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转了性子开始甜的了? 这姑娘眼里的疑惑过于明显,提溜的眼珠子活泼灵动,谢成烨语气熟稔,“从前不大爱吃,但吃过后却爱上了,这几日不吃就馋得厉害。” 他开始吃雪花酥,是和离后第三日养成的习惯。 那天他路过里坊,不知怎得走到孙家铺子,闻到铺子外的香甜气息,脑海里涌现的是章典到来那天,书房里她递给他却没接到的雪花酥。 她那么喜欢这个,那他为何不尝尝? 一尝,那股子甜腻味确实霸道地侵占感官,第一口让他想反胃,但第二口,却叫他想起窈窈的甜。 自此,连着几日来买雪花酥。 想她了但不能见她的时候,就买一袋来吃。 今日不一样,今日是他终于想通了:他不会放手,他要重新追求她。 想通的当日就碰见她,这时不时也说明他们的确有缘分? “人是会变的,沈姑娘见我买雪花酥诧异?” 他嘴上用着“沈姑娘”这个称呼,但语调跟从前唤“窈窈”一般。 沈曦云为这点细微的变化感到不适应,但一想,许是她多虑了。 谢成烨既然迫不及待允了和离之事,肯定是没旁的念头,如今语气上好些,当是真想开了,能当友人处一处。 “只是从前未见过罢了,也是我了解不够,失礼了。”为表歉意,她顺手把谢成烨那份雪花酥一起付账。 付账时,她发现谢成烨买的一斤七两,跟成婚前她买给两人吃的雪花酥分量一样,真是巧了。 揣着雪花酥,沈曦云见吴玥始终站在铺子门口,“扯着吴娘子过来,却叫你一人站在着,是我疏忽。” 说着,把手上拆个口给她。 吴玥扬起的嘴角没放下过,“怎么会?窈窈同我过于客气了。” “真没想到,来买雪花酥还能撞见你从前的夫君,真巧。” 吴玥面上毫无异色,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拳收紧,指甲陷在软肉里,泛起疼。 谢成烨跟着她后头走出铺子,恰好听见这一句,探究的视线掠过吴玥脸上一瞬。 他此前没亲眼见过这人,只听说窈窈认识了个做首饰生意外地来的娘子。
第一回 见,却叫他莫名觉得熟悉,难不成他见过她?可实在想不出这号人物,只得按下不表,准备让长安永宁查查。 “沈姑娘,改日我再来府上拜访。” 等他逼出藏在阴沟的蛆虫,堂堂正正追求她,告诉她自己此前的犹豫徘徊,挽回她的心。 想到这个念头,谢成烨在和离后沉寂了许久的心重新活过来,砰砰直跳。 他一瞬不错地盯着沈曦云,客套的话跟许下什么郑重承诺似的,让她心脏不由猛跳一下,“林公子若有事来访,沈府必定欢迎。” 若无事,倒不必来了。 谢成烨品出话语未竟之意,并不打算在此刻纠正。 只要她还未爱上旁人,他便有时间,有时间让她喜欢上他,有时间让自己合适她。 他同她,来日方长。 再等一等他,窈窈。 他把所有汹涌的情绪蕴含在颔首间的垂眸,道别离去。 吴玥含笑把一切收入眼底,“窈窈还回正宝楼看首饰么?” “不了,改日吧。”她没了闲逛的心思,见到谢成烨又想起牢狱里的温易之。 在铺子门口和吴玥约好改日再见,沈曦云决心趁机会去济善堂探望温易之的叔父。 因着正月里温易之的请求,她特意请了章典为温易之叔父看腿疾,中间方叔托人传过消息,说人暂居在济善堂,每日在药浴配合针灸治疗。 温易之前日被捕入狱,也不知他叔父如何。 到济善堂的时候,章典正在为温思恩施针,靠在软榻上的中年男子咬牙忍痛,额上留下细密的汗珠,一身灰色长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但看出曾经身形高大肌肉紧实,但后来因着无力萎缩的右腿,无法锻炼,消瘦许多。 待到施针结束,沈曦云看温思恩已经缓过神,同他安慰温易之的事。 他笑笑,直言相信温易之的清白,又叹口气,锤了下大腿,“就是怪我这不争气的腿,去见他一面都不方便。” 沈曦云上辈子未曾同温易之叔父细聊,如今见面,看他右腿膝盖位置缠着布条,往下的整个小腿纤细无比,贴近见骨,不由发问:“不知伯父这腿是怎么伤成这般了?我听章神医说有救治不力的缘故?” 温思恩苦笑道:“说来,都是前朝做的孽。” 大魏最后一个皇帝季寿登基的前十年,虽不至于称赞多么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但好歹是无功无过,没折腾人。偏生从龙兴十一年开始,因皇后兰妙仪膝下唯一的孩子昭华公主降世,帝寿跟鬼迷心窍一般,打着为公主祈福的名号,开始大兴土木、征调徭役。 “我就是在那时被征调到将作监做杂役,为帝寿修建亭台楼阁,结果有一回在修建时摔下伤了腿。上司剥削贪了我抚慰的钱款,还将我赶出将作监。”温思恩面露不忿和伤感。 “当时无钱医病,匆匆离开燕京回江南,以至于腿上落下残疾,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沈曦云闻言,为前朝大魏的做派蹙眉。 “伯父在安心在济善堂医病便是,温公子,我会再想办法。” 温思恩憨厚地点点头,和善一笑,“好,多谢沈小姐。” 只是沈曦云还未想明白对温易之解救的思路,吴玥的拜帖匆匆来了。 她说她上次在正宝楼看楼里的首饰都不甚满意,特意亲手做了一些首饰,会带到正宝楼给沈曦云挑选。 盛情难却,沈曦云只得去了。 “我昨日新得了成色不错的红宝石,想起你我初遇时那根簪子,就连夜做出几支,待会儿你瞧瞧喜不喜欢。”吴玥捧着个镶银丝的妆奁,领着她到正宝楼一间包间。 款款放下妆奁,吴玥突然想起什么,对这次跟着来伺候的春和道:“我漏了支今晨最后赶着做出的玉簪在马车上,不知可方便帮我取下?” 春和看了眼小姐,见小姐点头,福身推门下楼。 “啪嗒。” 妆奁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七八支簪子,做工精美、造型别致,妆奁还特意撒上桂香,能看出制作者花费的心思。 沈曦云专心观赏,口中不忘称赞吴玥用心,“这簪子比正宝楼售卖的更别致,我可不能白占你便宜,得花银子买。” 她的注意力全在簪子上,毫无防备,自然没有察觉在她开始看簪子后,独有她们二人的室内,坐在侧面的吴玥抬起眼,眼中没有一丝柔和笑意,尽是冰冷。 官衙值房内,谢成烨从案牍中抬首,按了按眉心,瞧见桌上瓷瓶的桃花枝,嘴角不经上扬。 伸手拿出桃花枝,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不知手劲太大还是枝干放久了脆弱,他抬手一个旋转,桃花枝手指触碰的位置断开。 枝干上端并着花蕊掉落在桌面上。 谢成烨望着那花,心头猛地一滞。
第50章 第八根刺谢成烨这样的人,…… 一室昏暗,唯有一盏细弱的烛火摇曳。 沈曦云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似一层薄纱笼罩的模糊,脑袋沉甸甸的,跟灌了铅一般,她动作迟缓地摸向周身接触到的物件。 身下是一张软塌,指尖能感受到榻上铺着的锦缎纹路,手臂动作间,右臂触碰到榻边沿,泛起点疼。 她手上有伤,但似乎被包扎过了。 眼前的薄纱一点点散开,她的神智回笼,有了心力思考现在的处境。 沈曦云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在正宝楼的包间同吴玥在看簪子,但没看一会儿,便头脑发昏晕了过去,晕倒前,她记得从吴玥坐着的方向发出了响动。 再醒来,她就躺在这儿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无疑有人盯上了她要做些什么。 沈曦云想起前世今生相遇颇有蹊跷的吴玥,会是她做的么? 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沈曦云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打量周遭环境。 屋内很黑,只有远处案几上摆着一盏青瓷莲花灯,微弱的烛光透过灯罩照亮一小块区域,能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画,案几上有几卷书籍。 此处装潢精致,不是个破败囚室。 为了探清屋内的全貌,她轻手轻脚下地,准备走到案几边拿那盏灯,不成想刚走几步,感觉到脚边有东西挡住去路。 沈曦云屏住呼吸弯腰,蹲下身体颤抖着手,摸过去。 这是个人! 她能感受到衣物和肌肤的触感,正要沿着轮廓摸到颈部确认这人的情况,下一秒,她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一个低沉的气声唤她,“窈窈。” 沈曦云立刻分辨出这人是刚刚她还在怀疑的吴玥,而且随着吴玥的动作,她闻见了血腥味,来源赫然是地上的姑娘。 这下她顾不上什么动作轻微小心,连忙跨步到案几边捧起灯走回来照着。 不好的预感应验,吴玥受伤了,而且看模样伤得不轻。 吴玥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淤青和擦伤,伤口见血,发丝凌乱、蹙眉忍疼,眼睛半睁着,望着沈曦云。 见沈曦云要扶她起来检查伤口,吴玥轻轻摆手,“别,窈窈,你听我说。” “我昏迷在正宝楼后比你先醒,撞见了绑我们的人,”她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脯的起伏颤抖,“他们应该是冲你来的,我瞧见他们取了你的血,嘴里念叨着什么太阴、圣女。” 吴玥指了指沈曦云右臂缠绕的一圈绷带,苦笑一声,“至于我的伤,我想阻止他们结果被他们好一阵毒打。” 沈曦云的手腕被她再次握住,吴玥嘱托道:“幸好你现在醒了,我方才偷看发现他们是从那幅画后面的机关进来,而不是从那道外门,你赶紧趁现在,快跑!” 吴玥的眼睛里闪着火焰,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捏得沈曦云腕骨疼,但她并不在意,而是说:“好,好,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走。” 见吴玥这般模样,她压下怀疑的心思,更没时间想这群人要取她的血做什么,逃命要紧。 谁知吴玥制止了她的动作,摇摇头,“窈窈,我现在这样跟你一起逃只会推累你。你快走!出去再说,出去找到人再来救我。” 吴玥推着沈曦云肩旁,催促她离开,“你快跑!不用管我。” “不成,”沈曦云不答应,“既然你说这群人冲我来,那我一旦跑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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