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心思在公冶皓眼中浅显的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底微的淡了淡,看了眼阮荣安。 阮荣安素来爱穿秾艳之色,红的紫的,她也压得住,今儿个初秋,她便穿了件黄色的裙子,妆容首饰也是搭配的黄色,恰如一株姚黄牡丹,绽放着灼灼华光。 也难怪让这两个见惯了美人的世家郎君都不由的惦念上了。 心绪起伏,公冶皓按下种种心思。 陆籍笑着介绍了两个晚辈,一个是他的长子,一个是世交家的孩子,又道,“你们眼前的是公冶家的家主,当今丞相公冶皓,还不快见礼。” 陆七和叶十一震惊之余,怔愣的见礼。 公冶皓? 这是公冶皓? 说起公冶皓,天下有识之人就没有不认识的。 相比他人,这些年轻人几乎是听着公冶皓的事迹长大的,大多都极为崇拜他。两人也不例外。 种种心思一敛,两人满心的兴奋。 公冶皓夸赞了一句,又道,“这位是安定伯府长女,阮荣安,阮姑娘。” 阮荣安便就笑着看了他一眼。 昨日她介绍自己时,自觉自己成婚嫁过人,便让两人叫夫人,不过叫姑娘也可。一个称呼而已。 “姑娘好。”两人恍然,阮荣安的名声,他们也是听说过的,尤其是今岁她与广平侯和离,引来众说纷纭,消息纷纷扰扰的传开,便是他们在充州也总能听到。 阮荣安笑着道好。 眼看着陆籍带人来显然是要和公冶皓叙旧的,她就收了叫上公冶皓的打算,笑道,“原本还想着与先生一同出去看看着充州城,不过有客人在,我就不打扰了,这便走了。” 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陆七和叶十一心中又活络起来。 两人的流言他们也是听到过的,可既然阮荣安叫公冶皓做先生了,想必,应该不是传闻中所说那样。 “带上护卫,别让人冲撞了你。”公冶皓叮嘱。 叶十一顿时有些讪讪,不敢耽搁,他忙拱了拱手,上前道,“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昨晚冲撞阮姑娘的事来致歉的。” “是在下的不是,略备了薄礼,聊表歉意,还望姑娘笑纳。” 公冶皓和陆籍顿时看了过去,两人倒是都不知道这回事。 阮荣安并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无事,又跟公冶皓道了别,就准备走了。 “等等,”叶十一眼中短暂的挣扎了一瞬,而后笑道,“虽说姑娘不在意,但到底是我的过失。” “正巧我对充州还算熟悉,不如我为姑娘带路,保证让您玩的尽兴。”他克制开口,但仍旧掩饰不住话语中的些许热络。 陆籍眼中有些不赞同。 在他看来,叶十一放弃和公冶皓相处的机会,去追逐女郎,实在是不堪造就。陆七本想开口,窥见父亲眼中的失望,怔了怔,垂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秋风乍起,拂动了公冶皓的衣袖,他束手站在廊下,风轻云淡,任谁也看不出这一缕风,在他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阮荣安有多招人喜欢。 他一直以为他知道的。 阮荣安喜欢热闹,喜欢身边围绕着多多的人。 但她不喜欢应付人,尤其是追求者。 阮荣安没有为人守身的想法,也不介意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但她对叶十一这样空有一腔热情,连掌握自己未来如何都不确定的年轻郎君,是没有兴致的。 所以阮荣安拒绝的毫不迟疑。 叶十一十分失落,却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好放弃。 充州城很大,阮荣安并不了解这座城市。 但好在,她也不需要了解,只要多找几个人问问,然后再选一个感兴致的去转转就好。 这一逛,她直到傍晚才回了客栈。 她问过一句,得知客人都已经走了,便就脚下一转,去了公冶皓的院子。 “阮姑娘。”守在门外的高程立即见礼。 二月微的侧目,总感觉这石头似的人怎么好像有些松了口气似的? 高程的确是松了口气,从今天上午阮姑娘出门后起,自家家主心情就有些不太好,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分明,并且知道原因。 更知道,只要阮姑娘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高护卫。” 阮荣安一笑,对于这种近身侍候的人,她还是存了敬重的心思的。 夕阳渐沉,天边晚霞绚丽。 进了院内阮荣安一抬眼,就看到公冶皓正坐在廊下,倚在圈椅上看书。 “回来了。” 公冶皓眼也不抬,温声道。 “嗯。先生今天休息的如何?”阮荣安笑吟吟打了个招呼,仔细看了眼公冶皓的气色,觉得比昨日瞧着似乎好些了。 “还不错。”似乎是对话让他看不下去了,公冶皓将书收起,抬头看向她,笑问,“倒是你,今天出去玩的如何?” 阮荣安便兴致勃勃的说了自己今天的行程,公冶皓含笑听着,不时问上一句。 不知不觉,她就说了个干净。 “对了,今天那位陆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说话间坐下,阮荣安说完了,喝了口茶,随口问起。 “午膳前走的。” 公冶皓又拿起了书,翻开一页。 阮荣安本就是随口一问,唔了一声,又开始说起晚上吃什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公冶皓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书,说话间和阮荣安敲定了晚膳的大致菜品。 丫鬟和护卫们守在一侧,一一记下,等阮荣安吩咐一句,立即就去膳房传信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护卫来报,道陆府管家来了。 公冶皓抬眼,顿了顿。 没听到他的声音,阮荣安有些好奇的看过去,惊奇的发现,他似乎有些犹豫似的。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公冶皓摇了摇头,开口让人进来。 陆管家进来,恭恭敬敬见过礼,而后递上一封书信。 公冶皓打开一看,眉头跳了跳,刚才那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陆籍在信上说,他儿子陆家七郎和叶家那十一郎决定出去游学,想要和他同行一路,请他多多关照。 捏着信纸一时没说话,过了几息时间,公冶皓才道,“跟着我,危险可不小,你家主人可想清楚了?” 陆籍显然早有叮嘱,管家要更弯了弯,说,“大人的顾虑我家主人知道,他说:” “不怕。” “孩子大了,总要走这一遭的。” “那就好。” 公冶皓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见他没说别的,似乎同意了,管家便就回去复命了。 阮荣安摇着团扇,没有打扰,眼见着人走了,才看了眼书信道,“那陆家郎君要跟咱们同行?” “还有叶家十一。”公冶皓补充,将书信收好,随手递给守在身边的护卫。 阮荣安想着有些不乐,道,“我担心他们会惹麻烦。” 公冶皓身边危险重重,哪怕有这么多护卫她都不放心,再添两个不知事的公子哥,到时候有危险,她怕他们会拖后腿。 公冶皓抬眼看向她,有些不悦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那两个郎君一看就知道是为阮荣安所惊艳,才生了这些心思,但很显然,如意并无他想。 只是接下来一路同行—— 那两人,配不上如意。 罢了,再看看吧。 第二日,一行人继续启程。 陆家和叶家早早就来了人传信,道在城外等着了。车队一路出了城,陆籍和一个年岁相近的男子候在那里送别。 陆七和叶十一则站在两人身后。 公冶皓与阮荣安先后下了马车,一番寒暄后,一一上车离去。 看着马车渐远,叶颂宁才总算露出了些许担忧。 叶十一是他的幼子,眼下骤然远行,他如何能放心。 陆籍亦是。 “叶兄宽心,以我对公冶南山的了解,他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跟在他身边,说不得要更安全。”他安慰好友。 公冶皓,自南山。 这个字是他的老师,当世大儒高师仁所取,望他能得长寿。 叶颂宁闻言心下一松,他不了解那位名满天下的权相,但他了解自己的好友。既然陆籍这样说,那便有七成把握。 “那就好。”他道,心思不由的飞到刚刚见过的那女子身上。 出身伯府,背靠长公主与权相,又有着鲜有人及的美貌。 也不知她与公冶皓之间到底是何关系,自家那个傻儿子见了一面后就丢了魂,但瞧着她并无此意。 希望这一路同行,能打消自家那傻儿子的念想吧。 车队在晨曦时就动了身,出城时太阳刚升起没多久,显得慢吞吞的,毫无夏日的毒辣和火热。 阳光温暖柔和的撒在身上,车帘半卷,阮荣安靠在软枕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是阮荣安这几天赶路养成的习惯,白天在车上睡觉,精神头留到晚上。 另一边,叶十一挤上了陆七的马车,边忍不住挑开车帘,看向车队前面的那辆朱漆马车。 那是阮荣安的座驾。 “诶,陆七,你说那广平侯是什么样的人?”叶十一问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阮姑娘倾心许嫁,最后却又辜负了她? 陆七看了他一眼。 “不知。不过…” “他能得天子信重,想必不是一般人。” 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越是知晓天子近臣,非一般人能当得。 叶十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不免有些抵触。 “宋家那样对待阮姑娘,想来这广平侯,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七看了好友一眼,按理说他该劝说一二,说到底他们与阮荣安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并不了解其品性,更遑论这场婚事的内情。 可他到底没有说。 一见阮荣安,便若明珠生晕,牡丹盛放,华光湛湛,仿佛世间最美好的存在汇聚于她一身,让人生不起丝毫晦暗的心思,只觉她值得所有喜爱。 他如此,叶十一亦是如此。 “咳。” 广平侯府书房,宋遂辰忍不住咳了声,这一声出口,那股痒意便再也克制不住,之后就是一连串的疾咳。 喉咙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宛如撕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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