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菱水在她扑过来前先走上了长廊。 贺漪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瞧瞧,“菱水,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 虞菱水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她往屋内探了探头,“我师兄呢?” 贺漪放下她的手,蹲下捡起了盆。 正巧贺溪听见响声,以为贺漪摔了,担忧地走出来,便看见贺漪和虞菱水正站在长廊下说着话, “虞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贺溪说着,走了出来。 虞菱水微微点了点头,她又再次问:“我师兄呢?” 贺漪和贺溪对视一眼,贺漪轻声道:“菱水,你去看看吧......” 虞菱水闻言便往屋内走去,贺漪剩余的话飘在空中,缓缓落入她耳中。 “慕公子自你离开后便昏倒了,至今还未醒过来——” 房间里飘着一阵淡淡的桂花香。 慕惊尘安安静静地躺在木床上,他脸上和裸|露的脖颈上爬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那些符文泛着黑光。 他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淡得没有了颜色。 虞菱水缓缓地在床边坐下,她垂眸盯着床上的人。他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鬼使神差的,虞菱水伸手抚上了他的手,只触及一片冰凉。 令虞菱水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他怎么如此冰冷? 虞菱水再次握住他的手,开始凝聚灵力,往慕惊尘体内渡灵力。 昏昏沉沉中的慕惊尘只觉一股温暖的灵力探入他体内,顿时遍及四肢百骸,暖流过处,春暖花开,瞬间将他体内的寒气驱散了十之八九。 他还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唤着:“师兄!” “师兄,你回头啊!” 少女笑声如银铃:“小哑巴,会不会说话啊?” “小师兄! ” “师兄。” “师兄——” “师兄......” 少女站在光里,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慕惊尘却只觉无边的悲伤朝他涌来。 今生的欢乐究竟是他濒死前的一场黄粱一梦,还是真实存在? 他醒来后,还能否见到她? 虞菱水看着床上的男子,他眉头紧皱,毫无血色的薄唇抿成一线,仿佛是在与什么作斗争。 虞菱水没多想,她伸手想抚平慕惊尘的眉头,轻声唤:“师兄……” 慕惊尘的眉头渐渐舒展了。 虞菱水走出房间时,雨已经停了。 雨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地上的积水上,反射出一道道亮光。 “这几日天都城内可还有新娘子死去?” 虞菱水问道。她走了好几日了,师兄也昏睡了好几日了,那只害人的大妖还没找到,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贺漪摇摇头,“没有了——对了,菱水,二殿下前来看过慕公子。” 虞菱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可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南宫意等人都看到了当日情景,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被吓到。 想着,她忽然问:“二殿下可有什么异常?” 贺漪摇了摇头,“我看他挺正常的啊……” 贺溪却在一旁接道:“二殿下应当没被吓到。当日,那些白影出现时,我和阿漪刚要走向你们,便被二殿下和他的属下拦住了。” 虞菱水明白了。 当日情形太过混乱不堪,那些宾客大部分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还多亏了南宫意等人。 可他是当真不怕么? 还是…… “菱水,怎么了?” 贺漪见虞菱水神色凝重起来,有些疑惑道。 虞菱水刚要开口,便听见屋内传来细微的动静,几人立即进屋。 只见慕惊尘正披着衣衫坐在床上,他头发凌乱的四下倾泻,见几人进来,他眸中闪过了一丝不自在。 “师兄,你醒了!”虞菱水声音清脆,带着浓浓的喜悦。 慕惊尘的目光落到了虞菱水身上,他点了点头。 “慕公子,你……” 贺漪还没说完,贺溪便把她往外拉,口中说着:“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贺漪不解:“哥,你自己去看就行,拉着我做什么?!啊——” 贺溪不由分说地把贺漪拉出了房间,而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只留虞菱水和慕惊尘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准确的说,是虞菱水一个人心神不宁的: 慕惊尘还是同往日一般——不对,他莫名的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淡。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僵了下来,虞菱水只好笑问:“师兄,你可有哪儿不舒服?” 虽然此刻他身上的符文已经消散了,但他看着很虚弱。 慕惊尘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他的视线一离开她,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许久后,他才轻声道:“我以为我是在做梦。” 他以为他一睁开眼便要再次面对她死在他怀中的结局了。 虞菱水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她柔声道:“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师兄。” 是安慰慕惊尘,也是在安慰自己。 前世已经过去了,就当是大梦一场。 当下才是真实的,当下才是值得珍惜的。 慕惊尘依旧沉默地望着虞菱水,眼中情绪起起伏伏。 虞菱水忽然上前去弯腰抱住了他。 慕惊尘坐在床上,他的头埋在虞菱水锁骨处,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虞菱水的脖颈上。 不过片刻,虞菱水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就沁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来。 虞菱水脸颊火辣辣的,她环住慕惊尘的肩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师兄,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知他埋藏于心底深处的少年心事。 他也知她隐藏在光鲜亮丽下的脆弱。 这一世,他们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慕惊尘抬手揽住了虞菱水的腰,他在她温暖的怀抱里闭上了眼。 虞菱水和慕惊尘站在南宫意的府邸中时,南宫意依然在煎茶。 雨后的绿叶青翠欲滴,花儿娇艳无比。 南宫意面前白雾袅袅婷婷,叫人看不起他的神色。 虞菱水和慕惊尘也不急,就静静地站在几丈之外望着他。 半晌后,南宫意才放下手中的茶具,他于渐渐消散的白雾中抬起眸,望了俩人一会儿,忽的笑出了声:“老刀,你也真是的好,虞小姐和慕公子来了你也不叫本宫一声,竟叫两位好等。” 老刀忙不迭地在一旁陪笑:“是属下的错。” 南宫意又朝俩人道:“两位快快请坐。” 虞菱水和慕惊尘也没客气,直接落座。 “虞小姐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乃是一大幸事,慕公子的身体好些了么?” 慕惊尘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谢殿下关心,好多了。” 南宫意道:“此番好多谢你们了,近期也没有新娘遇害了,此案也告一段落了,二位既是修真之人定然是瞧不上凡间的金银珠宝的。既如此,那么二位往后若用得上本宫的,与本宫说,本宫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虞菱水嘴角绽出一抹笑意,“殿下既然这般说了,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有件事情确实需向殿下询问一番。” 南宫意挑了挑眉:“哦?何事?虞小姐说来听听。” 虞菱水一字一句道:“那只大妖,殿下应当认识吧?” 闻言,南宫意摩挲着杯沿的手指微微一顿,他面露微笑:“虞姑娘此言何意啊?” 虞菱水死死地盯着南宫意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慕惊尘声音温和,宛若春风十里,语气中却分明含着一丝威胁之感: “殿下,我以为,你自己说比贴上实话符要管用些的。” 南宫意脸色铁青,虞菱水继续道:“殿下,我们并非逼迫,而是我们得为那些无辜惨死的新娘讨一个公道。” 僵持了半晌后,南宫意才低声说出一句话:“赫连夷!是他——是他的属下。”
第62章 妖都 断八尾的时候,他疼么? “赫连夷?” 虞菱水看了一眼慕惊尘, 她压低声音问:“师兄,你觉得赫连夷是这样的人么?” 毕竟当时他口口声声说那些新娘与他毫无关系呢。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慕惊尘沉吟片刻,才低声回:“以我对赫连夷的了解, 此事若真是他做的, 他自然不会否认——况且, 赫连夷没必要害几个新娘子。” 南宫意立即道:“本宫所言句句属实,你们爱信不信!” 虞菱水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南宫意, 见他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她轻叹道:“莫非这件事是赫连夷的属下瞒着他所为?” 慕惊尘点点头,“极有可能。” 南宫意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扯了扯嗓子:“本宫没说谎吧!那此事你们找那个赫连夷算账得了, 今后便不关本宫的事了。” 虞菱水却摇了摇头,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别急,我这儿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殿下你呢。” 南宫意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虞姑娘你请问,本宫定会知无不言的......” 虞菱水笑道:“就等殿下这句话了——殿下你可认识我母亲?” “什么?!” 南宫意的广袖拂过茶杯,将杯子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 绕是南宫意再镇定, 也被这句话砸得晕头转向的。 慕惊尘低头捡起茶杯。 虞菱水盯着南宫意, 一字一顿道:“我想问问殿下,你可否认识我母亲?” 南宫意错开了眼,轻笑道:“虞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姑娘你是昆仑山掌门之女,我乃凡间皇子, 我如何认得令堂?” 虞菱水却忽然收起了试探,真心实意道:“我曾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生活的地方堂皇富丽,我身后有无数婢女跟着, 我的母亲雍容华贵,无比温柔,众人都尊称我一声‘小郡主’。殿下,你觉得这可是真实发生过的?” 南宫意默了片刻,轻声道:“既然虞姑娘心里有数,那你又何必来问我,你不如回昆仑山问问令尊。” 虞菱水见南宫意不愿再说,她也不好再问,只好等这里的事情完了后回昆仑山问问阿爹。 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南宫意也算得上是她的表兄,也不好闹得太僵。 * 雨后的阳光温暖无比,照在身上,叫人感觉暖暖的。 虞菱水和慕惊尘肩并肩走在路上,虞菱水憋了半天,决定和慕惊尘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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