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带着些惊恐,压着声音道:“大家都说,是有妖邪作祟。” 听到这,孟竹便站起身往门外走。 小二忙喊了声:“姑娘,现在出门可要小心呐。” 孟竹冲他笑笑,然后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 出了门,孟竹一路疾行,先是去了三皇子的住处,她用灵力细细地探查了一番,并没有丝毫的妖气。 接着去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府,同样的,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异样,像是一片干涸的死水,什么都没有留下。 唯一不同的是,五皇子府的遭遇看起来比其他两位都要严重得多,虽然没有尸体,但是冲天的血腥味差点令刚踏进门的孟竹直接吐了出来。 孟竹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转了几圈,没有刀剑的痕迹,连灵力残余的气息都没有,更没有妖气。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那究竟是用什么,才能在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而不留下丝毫痕迹呢? 是那个太子的师父吗? 为了帮太子解决竞争对手,所以才对皇子出手?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这样的话,她能顺利从那个人手中拿到灵骨吗? 想到这些,孟竹压下心中的不安,快步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天色晦暗昏沉,黑云压日,狂风骤起。 孟竹心想,可惜了,这样的天气,又不能带施允出门了,他应该多晒晒太阳的。 到了客栈,孟竹一路往楼上的走,站到施允的房门前,伸手敲了两下却没人应声。 “施允?” 这个时间,不应该还在睡着吧,孟竹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声。 “我进来了。”孟竹说着,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氤氲着雾气,隔着纱帘,孟竹看见了若影若现的身形。 “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她背过身,隔着纱帘讷讷道。 话没说完,一只湿淋淋的手臂拨开了那层轻纱,缠到了她的腰间。 孟竹想要回头,又被抱得更紧,施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有些低哑,喊着她的名字:“孟竹……” 这声音听起来异常地干涩,孟竹拍了下缠在腰间的那只手臂,转过身。 浴桶内,热气升腾而起,施允散着发,脸上和单薄的眼皮上都泛起薄红,就连露出来的上半身都像是被用力搓过,深一道浅一道的红痕。 孟竹皱了皱眉,看着他身上的那些红痕,“怎么弄的,洗个澡把自己洗成这副模样?” “这样就干净了。”他趴伏在浴桶边缘,仰头看着孟竹,用手轻轻扯了扯孟竹的衣袖,小声道:“你不喜欢吗?” 为什么总是重复这个问题? 孟竹伸出手,探了探施允的额头,“病了吗?” 那只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掌心微凉,让施允忍不住闭了闭眼,朝着她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你怎么在发热啊。”孟竹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立马转身要走,“我去帮你找个大夫。” “不。”施允用力抓住孟竹的手腕,“不要,你不要走,我不需要大夫。” 他的声音恳切,甚至带着些孩子气的执拗,让孟竹不由心下一软,她回头,轻轻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叹口气道:“好吧。”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 孟竹站在浴桶边缘,看着施允痴痴望着她的眼神,随口打趣道:“好黏人呀施允。” 她伸手捏了捏施允的脸,“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以前? 施允愣了一下,“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孟竹想了想,脸上带着点笑意,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从前。 她回忆着,眼神有些放空,慢慢道:“以前……以前你的脾气可臭了,动不动就生气,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感觉什么也不能把你击垮,永远那么高傲恣意,像……像一团火,碰上一点,就要把人烧着了。” “你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永远那么高高在上的挂在天上,漂亮的皎洁的,永远一尘不染的。” 深陷在回忆中的孟竹一时间分不清过往和现在,她看着施允的脸,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口,“施允啊……” 施允的眸色渐渐变冷,嘴上却笑着应了一声,“我在。” 那日在草原的夜晚冲她笑着的施允的脸和眼前重叠在一起,仿佛跨越了二十载春秋,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 她好像重新回到那个夜晚,问着眼前笑着的人,“施允……你究竟许了什么愿望呢?” 那双眼睛盯着她,渐渐地,弯起的眼睫落下来,他的唇角压平了,并不说话。 在这死寂一般的安静声中,孟竹猛然回神,“对不起……” 她怎么又不由自主地和他说起从前,明明说了记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明明现在就很好。 明明现在就很好…… 她是这么想的,可为什么,有一种诡异的、压抑的气氛在她和施允之间,像是无形的一层隔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不起,我不知道。”施允嘴角勾着一丝笑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孟竹松开手,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笑容,“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以前的事情。” “对不起……”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究竟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对待他,才能不看到那样患得患失又不安的眼神呢? 她不知道……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孟竹心乱如麻地转过身,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先洗吧,我先出去了。” 她把一个药瓶往施允手里塞,“记得把药吃了。” 说完,孟竹便把纱帘掀开,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孟竹慌忙离开的背影,施允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那扇门关上,他才无声地大笑起来,他捂着脸,笑得浑身颤抖,满脸是泪。 为什么要道歉? 是因为除了道歉以外,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了吗? 因为你发现了,我不是从前的那个人? 因为我比不上他高高在上,因为我不如他一尘不染,因为他是天上的月亮,而我是地上的尘垢。 所以孟竹,你发现了,你发现和我相处之后,我不如他是吗? 你偏要在我要毁了一切的时候闯到我的世界里来,装作温柔善良的模样哄骗我,帮我治腿,对我好,用那些虚假的柔情蜜语诓骗我。 我真是个蠢货,轻易地就信了你。 你就是个伪善的女人,你自私自利,虚伪至极,你只想着让我变成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可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从前。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一切? 为什么要来撩拨我,说什么喜欢我,说什么不必看从前? 骗子,谎话连篇的骗子。 你让我这样患得患失,让我每天陪着你演戏,所以现在连戏都演不下去了是吗? 施允,施允,施允…… 哈哈哈,真可笑,谁是施允? 我是……司徒尘。 一道声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看吧,一切都如你所想象的一样,当她发现你的真面目,她会厌弃你,她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你早该杀了她,去吧,在她厌弃你之前,你应该杀了她。” 施允抱着头,想要甩开脑袋中那不停回荡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会爱他,她会喜欢他。 那道声音像诱哄一样在他脑海深处回响:“你当真有这个自信吗?你看啊,她已经开始怀疑你,讨厌你了。” “你当真藏的住吗?” “你当真以为她对你是真心的吗?” “你这个蠢货,还没被人骗够吗?” 黑色的瞳仁渐渐扩大,直到填满了整个眼白,不过眨眼间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施允从水中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的泪,一件件把衣服穿上。 屋外狂风大作,将窗户哐当一声吹开,天边传来几声惊雷,一瞬间暴雨如注。 施允披散着头发,站在窗边,风将他的发吹得凌乱飞舞,苍白的一张脸上平静地几近诡异。 看见了。 熟悉的身影,在狂风暴雨中一闪而过。 这就跑了? 施允看着那消失的人影,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句话是—— “去吧,杀了所有伤害你的人,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此时,孟竹顾不得方才跟施允之间的一点小插曲,她在司徒慎身上下了追踪术,就在方才,追踪术被人破坏了。 那个人出现了,事不宜迟,她必须在今天把那个所谓的师父找出来。 孟竹循着那一丝还未消散的灵息追去。 一路上,孟竹发现这丝灵息并不是在宫内,反而往城郊的方向在走。 很快,孟竹穿过一片竹林,到了灵息最后停留的地方,眼前是一处破庙。 这处破庙,孤零零地在深山老林中,强烈的风将破庙的门吹得哒哒作响,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孟竹吸了口气,捏着拳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对面是怎么样的人,她都要试一试。 踏进破庙的一瞬间,门在身后猛地合上。 不算大的破庙内,空空如也,破败的佛像下,滚下来一只已经干瘪的野果。 孟竹踢开脚边那个野果,扬声道:“出来吧,你知道我在找你,不要装神弄鬼了。” 话音落下,孟竹便听到一声冷笑,从佛像左侧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浑身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面具。 “真是好久不见了,孟竹。”
第69章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孟竹已经忘了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 斗篷被掀开,那人接下面具,露出了他的脸。 孟竹看了半天,愣了下,“我们认识?” 她从前不太记得交情不深的人的脸,又过了很长时间,孟竹早就记不清从前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了。 对面那人气得脸都扭曲了,他指着自己,咬牙冷笑道:“你不认识我?” “老子是凌宿!” “哈?”孟竹在脑海中想了半天,一*脸疑惑:“谁?” 对面的凌宿破口大骂,用词极为不雅,孟竹在他的怒骂声中,想起了这号人。 孟竹点了点头,“啊……你是那个当时在天启城被抓走的那个……那个……” “凌、宿。”对面人咬牙切齿道。 “哦对对,凌宿。”孟竹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太子的师父?” 凌宿脸色阴冷,道:“是又怎样?当年在天启城,就是你和施允断送了老子的前途,让我被关在苍山火牢里生不如死,让父亲对我彻底失望!”眨眼间,他的身形一闪而过,像道影子一样瞬移至孟竹身前,五指成爪,一道罡风袭向孟竹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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