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远:“那你可别想了,孙先生是梅兄的师兄,那是一家人,肯定不会分开。” 孙浔笑着点点头。 贺文嘉好奇:“听说你家兄弟三个?可都成婚了?” 杨密点点头:“我家大哥已成婚多年,二哥前些年也成婚了,家里侄子侄女四五个,只剩下我还未成婚。” “杨三哥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未成婚?” “我看起来年岁很大?” 贺文嘉老实说:“面上看不出来,不过听你说话会感觉你年纪不小了。” “我还未及冠。” 贺宁远、梅长湖都惊了,行事这般老练的年轻人,竟然还未及冠?不得了啊! “那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未成婚?” 杨密叹了声:“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嘛,那就不说了,接着喝茶。 杨密不是个话多的人,但问他什么,他都会认真作答,能说的直接说,不能说的就不说,跟这样的人说话挺舒服。 杨密做生意去过许多地方,也跟三教九流的人打过交道,听他说话特别有意思,贺文嘉拉着杨密问个不停。 有时候,贺文嘉还硬要拉上渔娘:“前两天你不是说通安州县志里的舆图画的不清晰嘛,杨大哥去过通安州,你问问他。” 杨密讶异:“梅小姐对舆图有兴趣?” 贺文嘉猛拍大腿:“何止感兴趣,她收集了许多书,几乎把云南府全境的舆图拼凑出来了,哪家小娘子像她似的喜欢这个呀。” 渔娘悄悄瞪贺文嘉,贺文嘉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那什么,她就是瞎看,平日里最喜欢的还是小娘子那些玩意儿。” 杨密笑了:“喜好不分男女,也不分高低贵贱,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贺宁远在心里叹气,这个臭小子,说到兴头上管不住自己的嘴。 贺文嘉拍着杨密肩膀:“哈哈哈,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贺宁远忍不住冲儿子瞪眼,贺文嘉默默坐下,哎,今儿说得有点多了。 王苍忍住笑,给贺文嘉倒茶,想说话时就多喝两杯茶吧。 杨密给三个年轻人开阔了眼界,贺宁远、梅长湖、孙浔三个一起做东请杨密吃一顿,算是感谢他,也算是提前给他送行了。 聊了一下午也算熟人,就不去中午的大酒楼了,听说杨密爱吃鱼,就请杨密去周家饭庄用饭,周家饭庄刚来南溪县时,是以擅长做鱼打开名声的。 贺宁远进门就对周掌柜喊:“今天请客吃鱼,菜我就不点了,你看着上。” 周掌柜看了看他们人数,就笑着道:“行,先请几位去楼上坐,菜一会儿就上。” 贺文嘉走在杨密身边,热情给他介绍:“周家的家常鱼、藿香鱼、炸鱼、酸汤鱼都做得好吃,看你喜欢什么口味。” “听起来都很不错。” “哈哈哈,那一会儿都尝尝。” 过了片刻,热气腾腾的酸汤鱼上桌了,贺宁远招呼大家赶紧趁热吃。 正是用晚食的时,周家饭庄内宾客盈门,说笑声不绝于耳。而此时罗家书房,罗县令唉声叹气已经许久了。 婆子饭食都做好了,小厮去书房门口请了好几次,罗县令没胃口,门都不开。 刘氏陪着大嫂用了晚食,亲自端了饭食去书房。 自家夫人送的饭菜罗县令还是用了几口,只是确实吃不下,就放下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中午那会儿您还有说有笑的,怎么晚上就这般了?” 罗县令叹气:“你不懂。” 刘氏一屁股坐下:“我是妇道人家,外头的事我是不懂,老爷跟我说说,说说,说不定我就懂了。” “唉,还是郑家的事。” “郑家的事不是已经了了吗?还有什么事?” 罗县令苦笑,哪里那么容易了了。 郑昂今日请他过去,开头只跟他说了一两句,后头就晾着他,说是赔罪,倒像是下马威。 “我是第一个把事情捅到田知府那儿的,郑昂亲自来叙州府,不过是为着田知府,根本没把我这个七品县令放在眼里。这次郑家丢了脸面,我这个告状之人,自然得不了好。” 田知府刚正不阿,又背景深厚,田知府在时估计郑家不会拿他如何,田知府若是卸任叙州府知府,后头不知道郑家会不会打压他。 刘氏急忙道:“他们打压老爷,老爷大不了不升官,咱们安安稳稳做一辈知县也挺好。” 寒窗苦读二十余年才得了这个位置,若是说对升官一点想法没有,那肯定是假话。罗县令担忧郑家,正是因为他还想升官。 对了,田知府! 田知府有个当首辅的老师,还是皇上的人,若是田知府肯庇护他,他罗叔岩也不用怕郑家,说不定还能踏上一条阳关大道。 “也罢,事情做了就做了,就看田知府如何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田知府既然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那他罗叔岩也当个好官,希望田知府能把他看在眼里,拉他一把。
第16章 送添妆礼 天色将晚,梅长湖和贺宁远喝得脸色微红,醉醺醺的送别杨密后,各自家去。 马车停在家门口,渔娘扶她爹下马车。 梅长湖进门就清醒了大半,挽起袖子吆喝:“去,给老爷我泡一壶老鹰茶来。” 林氏带着儿子刚用了晚食,见父女二人回来了,笑道:“你们父女俩撇下我和二郎去外头吃宴席去了,还知道回来。” 渔娘忙凑到阿娘身边:“中午的宴席我可没去,我只跟爹晚上去周家饭庄吃鱼,不算宴席。” “你爹今日干什么了?” “我爹啥也没干,下午我和贺文嘉、王苍去茶楼找先生,我爹跟先生他们喝茶谈天,晚上用了顿饭就回来了。” 渔娘是她娘亲的贴身小棉袄,她娘问什么,她答什么。 林氏斜了梅长湖一眼:“坐吧。” “哎,我挨着夫人坐。”梅长湖笑着贴过去。 这会儿明秋泡了茶来,赶紧倒上,梅长湖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从喉咙到肚子都舒坦了。 “爹,杨密嘴巴可真紧,晚上用饭那会儿,你和贺叔旁敲侧击,他竟一句都没吐口。” “说的不是废话嘛,咱们跟他不过是头回认识,你问人家就答?” 郑昂想知道杨家和田知府有何关系,梅长湖和贺宁远也想知道。 下午见杨密跟几个孩子聊得来,晚上又应了邀约去周家饭庄吃饭,就觉得处得还行,梅长湖和贺宁远两人就想从杨密那儿多知道些消息。 梅长湖喝了半盏茶,软靠着椅子,双手放在肚子上,慢声道:“杨密虽然没有明说,可也没有避讳说到田知府,这也能说明一些事。” “比如?” 梅长湖笑着坐起来,轻敲女儿额头:“你贺叔说叙州府境内多江河,好些年都未疏浚江河了,河里泥沙攒了不少,若是再不疏浚,只怕堤坝不稳,来往商船都不好走。杨密听后是怎么说的?” “杨密说田知府是干实事的人,这一两年定会治理河道。”渔娘还记得。 “田知府是湖广德安府人,跟叙州府离得远,再说了,田知府当官后一直在京城做官,田知府跟杨家怎么扯得上关系?还这么亲近?” “不能是田知府到任叙州府后和杨家一见如故?”外地来的官员跟当地大族搞好关系都是常见操作了。 梅长湖摇摇头:“田知府不是那等人,就算田知府来了叙州府后跟杨家才有来往,疏浚河道这种大事,田知府也不可能告诉杨密。” 田知府初来乍到,衙门积压的公事、本地大族之间的关系只怕都还未理清楚,若是要办大事,没个准备一切未定之前,定然不会贸然告诉一个外人。 除非只有一个缘由,田知府认为杨密是自己人,这才会提前告诉他。 当然,田知府认杨密是自己人,杨密肯定也认田知府是自己人,才会接下买粮这吃力不讨好,还十分得罪人的买卖。 “生意人嘛,吃什么都不能吃亏,若是肯吃亏,定然是有其他更大的进项。” 渔娘听得累人,叹气道:“爹,你说了那么多,也没说杨家跟田家究竟有何关系。” 梅长湖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要是人家肯明说,还用得着咱们在这儿猜吗?” 林氏听了会儿道:“明面上没有牵扯,那肯定是姻亲上有联系。” 世家大族之间互相联姻都是常事,改朝换代后,前朝一部分当权者没落,新的当权者崛起,这时候大族之间嫁娶维护关系的就更多了。 就比如梅家吧,新朝刚建立的头一年,梅家族里嫁娶了十几个。 “梅家是小家族,虽不像大族来往都是权贵,可也能从嫁娶的人家中看出一二,杨家这样的大族,打算的就更远吧。” 听娘亲这般说,渔娘也开窍了:“听说田知府只是小地主出身,户部郎中也是他老师扶持上去的,杨家就算要拉拢人脉也拉拢不到他一个五品郎中身上,杨家和田知府这般互相信任,应该是中间有田知府老师的缘故吧。” 梅长湖大笑一声:“聪明,不愧是我梅长湖的闺女。” 林氏笑道:“当朝首辅姚炳虽然不是世家出身,姚家在陕西潼关也算是大族,世代家里都有人做官,家族在当地颇有声望。否则,当初皇上起事时也不会拉上姚炳,甚至立朝之初就让姚炳以不惑之年的年纪上任内阁首辅。” 渔娘算了算年纪:“不得了,当了十四年首辅今年才五十多岁?” “不止,听说姚炳当首辅时四十多岁出头,如今应该快六十了。” 梅长湖很敬佩姚炳:“姚炳跟着皇上打天下,皇上封了四公八六侯,四公当中,其他三位国公都是凭军功封爵,只他是唯一一个封国公爵位的文官。” “姚炳深的当今信任,在首辅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四年,可他依然不忘初心,坚持要清算天下田亩。”梅长湖道:“太难得了!” “清算多少了?” “清算大半了,田知府今年把山东啃下来了,如今只剩下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这几个地方还未清算完。” “啧,这几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世家大族盘踞的地方,想从他们手里扣土地出来可不容易。” 所以说,还未扶起来的寒门,和元气恢复了大半的世家,可能又要斗起来了。 王苍此时还未归家,正在孙家跟先生请教。 王苍:“皇上若是求稳妥,当初就不该如此着急清算天下田亩,若是肯等一等,等寒门的势力压过世家,那时也会少许多阻力,清算天下田亩会进行的更顺利。” 孙浔笑道:“王苍啊,你的想法是好,但你漏算了人心。” 若皇上不趁开国时几乎将世家打残了时扶持寒门,强推清算天下田亩,从寒门上来的那些人只怕已经站到世家那边去了。后续清算天下田亩无人支持,也别想推行下去。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74 首页 上一页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