孩子叫到跟前来。 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长得人高马大，就连唯一的公主也从小姑娘变成了少女。 因为林渔有意为之，二皇子三皇子与太子的距离拉大，如今竞争的心思也被压下去，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出来了。 人一来，林渔就开口让他们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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