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啾啾扛着二宝,二宝从窗户里面往里扔了个马蜂窝。” 方荷:“…………扔了个啥???” 康熙看着缩起脖子装乖巧的姐弟俩,皮笑肉不笑点头。 “你没听错,他们说,是额娘告诉他们,宫里的孩子们都是大清的花骨朵,要受先生们的学识浇灌,才能成长为最美的花朵。” 方荷:“……”这坑娘的崽。 这话是她说的,哄孩子学习嘛,没,没毛病……吧? 康熙已经不想解释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脑仁儿疼。 “让啾啾自己跟你说。” 方荷看向啾啾。 啾啾小声道:“花骨朵不只要浇灌,还得授粉呀,额娘您跟我们说的。” 二宝也小小声道:“没蝶蝶,春姑姑,抓蜂蜂!” 方荷眼前一黑,怪不得没动静,被马蜂蜇了……那这会子应该都躺了吧? “万岁爷您糊涂啊!”方荷痛心疾首地捂住了心窝子,表情分外夸张。 “他们姐弟虽然还小,可这规矩就得从小教起,万岁爷您怎能如此心软,只将他们提了回来……对了,太子和阿哥们伤得不重吧?” 康熙总觉得方荷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压下疑惑,还是没忍住捏了捏额角,“胤礽回了毓庆宫,其他人都在阿哥所,半个月内大概是出不了门的。” 方荷:“……”那应该是肿得不轻。 她浑身的疲乏瞬间被孩子们治愈,想敷衍过去的煽情也立马来了情绪。 她同样红着眼眶看向康熙:“皇上的女儿和儿子如此淘气,您怎么能坐视其他阿哥们受欺负,反正臣妾是忍不了。” “翠微,去取家法来!”方荷气势如虹地扬声道。 “伺候公主和阿哥的所有人都赏二十个板子,若再有下次,就直接给本宫滚!” 康熙被方荷这阵仗唬了一下,他还以为方荷会替啾啾和二宝说话,没想到方荷竟比他还大动干戈。 这让康熙想要罚孩子的心都不由得淡了,这混账在他面前好像真切了许多,就……好像更混账了。 他看向害怕地往墙角缩的两个崽,眼泪都已经挂到了腮上,实在不忍。 “他们还小,叫他们明白是非就——” “不行!”方荷叉着腰,抑扬顿挫道。 “万岁爷难道不知,马蜂蜇了是会死人的!” “他们就是年纪再小,也不能生出随便杀人的心来,而且还要牵连无辜的阿哥们,那可是他们的哥哥!” “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难道还要臣妾来教皇上吗?这顿打他们必须得挨,打个半死然后抬着去给太子和阿哥们赔罪!” “否则回头宫里宫外,会传出啾啾和二宝仗着半嫡的身份肆意妄为,暴戾残忍,皇上若拦着,就是害他们!” 方荷披散着头发起身,朝外头怒喝—— “都聋了不成?取家法来!” 啾啾被吓得嚎啕大哭,“呜呜呜~额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听话呜呜呜~” 二宝也吓得直掉眼泪,却还是抖着小奶音勇敢拦在姐姐面前。 “额,额凉~系二宝……嗝……二宝不乖,不打姐姐呜~” 殿内孩子哭成一团,翠微等宫人也不敢拦,白着脸将藤条拿过来,递给面色严肃的方荷。 方荷抢过藤条,冲着啾啾和二宝的屁股就一人来了一下,打得康熙眼皮子直跳。 “哭!你们还有脸哭!若是你们害死了哥哥们,额娘拿什么赔!” 两个人捂着腚哭得更厉害。 康熙实在看不下去,用巧劲儿夺过方荷手里的藤条。 “好了,你何必跟两个孩子置气,春来不敢纵容小主子犯下大错,那马蜂窝里的马蜂就几只。” “也怪胤祉他们几个嘲笑二宝在先,被啾啾和二宝听见了,又技不如人,活该伤了脸面,过几日也就好了。” 他的话音一落,方荷就抬手冲啾啾和二宝一攥手,正嚎啕的俩崽瞬间收住哭声,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鼓着小脸看康熙。 方荷挑眉看向康熙:“刚才的话臣妾没听清楚,来,您说说,孩子们错在哪儿?” 康熙:“……”就这熟练程度,明显不是第一回唱戏了。 很好,当娘的不装了,这俩小混账也不装了。 满殿的宫人和太监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这祖宗……不,这仨祖宗都成精了啊! 往后他们绝对不能得罪蓁皇贵妃娘仨! 康熙叫人出去,没好气地瞪方荷一眼,忍不住失笑。 “你倒在这儿等着朕呢。” “他们用马蜂害人……”后头的话叫方荷说了。 “一旦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们顽劣不堪……”后头的话,也叫这混账说了。 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混账堵人嘴的本事倒是愈发见涨。 方荷抱着胳膊冲他微笑:“刚才我训斥孩子的话,就是您的心里话吧?” “三阿哥笑话二宝,太子和其他阿哥们只怕也乐见其成。”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拿二宝开玩笑,既然敢长嘴,就得承担得起后果。” 她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欺负,如今也轮到她的孩子让人知道自己不好欺负了。 不管两个崽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只站在家长角度去禁锢他们,当然,回头还是得教教怎么做坏事不留名。 康熙噎了下,他倒没有后世那种不该叫孩子沾染杀戮的想法,身为公主阿哥,他们能有自己的锋芒绝不是坏事。 方荷说得有道理……不对,他为什么将两个孩子提过来来着? 康熙捏了捏鼻梁,“哪怕他们被人造谣生事?” 方荷笑得更灿烂,甚至颇有几分得意:“如今我是蓁皇贵妃,独宠后宫,我的孩子最得圣恩,谁敢造谣,那就要承担得起我们母子三人报复的准备。” “他们都不怕,我们若是怕了,岂不是给皇上丢人?” 康熙:“……”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 他脑子转得快,立刻道:“即便如此,身为阿哥公主,自当遵守宫里的规矩,否则何以成方圆!” 方荷指了指眼睛还肿着的崽们,“所以臣妾打了,这处罚若皇上觉得还不够,要不叫梁总管再送一壶酒来?” 康熙头皮开始发麻,“朕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又翻旧账!” 方荷让翠微带孩子们下去洗漱用膳,顺便哄他们睡觉。 等孩子们出去了,方荷才幽幽看向康熙。 “今儿个是臣妾的大喜日子,本来臣妾是准备好好跟皇上追忆一下往昔的甜蜜。” “可如今想来,最叫人记忆深刻的却是下江南龙舟上那壶毒酒,还有您将臣妾摔在龙床上,摔得臣妾血泪横流……” “果果,以前的事我们不提了!”康熙立刻打断她的话,总觉得再叫她说下去,炕屏上那烨字金头牌要被挪下去了。 “是朕错了……” “您没错呀!”方荷这会子在康熙面前确实比以前更自在些,改了煽情的主意。 其实老夫老妻可以体验的激情有很多嘛! 她走到门口,回头冲康熙笑:“您说得对,以前的事情不提,就说现在,孩子们确实该好好教导,臣妾已经唱了红脸,接下来该怎么做,皇上懂吧?” 康熙挣扎:“……要不明日?” 一盏茶后,康熙体会到了现在蓁皇贵妃的威风,紧抿着微微刺痛的薄唇,被撵出了大殿。
第133章 梁九功提前得了吩咐去替康熙办差, 到延禧宫交差的时候,已经是亥时(21点)时分。 他盘算着,皇贵妃大喜的日子,等主子爷能腾出空来听他禀报差事, 少说也得亥时末。 就他们家主子爷的龙精虎猛, 这还得是皇贵妃闹情绪的情况下。 思及今日皇上给皇贵妃的体面, 梁九功觉得皇贵妃指定会投之以李,很是不紧不慢进了延禧宫。 可一踏进门他就察觉出不对来了。 主殿门外只有昕华和福娥值夜, 他干儿子臊眉耷眼站在侧殿门口呢。 梁九功心下一紧,这位祖宗怎么就不能走点寻常路呢? 他赶忙将李德全拽到角落里。 “怎么回事?” 李德全小声把两个小祖宗干的事儿跟干爹说了。 梁九功:“……”好样的,果然都是祖宗! 李德全见梁九功往侧殿努下巴, 表情突然讳莫如深。 “干爹啊,万岁爷慈父心肠,心疼皇贵妃惩罚了两位小主子, 特地过去陪两位小主子说话, 其他的……您就别问了, 不是咱们该知道的。” 梁九功:“……”懂了。 万岁爷被从主殿撵出来了。 他很淡定,自从他狠狠给自己两巴掌替主子爷遮掩伤痕那时起, 就猜到会有这日。 皇贵妃竟坚持到如今才生出这泼天的胆儿, 梁九功都得赞一声,皇贵妃明明可以直接上天, 人家还为了万岁爷留在人间,实属非常懂事了。 他也不多问,只站到侧殿门口, 听着里头没动静,这才小声出声—— “万岁爷,奴才有事禀报。” 康熙淡淡嗯了一声, 里头却没动静。 梁九功恭敬等着,又过了一炷香工夫,康熙才捏着一本卷起的画册子从里头出来。 他只隐约瞧见露出来的一角,就知道这是主子用丹青替两位小主子做的启蒙书。 梁九功止不住在心里嘿嘿笑。 看来皇贵妃先前总拽皇上耳朵还挺有用的,连哄孩子都成了皇上的差事,主子爷如今越来越像个耙耳朵咯。 “怎么样了?”进了西偏殿后,康熙站在窗前,淡声问。 梁九功赶紧收敛了心里的幸灾乐祸,严肃压低了声儿。 “奴才去毓庆宫的时候,太子正在练字,奴才跟太子爷仔细解释过后,太子一切如常,说是理解您的苦心,全听万岁爷安排。” 正白旗都统石文炳去岁就任福州将军,如今正在福州治理水匪,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否则便是置福州百姓于水火。 太子妃成亲之时要拜别父母,父亲不在,显然不像话。 瓜尔佳氏也还年幼,不利于子嗣。 太子的后院如今已经有格格怀了身子,倒也不算着急子嗣传承,如方荷所言,等上两年也无不妥之处。 但康熙叫梁九功过去解释,却不是为了让太子理解。 听到梁九功的话,他表情颇有些自嘲。 “你说,是朕过去待他太好了,还是朕如今待他不够苛刻?” 梁九功不敢说话,他能怎么说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不管是为人子还是臣,都不该怨怼。 事实上,他传完皇上的话后,太子不只没有怨气,甚至噙着笑替皇贵妃说了几句好话。 太子那笑容活似尺子比出来的,像个再完美不过的太子,端方……却格外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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