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走了几步听到沈律那沉冷的声音,“福岚,去知会翊卫,去寻昭训。” 沈召启和张计芸齐齐面色一变! 沈召启:“太子!你放肆!” 沈律抬眼,两两对视,瞧着面色竟比喜怒行于色的皇帝,多了几分运筹帷幄。 沈召启和缓了些语气:“朕看你是被女色冲昏头脑,兄弟如手足,你三弟马匹受惊,一个皇子一个贱妾,孰轻孰重?自该全力去寻你三弟!” 张计芸擦了擦泪,“太子,那是你弟弟啊.......” 沈律唇角轻轻勾了勾,兄弟如手足?可惜了,沈召启的这些兄弟,被他逼的死的死,反的反。年前,不是就他下诏,宰了自己最后一个兄弟靖阳王么。 太子殿下面上沉静不语,一时间安静下来,连跪着领罪的卓熙熙都咬唇歇了哭声。 福岚咽了咽口水,没敢动,咱东宫的翊卫不能去寻东宫的昭训,那昭训该怎么办,殿下自来最护着东宫的人,别说是上了心的昭训,就算是他们,殿下也不会让人如此欺辱,少不得惹君颜动怒...... 沈召启在这对视中败下阵来,挥了挥手像是让步道:“御林军和翊卫必须全力寻三皇子,东宫翊卫也一边寻着那女子.......” 沈律轻笑一声,对福岚道:“听到了吗,圣上的吩咐,还不去原话禀告何大人?” 这语气跟嘲讽似儿的。 沈召启忍着,没有开口。 白即觉多看一眼面色不算好的太子殿下,兀自翻身上马,吩咐:“霜零跟我走,霜雨先去寻帮手过来。” 说完,径直驾着马往女子猎场那边去了。 这锦山猎场的猎兽虽大半是驯养的,但凶猛如白虎,也是会撕人的。更别说锦山山势绵延,悬崖陡峻,虫蚁蛇兽也不少。 日暮西斜。 树林丛密不透风的地方,硬是一缕霞光也看不见,更别说密林里的深土坑里,早晦暗了起来。 沈岁晚面色有些惨败泛青,往日那乌黑秀丽的青丝也染了粘稠的血迹,夹杂着尘土和枯草,分外狼狈。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顾忌这些,她另一只能动的手下力气捂着胳膊,但那血还是汩汩的从指缝间流出,好像,力气也跟着流走了,沈岁晚意识越来越混沌。 对面的沈徇面色也好不到哪去,沈徇吃力的侧头看了眼沈岁晚,瞧着她手上越来越松,那伤口的血染了她大半的衣裳。 “啊,嘶——”沈徇一动,便费力的痛叫一声。 他身上的衣裳被马匹拖拽破损,还不知后背如何,他有些狰狞的咬着牙,额角的冷汗滚落, 良久才费力的将身上的衣裳撕开。 右手伤势轻,沈徇撑着右手,缓缓爬到沈岁晚旁边,靠着土壁,咬着牙伸手,要将沈岁晚的右手拿起。 “!”陌生不习惯的气味突然靠近,将沈岁晚拉醒,她想开口说话,却第一次觉得开口都费劲...... 沈徇气虚虚弱道:“......你放心,你救了我,.......我定不会害你” 见沈岁晚不再费力的挣扎,沈徇耐着疼,将沈岁晚的手臂缠起来,也不敢勒得太紧。 平日轻松的动作,如今两人受了伤,竟做了一刻钟才绑好,不知沈徇是昏了还是动不了在养神,就这样闭着眼,面色越来越白。 她后脑方才不知砸到哪,靠着土壁也有些钝钝的疼。 费力睁眼看着土坑外的天,密林太深,竟连蓝天白云也瞧不见一丝。 土坑越来越暗,她竟折在这了...... 一个时辰前。 沈岁晚初次进来,也不敢乱窜,只骑着马闲逛似儿的,却听闻前面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像是有沙沙的拖拽声和马匹有些不寻常的嘶鸣声。 沈岁晚一愣,伸手拍拍安抚不断跺脚的岁梨。 却见前面树林处,出现声音和响动的源头—— 只见一匹马匹狂疾而来,嘴角吐着白沫,脚上绊着个绳子,身后、竟拖拽这一人! 不等沈岁晚反应躲闪,那马匹踩上了她前面两丈处的一寻常盖着枯叶的草地,没成想,竟砸着,露出一个大坑出来! 沈徇见前面的疯马要将他带入土坑中,突然来了力气,气息有些虚弱的喊:“救、救我......” 沈岁晚一愣,忙翻身下马,近了才瞧清......是三皇子,在他面前的大坑,瞧着有两人高,这分明就是人为的! 他面上仰着,就那么一瞬,背后的泥土就是湿润了,可想而知,他身后,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沈岁晚恨张皇后,却自问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事,忙上前扶住人,慌手慌脚的想将绳子他身上缠绕讽绳子解开。 却不想,土坑里的马骤然挣扎起来!连带着沈岁晚一道翻拽了下去! 不等反应,纤臂上传来一瞬的刺痛,几息之间,痛觉开始如疯长的野藤一样,爬上全身。 沈岁晚顾不得身上的钝痛,低眼看过去,心下一骇....... 这坑底,竟被摆了尖利的铁排刺,她但凡再偏一点点,这就命丧黄泉了...... 好在手上不重,只是被刺进肉里,不知伤没伤及骨头,她直冒冷汗有些张不了口。 沈岁晚眉头紧皱,余光见对面的沈徇就没这么好运气,生生被发狂的马儿踢了几脚,额头因忍着疼,青筋逐渐暴起。 好在那另外的铁刺插在马身上,让马渐渐的吐着白沫没了力气。 沈岁晚疲倦的闭上眼,究竟是谁....... 坑外的岁梨扑鼻,来回踱步,随后径直往林子外跑了。
第46章 主帐外, 福岚匆匆进来,“殿下,那张良云将翊卫九成都调去男子猎场了。” 张良云是明极宫的羽林长, 不知是不是听命御林军长还是自作主张。 沈律站在一边皱着眉,听言眉心一冷, “让他们八成的翊卫都去女子猎场。” 福岚当然想, 可、可这...... 沈律出声:“怎么, 兵部和御林军这么多人人, 还要将翊卫都叫过去,准备一寸一寸的挖着找么?” “诶, 奴才这就去寻何大人。” 这时, 帐子外传来马匹嘶鸣,伴着外面福传的叫声:“殿下,殿下!是岁梨, 昭训的马回来了!” 太子和福传闻声快步出去, 只见那马儿跑到帐前,身后跟着一干人,什么女眷公子, 都跑来看了。 福传指着一处:“这马叼着东西呐!” 沈律快步上前接过, 面色一凝。 是个麻绳,瞧着有些像被拖拽后摩擦的,主要, 上面还沾着血迹...... 沈律嘴唇紧抿着,瞧着酝着怒意, 将绳子一扔, 跨身上马。 都道马儿识途,沈律方翻身上马, 这马儿就转身跑了起来,瞧这方向,是往林子走去。 福岚挥手招了招翊卫:“速速跟上殿下!!” 福传小跑着也要跟上,福岚连忙拦住,将那带着血的麻绳递给他,“你这呆子,快去禀报圣上。” 寻常皇子还是什么女眷失踪可以说是迷了路,崴了脚,这绳子一瞧,分明是有人暗算,欲行杀招!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沈徇也失踪了,谁又能保证不是三皇子遭遇不测。 “驾——”东宫的翊卫赶忙跟上那尊贵的太子。 福岚跟着干着急,这昭训可别有什么好歹....... 站在外面的人有些面上闪过几丝错愕,太子殿下是何等龙血凤髓的人物,为了个孤女,竟自己进去寻人了? 人群中,唯有昭映公主面色瞧着有些白白的,看着有几分惊慌的模样。 人走了,她轻轻拉了拉身边女子,“表姐......”最后一个字泄露了几丝颤音。 张婉玉眼底翻涌着暗色,伸手握了握昭映搭在她小臂上的手,“放心,都安排妥当。” 昭映冷静下来,点点头。 张婉玉看了她一眼,警告似儿的:“你可不要露了什么马脚。” 寒露节气,白日出太阳还秋高气爽的,暮色四合,气温倒是降了下来。 更别说密林始终背着光,这土坑新挖的,泛着泥土和血混杂的湿腥气。 沈岁晚脊背一凉,硬生生打了个寒蝉,意识稍稍回笼。 沈徇还趴在那边一动不动,沈岁晚轻咳一声,他的右手还躺在沈岁晚脚边。 瞧着这人面上青白起来,她面上划过一丝惊恐,倒吸一口凉气,这三皇子,别不是死了吧...... 顾不得什么礼节,沈岁晚强撑着力气,伸腿踢了踢沈徇搁在她脚边的右手,有些有气无力:“.....三皇子?” 过了几瞬也不见动静。 “昭训......”“昭训夫人.......”听着好像是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岁晚有些苍白透青的眼睫一眨,屏息不懂,旋即面上划过一喜! 不是她幻听,是有人来了! “咳......我,我在这......”虽她是扬声喊了,可在她自己的耳边也是细若蚊蚁。 “我在这啊” 远处的何寒枝目光一顿,拉着准备去左边的钟少禾,“快看那!” 离她们几丈远的和左丘子笙也顺着何寒枝指的地方看过去,骤然瞳孔一缩。 三人瞧见那倒伏的灌木,瞧着像是马匹拖拽什么东西出来的,几人忙快步上前。 方才被召回营中的路上,她们几人就发现沈岁晚不见了,除了姜绫画身子不适没来寻人,剩下的她们三人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过来找人。 几人凑近果真是听到细微的呼救声。 旋即,几步上前往下一看,几人眸光一颤,只见那坑底格外的大,却有些鲜血淋漓,一匹马躺在中间,底下不知被什么插了似儿的,死状蹊跷。 一边的三皇子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躺在一遍。 “昭训,你没事吧?!”何寒枝看着沈岁晚那染了血的半边身子,有些说不出话。 不等几人反应,一阵马蹄的疾行声传来,打头的是面色冷峻的沈律,身后跟着许多人。 钟少禾忙道:“太子表哥,三皇子和昭训在这里!” 身后跟着的福岚也架着马,暗道一声坏了。 沈律勒马,到土坑面前看时,眉心一凝,旋即纵身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殿下——” 福岚边扶着帽子,边小跑着过来,殿下武艺出挑倒是不担忧,就是这下面怎么倒竖着这么拇指粗的铁刺....... 眨眼,赶到的何入暮也跟着跳进了土坑,忙去查看三皇子的情况,看清了沈徇的模样,何入暮那剑眉一皱。 沈律走到沈岁晚面前,在土坑底光线晦暗,越发瞧不清太子殿下的神色,但上头的人瞧着他融入暗色,好像那眯着眼,准备给人狠厉一击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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