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恍然:“眠眠也着急聘夫?” 少女本就绯红的脸颊又晕层晚霞,伸手锤道:“胡说!” 萧越眸光落在少女散落的鸦发与微红的眼角上,又游离在她的樱唇与颈间红痕间,胸膛深深起伏几下,才稍有平复,但身上仍痛着。 他掏出一个卷轴,遮住关键,“此为大盛舆图,寻常不可见。我特意讨来,就是为陪你选个封地。” “眠眠务必慎之又慎,今后,那就是你的辖地,百姓亦是你我的亲人。” 乔婉眠慵懒横躺在火炕边缘,一手撑头,一手手指虚虚在摊于萧越膝上的舆图上比划,“那我就挑一块最小的……” 萧越握住她的手指,“慎重,那边是毒障横生的酷热之地。” 他带着乔婉眠的手指大概画了个轮廓,“这里都是盛国……”又挪动,“这边三个藩镇,都是你想要的临海丰饶之地。” 乔婉眠问道:“你属意哪?” 萧越不答,指着一块地淡淡道:“此乃东临郡。气候最宜人,人口最多,物产最丰,地盘也最大,且东临王因谋逆被永昌帝斩于途中。只这处总有倭国水寇来犯,时有动荡,然与开阳成掎角之势,恰是镇守国门之要冲。” 乔婉眠黛眉微蹙。 “中间是碣十郡,地域小,暗礁遍布,偶有巨浪,你我都不懂治水,去不得的。且那边皆喜食酸辣,若你执意去,得带厨子。” “南边是昌海郡,一切都仅次于东临,且海域安稳,无人来犯。且昌海王正是与东临王合谋造反,也是刀下魂了。我看,选此处最是稳妥。” 萧越说完,偏头看乔婉眠表情。 乔婉眠眉头深锁,手指上下来回滑动,犹豫了半盏茶,才抬头问:“你真不当国公?若我愿意嫁你呢?” 萧越笑着呼噜呼噜乔婉眠的头顶,道:“认真说,你想做国公夫人?” 乔婉眠表情郑重地摇头。 富贵她已有,然她融不到贵妇圈子里去,顶着高贵身份活在皇城,恐失自由。 且还拖累萧越被忌惮,届时刚到手的玉镯恐怕都会都变枷锁。 她问:“那……刃刀桑耳同我们去一处吗?” “是。” “昨夜让暗卫自己选日后的出路,几人选去开阳做天子近卫,多数都要跟着我们走,敛剑等几个留在西原做将军,启束回开阳继续做贵公子。” 都要分别了…… 乔婉眠心中有些酸涩。 “那就这里吧,”她抿唇指着东临郡,“这里能练兵对敌,有益国家,适合你们;其他的优势,适合我。” 萧越道:“你可想好,水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齐国强大,他们都将西原夺回来了,区区水匪自然不在话下。 乔婉眠目光坚定,点头:“不后悔,我信你们。” 萧越指指地图,“去程必经开阳,不如算好吉时就在长庆侯府操办婚宴?” 提起长庆侯府,乔婉眠心有戚戚地坐起身,“腊月初十……已经过了七日,我再与你换庚帖应该不会是一尊牌位与你成婚了罢……” 萧越眸光一紧,怜惜更甚,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天命早改,眠眠莫怕。” “嗯。”应答声带着浓重嗡鸣。 - 萧越去求乔应舟准他入赘,乔婉眠来寻启束解惑。 启束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一段时间都见他戴着兽皮帽,乍一见启束毛茸茸的脑袋,乔婉眠惊得后退半步。 启束背过身往屋里走,反手挠着后背,懒洋洋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进来说。” 胳膊上还挂着那不离手的佛珠。 乔婉眠跟在他后面小声道:“启束,我感觉你还是很有佛缘的,你要不对我念念什么驱邪的佛经罢……我还是怕……” 启束嗤笑,“就知道你要问,当我没念过?你梦见萧越阵亡那次,我坐在帘外给你念了半宿《楞严经》,你这不还好好的?放心,你不是妖邪。” 乔婉眠心中稍安,看着他屋中倾倒的酒瓶,惋惜地问:“你真要还俗去当太医了?可你若继续钻研……” “必成大师,对不对?”启束替她说完。 乔婉眠猛猛点头。 启束虽然心不诚,但他当是极有佛缘,前世都参透到能重启轮回了,今生继续悟道,日后位列仙班也未可知。 启束轻笑一声,目光平和,“前世今生,我都是因萧越出家。那一世的苦厄淬我成佛。今生一切遂愿,我又何必自苦,你知道这些年我忍得多累吗?” 乔婉眠:“……” 喝酒吃肉戴皮帽,你也没有忍很多罢。 “且你莫忘了,我是启束,更是开阳杏林世家齐家的嫡长孙齐衡,我身后,还有一族的殷殷期盼。”启束话音未落,就已躬身一拜,“此世得享天伦,全仗姑娘改命之恩。” 乔婉眠惊慌扶他起来,“我还没谢你,你怎么谢起我来了。”复又有些遗憾地嘟囔,“真可惜,原指着你大成了,给我们炼两颗仙丹呢……” 启束有礼淡笑的表情一凝。 突然,门砰一声大开,风雪吹散室内酒香,萧越大踏步走进营房,“抱歉,门没关,我就径自进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抱歉。 他又转向乔婉眠,轻声问:“想要什么仙丹?可是哪里不适?” 乔婉眠有点慌乱地转移话题:“爹应允了?” 萧越看她表情就猜出来两分,不再多问,只蹲身握住乔婉双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温声道:“都同意了,只是,我愿改姓,你爹不肯,眠眠怎么看?”萧越缓缓将乔婉眠的手移到自己棱角分明的面上,微眯着眼,语气蛊惑,“我愿随你姓乔,你愿要吗?” 乔婉眠心砰砰跳,以至于忽略了启束摔门出去的巨响。 萧越仰视她的眼神像路边遇上的那种眼睛湿漉漉的,尾巴摇出重影,还咬她裙角的小奶狗。 好可爱! 一点都没有当初那个“罗刹”的影子了,只想揉揉他的头。 想着,乔婉眠不自觉伸出手。 萧越配合着微微低头,唇贴上她的掌心,轻轻摩擦,睫毛轻垂,凭添两分无辜。 乔婉眠不由自主地抽出手,不知是酒气熏脑还是鬼使神差,她学着曾经的萧越,手指掐住他的下巴,使他缓缓抬头。 萧越好似有点慌乱,仰视她时,浓黑的睫毛如蝶翅,怎么颤都飞不走。 乔婉眠眼底划过一丝小小的狡黠,她很享受这偶然的掌控感,便用手指掐着他的下巴指引他起身向前,直到他不得不双膝直跪在她面前,乔婉眠才闭上眼睛,轻轻俯身,与他的唇一触即离。 对方仰头追上,极尽缠绵。 逐渐,吻越来越深,意味越来越复杂,脱离了乔婉眠的掌控。 或许,开始就不是她在掌控。 二人身影被穿透窗子的日光映在墙上,扮作奶狗的饿狼身影渐渐高大,将懵懂猎物拆吃入腹。 吮、咬、舔、抿,啧啧水声与轻喘声相融,隔绝了屋外五十万排队沐浴的金戈铁马。 - 启束忘记戴帽子,新生的毛发还不足以抵御冽冽寒冬风,正想敲门回自己屋,门被推开。 萧越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整着衣领睨他道:“你算个吉日,我要请旨签文书,就今日如何?”不等他回答,那厮又道:“也算算成婚吉日,腊月廿三如何?” 启束翻个白眼,给吉日定日子,也就这位爷能干出来。 他反应一瞬,问:“急什么?你们难道要在西原成婚?这边不是说‘腊月不婚嫁、不搬家’吗?” 萧越轻嗤,“皇上都走得,我们自也走得。按日子算,腊月廿三前刚好到开阳。” 启束:“撞了几日钟,我竟真像不知变通的僧人,差翻腾情海的萧将军远已。”他忘了被关在门外的满腔苦楚,凑过去问:“你们是不是都想问我有没有药能……” 刚走到门口的乔婉眠脸“唰”地又红回去,重重撞上门。 萧越挑眉,“有吗?” “是有种密药,男子连续服用七日后起效。且要喝就得至少连着喝三年,直到想要孩子为止……”启束拉着张驴脸警告,“那药喝起来就一日不能停,停药后百日内不得云雨,倘若提前或意外断药又有了子嗣,会累及孩儿。” 萧越沉吟片刻,道:“此药正合适,你何时可给我?” 启束炸毛:“何时!?!到开阳我给你从我家库中取!这总不耽误你了罢?” 萧越摇头,“你托……算了,我派人加急带信给你府上,说你要还俗,让伯父将药转交给金吾卫,再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启束忧心道:“那记得说清是你要用药。” 萧越轻嗤一声,为启束扣上帽子,将他留在寒风中。
第92章 小 萧越与她爹去跟皇上请旨封侯封地封号诸事,二人走前潇洒地扔给她御赐糕点,“在这吃,自己玩。” 她捏着糖渍杨梅,愁眉惨淡地望着远处白雾蒸腾下车马成队的汤泉岭。 五十万大军已沐足三个时辰,里面就算是观音露也早成泥汤。 好好一座仙气缭绕的池子,以后没法要了。 即便萧越总是好闻的,但在林之营帐,梦境与现实两次的臭味已经把她熏出心理阴影。 未及腹诽完,门外已传来乔应舟一脚轻一脚重的足音。直至进门,他仍恍若踏云,眼神怔懵,唇齿开阖 却一声不吭。 一看便知,是高兴傻了。 乔婉眠欢乐蹦下火炕,转而问后脚进门的萧越:“如何?” 萧越从怀里掏出两个卷轴,“这个,圣上亲批的入赘文书,”他的桃花笑眼弯弯,罕见地拱出卧蚕,在乔婉眠面前晃晃另一卷,“这个,天下第一份封女爵诏书,先看哪个?” 乔婉眠看着萧越的期待表情,后背本能的发凉,吞了吞口水。 不断用眼角观察着他,犹豫着伸手取了朱红的封爵诏书。 还好,萧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其实她知道,萧越更希望她先看入赘文书,毕竟御笔朱批了二人未来的关系,还有皇帝金口定下的关乎改姓与后代姓氏的约定。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对婚事仍存忐忑,故意试探萧越。 看他是否会像从前那般阴阳怪气地吓唬她。 萧越看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着酸楚。 眼下,哪怕她要他的命,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安顿好她余生再去赴死。 萧越的眼角微垂,浓密睫毛恹恹地半垂着,一副委屈模样。 乔婉眠可没见过这阵仗,当即将封爵诏书抛给她爹,抖开入赘文书。 字又小又密,使她头晕眼花,找不出关键信息。 但不想再露怯,只能皱着眉逐行看。 萧越让她坐下瞧,随口谈:“我已尽力了,奈何圣上说乔家既不靠我传香火,就不许改姓。但圣上也有松口处,说若有后代,姓随你定,乔家爵位传承予谁也由你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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