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只有楚灯芯,秦远山腿长得长得可怕,在雪地里走得相当容易! “上面的空气还好吗?缺氧不?” 灯芯闷头走路,嘴不闲着。 秦远山的眼皮子跳了跳,目不斜视,脚下不停。 “你这么闷,能找到对象吗?” 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他脸上的冰霜更甚,像冻住了一般。 沉默开始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幽静的山间只有脚踩进雪中的沙沙声。 林子里的鸟偶尔发出怪叫,风急匆匆地吹过树枝,遗落些雪粒掉下。 两人像默契的老猎手,不动声色观察着那些未踏过的积雪,找寻蛛丝马迹, 一声嘶鸣,似远古的笛声,一串流水般的铃铛声紧随其后。 两人定格脚步。 被白色覆盖的林海之中,一头通体雪白的驯鹿慢慢走入视线,头上的角在阳光和白雪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光。 灯芯缓缓抓向背上的猎枪,却被秦远山的手按住。 一个头戴圆锥皮帽,帽顶有着漂亮的穗子,身上穿着兽皮衣服的年轻男人出现。 他的眼睛细长,颧骨高耸,黝黑的脸颊上有一些高原红,开朗的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看见背着猎枪的两人,他并不惊慌,只是用蹩脚的普通话热情地打着招呼。 “嘿,朋友,吃肉?” 秦远山知道这个民族,他们游走在山间河畔,靠饲养驯鹿打猎为生。 灯芯有限的记忆里,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游牧民族生活在大山。 但是她能够分辨人的善意,她用同样的热情回应。 “嗨!” 她的左手高高举起,粉白的脸庞上笑意盎然,水汪汪的大眼又眯成了月亮的形状。 黝黑的年轻人刚一走进,灯芯就伸手摸向他造型独特的帽子。 “太好看了~” 爱美是天性,对于那些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独特的东西,她还是保有热情。 年轻人摘下帽子,直接戴在了灯芯的头上。 灯芯欣喜地晃动脑袋,炫耀般转向秦远山,洒落林间的点点阳光,照在她的明媚脸上,细碎的雪花围绕在她身周。 秦远山的喉结滚了滚,黑眸闪过一丝柔情。 他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年轻男人的营地,也不知怎么就坐在了篝火堆旁。 灯芯真正的融入了整个营地,就仿佛她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份子。 营地里的女人头上都包着好看的头巾,身上穿着皮子制成的连衣裙,缝制的花纹复杂却有规律,她们真正把历史穿在了身上。 一群人用白色的袋子装着去世的某位族人,放置在大山深处。 一位年老的女人,身着华丽神衣,头戴炫彩的鹿角神帽,手中拿着硕大的皮鼓,彩色的飘带飞舞。 获得神谕的萨满,正在为逝者祈福,勇敢向前,拥抱崭新的世界。 苍老的面容下,是慈悲。 歌声里,是民族的英魂在吟唱。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他们带着缅怀和希望,衷心地欢庆重生和祈求神的眷顾。 灯芯的脸上火光跳动,秦远山看到了从未在她脸上出现的神情。 她轻蹙着眉,定定地看着萨满跳跃的舞步。 她的眼里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浆果般的嘴唇紧紧抿着。 吟唱的萨满突然跳到灯芯的面前,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年轻男人东班坐在一旁同声传译。 “你是来自远方的孩子。” “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我们终将死去,可我们终将团聚在一起。” 年迈的萨满脸上的沟壑幽深,她的眼里火光跳跃,轻吐的言语,婉转动听。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灯芯,便转身离开。 灯芯的眼眶湿润,水光映着火焰。 鼓声琴声骤响,人群骚动起来,大家都冲到了火边舞蹈。 男人们的舞姿豪放,女人的舞姿飒爽中带着柔美。 一盘盘手把肉,血肠热气腾腾,被女人们端到每一个人面前。 肉刚放在面前,灯芯立马抓起一只羊腿。 一口酒,一口肉,跟坐在旁边的东班吃得格外投机。 秦远山斯文地撕成小块,吃得细嚼慢咽。 他不喜欢酒,只是看着灯芯畅快干杯。 气氛热烈,灯芯拿着羊腿,冲进人群,跳得怪模怪样。 他脸上笑意渐浓,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一旁的东班坐了过来。 “这个姑娘,好!” 灯芯夸张的舞姿引得跳舞的女人们笑得直不起腰。 秦远山低了低头,再次看向那道身影。 东班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 “我想娶她做老婆!” 第13章 他很奇怪 秦远山咳了好一阵,直到东班端来一杯酒递给他。 他猛灌了几大口。 酒液像是着了火,烫着喉咙一路到胃。 自酿酒,烈性十足。 浑身的暖意舒展,他抹了抹嘴角的残余酒液。 眼里的火光映照着灯芯的跳跃舞姿。 身周欢腾的气氛随着灯芯的加入而更加热烈。 她摇晃着跳着属于末世的街舞,四肢好像刚刚驯服不久。 夜色更浓,篝火渐渐熄灭。 秦远山将拱进驯鹿肚皮上的楚灯芯轻轻抱起,走进落叶松干桦树皮搭建的希楞柱。 像是熟睡的小兽一般,灯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 长长的睫毛轻颤,脸颊上的红晕甚是可爱。 刚将她轻轻放置在拼接的毛皮褥子上。 怀中女孩突然睁开双眼,迷离的眼眸望着他,仿佛熟透的浆果红唇轻轻微张,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那如水的眼眸让他呼吸困难。 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可爱的绒毛,像是鲜嫩的水蜜桃上染着一层红晕。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心口里出现别样的情绪,缠绕着他的全身。 他滚动着喉结,发出暗哑的声音。 “快睡。” 接着拉开她紧拽的双手。 她的手柔软,烫人,小巧的手指像孩子一样,他忍不住摩挲着她的指尖,圆润可爱的过分。 硬着心肠,拉过皮毛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灯芯闭上了双眼,侧脸陷在皮毛里,嘴里嘟囔。 “好吃……” 真是一个爱吃的小鬼。 他不受控制地看向陷在皮草里肤如凝脂的脸庞,娇俏的鼻子带着红,浆果一般的唇微翘,披散的黑发像是水藻一般。 头顶星光点点,聚集成河。 脑海里却一直回响东班的声音。 “我可以跟你竞争。” …… 第二天,灯芯是被鸟叫鹿鸣吵醒的,还有驯鹿脖子上的铃铛。 大自然的声音合奏,像是在仙境之中。 不像末世只有灰蒙蒙的天,下不完的酸雨,永远争斗的人类。 她伸了个懒腰,从暖融融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秦远山倚坐在旁边,头微微仰起。 他的皮肤细腻,透出一种柔和的光泽。 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透出一种禁欲的美感。 喉结微微凸起,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 灯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摸向他的喉结。 刚一触碰,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紧她的小手。 秦远山幽深的眼眸猛然睁开。 灯芯手腕一转,想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一把抓着他的领口用力推开。 可秦远山却一点都不反抗,被她一把推倒在皮草堆里。 她也因为用力过猛,摔倒在他的宽阔厚实的胸口上。 四目相对,灯芯喷吐的热气都洒在他的脸上。 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不同以往的情绪,让她看得心慌。 两人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灯芯气急败坏。 “以为我打不过你?” 她刚想起身,却被秦远山的一双大手禁锢。 挣扎了两下的她,徒劳无功。 瓷白的耳尖浮起淡淡的薄红。 门外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涌动的气氛。 “醒啦?” 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终于松开,灯芯一骨碌爬起。 东班手里端着一碗肉汤,站在门口。 灯芯端着碗呼噜呼噜吃得正香,东班在一旁看得目光灼灼。 秦远山干咳了两声。 东班才想起要带的话。 “酋长说了,狍子走远了,这吃不饱。” 他向东班打听狍子的下落,东班询问了酋长。 数九寒天,气候更加恶劣,狍子向更远的地方迁徙寻找食物。 看样子猎狍子的希望落空了。 临走的时候,东班母亲给灯芯编头发。 东班母亲头上带着鲜艳的花头巾,微胖的身体穿着皮裙子,脚上是犴皮靴。 灯芯坐在砍倒的桦树干上,披散的长发及腰,东班母亲站在她面前,手指灵活。 等她站起身,像是变了一个人。 头上带着一个可爱的狍皮帽,好像狍子宝宝趴在她的头上,还有可爱的两只小角伸向天空。 两条细辫在耳边垂下,其余的头发散在身后。 脚下的鞋也换成了包裹小腿的犴腿皮靴。 灯芯蹦跳了两下,喜悦溢于言表。 脚底温暖柔软,听东班说是用犴肚皮揉成的,靴筒上的皮毛不仅好看,还保暖。 微胖的女人眼神柔和,看着活泼的灯芯。 她说出一串听不懂的语言,手里还抓着一个可爱的项链。 东班翻译再次上线。 “妈妈说,喜欢你,要再来。” 项链被挂在灯芯的脖子上,彩珠缝制成太阳的形状,一圈白色绒毛像是太阳的光辉。 “平安。” 灯芯听懂了女人蹩脚的汉语。 她一把揽过女人,热烈拥抱着慈祥的东班妈妈。 “我会经常来玩的。” 依依不舍,挥手告别东班一家,两人走在归途的路上。 灯芯背着猎枪,嘴里嚼着东班母亲给的鹿奶饼。 秦远山罕见地打了个哈欠。 “你一晚上不睡?” 一早就看见他的红血丝吓人。 “你不怕被留下来当压寨夫人?” “那就呆这儿呗,天天吃肉喝酒,岂不快活~” 秦远山身形一僵,眸色微缩,长腿迈得更快,将她甩在身后。 “唉~你等等我啊……” 刚追上两步就看见秦远山站着一动不动。 “唉~你怎么……” “嘘——” 被打断的灯芯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一头斑斓大虎慵懒趴在一棵树下。 一颗硕大的虎头缓缓转头,眸子里闪着凶狠嗜血的光芒,嘴巴微微张开,隐隐能看见锋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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