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见状,连忙和大家解释,试图重新活跃气氛。众人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认为宋锦初只是年轻气盛,说得有些无头无脑罢了。 见他们试图躲避话题,宋锦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得没错,我阿姊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只要我宋锦初一日在京城,你们休想欺负我阿姊!” 原本一直在隐忍的宾客,这时火气也上来了,见他如此保护宋锦瑶,其中一个宾客讽刺道:“宋待御史此话何以?什么叫做我们欺负你阿姊?宋锦瑶从小就是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到底是我们在欺负你阿姊,还是你仗势欺负我们啊?” “就是,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无缘无故我们为何要欺负你阿姊?确实不是你阿姊先招惹我们的?” 宋锦初:“你们……” 再这么下去,宴会指不定被搞砸。 宋锦瑶无声牵过宋锦初紧握的拳头,抬眸与他对视时,轻轻摇头。 宋锦初一向听从她的话,即使是以前她疯疯癫癫时,他也从未改变。见她苦涩摇头,纵使内心有多么不甘,他也撇了撇嘴,最后还是顺从宋锦瑶的话,赌气坐下不吭声。 幸好宴会有惊无险完成,只不过宴会主要人却气得谁也不待见,一个人赌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谁来了也不好使。 宋老爷怕宋锦初气坏身子,连忙叫宋锦瑶过来劝导。可正值青春的年纪,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好言好句都无济于事。 大晚上宋锦瑶站在房门前,嘴巴都说干了,里面的人愣是一声不吭,她有些生无可恋,这不比下围棋还要难吗。 “你再不开门阿姊可就要走了。”这句话宋锦瑶已经重复不下十遍,只有刚开始时,里面的人还会说话理她,现在是理都不带理的。 “……” “这次是真的走了,夜深了,阿姊也需要休息。” “……” “……” 突然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听外面果真没了声音,宋锦初连忙打开房门查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不要,我还没哄好,你不许走。” 见门外空荡荡,宋锦初现在才知道后悔,想也没想朝她房间走去,可还没等迈开步伐,身后便传来声音。 只见宋锦瑶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这不就哄好了吗?弟弟。” 005好想…活下去。阿爹…还在家里…… 月光如水,照映在她的脸上,使得整张轮廓温柔清晰。 宋锦初瞧见这副模样,神色茫然地愣在原地,许久才忍不住笑出声。 散去热闹后的宋府晚上格外清冷,微风拂过宋锦瑶的发梢,带来丝丝寒意。两人无言地坐在走廊边的阶梯上,唯有满天繁星相伴。 良久,宋锦初垂眸看向地上的枯枝,闷声问道:“阿姊是不是觉得我今晚在宴会上如此任性,有损待御史脸面?” 宋锦瑶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伸手捡起地上的小碎石向他掷去:“确实,很任性。” 见宋锦初不满地抬头望着她,眉头紧锁,宋锦瑶忍不住笑出声:“也罢,谁叫他们无视阿姊呢,你只不过是帮阿姊找回场子,我很感激。但下次不许这样了,毕竟皆是御史宾客,往后让阿爹如何面对他们?” 宋锦初闷闷地应了一声“哦”,看着她不断朝自己脚边扔石子,也不言语,默默地一一拾起。 今夜风格外冰冷,他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冷淡:“今日阿姊为何会与王爷在一起?难不成此次围棋大赛也是王爷邀请你去的吗?阿姊你根本不知道他……” “锦初,多嘴了。”宋锦瑶打断他的话,脸上并无太多波澜,“我也不知王爷为何如此,他还邀我加入皇室围棋课,说实话,我着实有些犹豫。” 听闻此话,宋锦初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宋锦瑶,语气严厉:“不行!阿姊你不可以同意!” 见他反应如此强烈,宋锦瑶不明就里地起身,两人相互对视,她刚想询问为何,话语被他抢先。 “阿姊你根本不知道皇室内部有多么荒唐恐怖,皇子如此,王爷亦如此。”他眼底闪过惊慌,好似知道些什么,呼吸急促道,“况且阿姊只是女子,安安稳稳陪伴阿爹,待过几年嫁出去不好吗?” 宋锦瑶:“……” 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弟弟,有一瞬觉得自己挺可笑。自以为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家人,到头来他的想法 依旧与旁人无异,认为女子只有嫁人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归宿。 还没等宋锦初话讲完,宋锦瑶便冷漠打断:“不好!与其庸庸碌碌被人一辈子轻视,倒不如凭实力打破传统观念。我不是奴隶,我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察觉到宋锦瑶生气,他明显慌了神,连忙道歉解释,可她选择再也不听,丢下他扭头朝内府走去。 等夜深人静,她再次抬头透过窗外看星空。哪有什么漫天星辰,不过是一团乌云罢了。 自与宋锦初闹僵后,宋锦瑶便再也没见到过他。瞧见御史府每日宾客往来不绝,不用猜也知道是圣上提拔,他近来忙于上朝。 她整天闲来无事便会去书肆看看,学习当今朝代的围棋风格,偶尔走在街上还能碰到人在对弈,她也不再多嘴说话,怕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和往常一般,宋锦瑶前脚刚走出书肆,后脚便听到不远处有人跪在地上哀求,那人额头拼命朝地面磕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响彻整条街巷。 “求求你,救救我阿爹吧,他已经三日疼得吃不下饭了,再这么下去会死啊。” 宋锦瑶闻声好奇走近些,看清地上跪着的是位女子,纵使已经泪流满面,额头被磕得渗出鲜血,让人看不清相貌,可她依旧察觉到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见周围引来众多路人,大夫生怕地上的女子砸了自家招牌,怒喝道:“你已经两次没付我钱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是吧!” 大夫将女子硬塞给他的剪纸尽数扔在地上,满脸嫌弃地踩了几脚:“你这破烂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我已说过多次,你爹那病无药可医。趁早准备棺材得了吧。” 行人露出嘲讽的神色讥笑地上的女人,大夫高高在上地将她辛辛苦苦制作的剪纸踩在脚下,周围人没有任何同情心来理解她,甚至觉得她在丢人现眼。 这就是这个朝代的女人,一个卑微到极致的人。 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想起洪亮的声音:“她欠您多少钱,我替她还。” 霎时间整个气氛安静下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宋锦瑶一副英姿飒爽模样,将钱囊重重拍在桌上,那姿势倒有几分女侠风范。 看清来人是谁,原本在旁围观的众人顿时噗嗤笑出声,就连大夫也险些没忍住,撇过脸干笑两声。 只有地上的女人看到宋锦瑶后,露出惊讶表情,眼泪跟是止不住流出,声音沙哑地唤道:“小姐……” 宋锦瑶左顾右盼眼看着事情不是往她想象中发展,眉头微蹙,将桌子上的钱囊丢给大夫,轻咳道:“我把钱给您,您快去救她阿爹。” 大夫鄙夷地上下打量她的钱囊,满脸讽刺道:“宋小姐好‘阔绰’,就这点钱连给她还债都不够,还指望我看病?真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去去去,滚远点,别挡着我家做生意。” 宋锦瑶钱囊数目不小,甚至能购买京城上好的料子,可他居然说都不够看病的一次钱,可想而知她阿爹得了很重的疾病。 宋锦瑶看着地上的女人,回想到她曾帮自己逃脱傅府的人,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女子对她有恩,无论如何她也要还这个人情。 见大夫要走,她连忙走上去拉住他的衣角,语气诚恳道:“无论她欠您多少钱,等我回府一并还您,还请您先去救他阿爹。” “没完没了是吧。”大夫怒火一下子冲上来,“我今日就不去救她阿爹,你能拿我怎么样?怎么?让你待御史弟弟派人抓我啊。” 宋锦瑶强忍怒火瞪着大夫,手指攥紧衣角有点泛白,但仍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夫眼见两个女人挡住自己做生意,直接甩手将她用力推开,听到周围不断传来看热闹的嘲笑声,大夫甚至没给宋锦瑶任何反应机会,气得他拎起钱囊朝宋锦瑶砸去,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钱囊垫在手上并不轻,要是朝人的头上砸去威力可不小。 “小姐!” 跪在地上的丫鬟想也没想直径朝宋锦瑶跑去,一把拉过她的手用自己身体挡住重物。下一秒,钱囊重重砸在丫鬟的后脑勺,她几乎瞬间便没了意识朝地面倒下,钱囊布袋边隐隐染上鲜血。 众人瞧见这幕,吓得连连往后退,生怕被官人发现惹上麻烦。大夫也没想到钱囊果真能砸晕人,看着地上不断渗出来的鲜血,他被吓得脸色煞白,虚汗从额头留下,眼底全是惊慌。 风评一下子全变成谴责大夫恶劣行为,纵使这样也无人愿意上前帮忙,他们站在局外,对里面的人指指点点。 宋锦瑶看着丫鬟身上流出一地血迹,她跪在地上无助地用手帕止住伤口,很快手帕裙摆无一处不沾染血迹,鼻腔也传来铁锈味,见根本不管用,她只能再次祈求大夫能够帮帮她。 宋锦瑶被眼前的事情吓得惊慌失措,指尖更是害怕得止不住发抖:“求你帮帮她,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大夫眼看着事情往不好的事情发生,立马将周围的人全都遣散,一脸嫌弃地瞥了眼地上两人:“贱奴而已,死也别死在我店铺门前。”说罢,头也不回朝里头走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见肇事者都走了,自然觉得无趣零零散散全都离开,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宋锦瑶一个人,风冷冷地吹在她的身上,寒的却心。 丫鬟嘴唇发白,声音若隐若现,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她还是紧紧握着宋锦瑶的手,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自从上次你逃走后,我被傅府的人抓住,他们以你被抓住为由让我招供,但我没说,因为我相信小姐一定会逃出的。” 宋锦瑶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疯狂摇头,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笑了。 “小厌真的好开心,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没想到小姐居然还认得出我。小姐不要哭,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帮我擦眼泪的。” 小厌想伸手替她擦眼泪,但身体怎么使不上力,她苦涩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个贱奴,不仅让你备受他人冷眼还弄脏你的裙子。如果还有来世,我真的好想永远站在小姐身旁。” 宋锦瑶看着怀里的人慢慢闭上眼,只能无助地一直摇晃她的身子,试图让她有意识。她抬头不断朝周围呼救,换来的都是行人避之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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