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还未回话,对面又走来一人,她瞧见沈岁晚后,面上有些惊喜的上前:“昭训夫人?” 沈岁晚抬眼,竟是先前在疏香苑伺候过她的春莺,“春莺?” 春莺惊喜的上前,“正是奴婢,昭训竟还记得奴婢。” “早前你伺候我尽心,我自然不会忘。”说话间,沈岁晚询问:“今儿是有哪些贵人过来?” 寻香几人一直都是东宫内殿里的宫侍,也不大清楚这南水山庄之事,春莺一笑回话道: “昭训不知,每年小雪或大雪时分,同殿下亲厚的这些表兄弟亲眷总在南水山庄小聚的。大总管听说昭训也要过来,因此让奴婢跟着替昭训引路。” 沈岁晚微微一怔,沈律的亲眷聚会,那今日沈律将她也带出来的意思是..... 回过神,她提步跟着春莺往溢香园的台阑走去。 此地背着寒风,但生怕诸位贵人冷着了,隔了一丈就摆放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火笼,消散了不少寒意。 这个时间,还在上着朝会,只有女眷赶到,其实说是女眷,加上沈岁晚也不过才四人。 才走到拐角处,就听见一声的女子的说话声,“都道‘秾华围里万株梅,含蕊颈霜待雪催。’这腊梅年年看,年年都有新意。” 沈岁晚绕过来两人合抱的圆柱,瞧见说话的人是一挽着飞仙髻的丰腴女子,身形玲珑丰腴,腰肢却有些纤细,不显胖字,瞧着肤如凝脂,圆脸舒展可爱。 虽左丘子雅和左丘子笙是亲亲的两姐妹,但一人体态丰腴,一人清瘦病弱,但也能瞧得出来,两人的脸型轮廓倒是极为相似的。 另一边站着的人沈岁晚认识,是大皇子沈徊的正妃,大理寺少卿之女高晓,瞧着眉眼有几丝凌厉的英气,却不见丝毫算计,应当是性格爽快的。 最边上的左丘子笙眼神四顾,最先发现游廊那边走来的沈岁晚,抬手招了招,语气轻快:“昭训来了?” 这话将还在说话的几人和侍奉的下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今日沈岁晚挽了个惊鸿髻,带了对儿金累丝点珠的梅花簪子,加上那对儿微微摇晃的南明珠耳铛,将这细眉桃花面称得更加引人注目。 沈岁晚走近,各自颔首见礼。 她轻笑一声,好像那柔雪都散进那勾人的眸子里,氤氲带着细碎的光辉,“恕岁岁失礼,竟是最后到的。” 大皇子妃笑着接话:“东宫离南水山庄最远,你啊,自然来得晚些,不过谁也晚不过那些爷们,怕是还没出朱雀街呢。” 美人养眼,大皇子妃也算是第一次近距离瞧见沈岁晚,说完又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沈岁晚穿着件海棠色的夹袄,外面披着系了件白狐软毛厚披,雪白的白狐毛围着颈子,越发称得朱唇润红。 正巧四个人,几人便坐着打牌,一边的小炉边上,温着清香的荔子酒。 但除了左丘子笙,都是各家已经成了亲的夫人女眷,原先左丘子笙也不跟着来的,但入冬,身子也有些差了,左丘子雅就想着将妹妹叫来,泡着温泉亦可疗养疗养。 钟期是是前几年科考的状元,而后和左丘家左丘子雅喜结连理,现在两人都有一个将近三岁的女儿。 四人方才玩了没有两局,方才沈岁晚在厢房撞见的那两个丫鬟追着一玉雪可爱的女童进来。 左丘子雅坐不住,忙起身走过去,面上笑意十分温婉:“这孩子,雪地路滑,可莫要摔了......” 说话间,左丘子雅已经台阑的小阶,搀着人进来,像是才注意到几人在等等着她出牌面,她歉意的笑笑,“恕罪恕罪,这孩子,跟个小男娃一样泼皮,我耽搁了片刻。” 一边的左丘子笙,招了招手,笑意温柔:“盈儿,快来小姨这儿。” 坐在沈岁晚左侧的高晓笑笑,“咱们在这的,就属子笙和昭训没有自个儿的孩子,子笙还是个姑娘先且不论。” 她斜了些身子,面上有些告诫,“我看昭训合眼缘,但到底不是太子妃,合该趁现在东宫里只有你一人的时候,向太子殿下讨个孩子,好傍身呐。” 沈岁晚面上挂着的浅笑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瞧着有几丝僵硬,“这,皇子妃说笑了,我既是妾室,哪能在太子妃入宫前,先怀上孩子呢......” 高晓一笑,瞧着有些不屑,“日后太子殿下是位居高位的,你瞧瞧我夫君是大皇子,却是齐妃娘娘所出,要以宅第之说来看,他不也是圣上的庶长子?那钟皇后......” 高晓话音一顿,自知失言的咬咬唇,“怪我怪我,竟口无遮拦,该罚。” 沈岁晚方要开口,廊外 传来福传响亮的声音:“太子殿下和诸位公子到啦。”
第52章 没过片刻,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四人也搁下手上的叶子牌,纷纷起身。 打头的沈律不知什么时候将朝服换下, 穿了常服,一身汉白玉色的夹绒圆领袍, 外面披着件绣兰草清竹的厚氅, 身量修长, 步行之间, 带着矜贵仪范。 头一次瞧见他穿着这般清雅的颜色,沈岁晚微微愣了愣, 也察觉到男子如这吹进室内的冬日风, 因台阑中熟悉的人,消散了刺骨的冷寒,变得温和起来。 沈律身后跟着的分别是文雅的大皇子沈徊, 一脸沉稳的钟家大公子钟期是, 另外还有时常出入东宫的萧宿四位近侍。 几人纷纷起身见礼,这时,福岚福传两人已经招呼着几位侍女太监提着炉火和火红的炭子进来。 将那些炉子、温酒、预备炙烤的鲜肉各自摆好。 许是宁安王入定都在即, 沈律这几日都在忙着各项事宜, 不管是明里的招待还是暗里的布防,这几日都不得歇息,算下来她也有三日未曾见到沈律了。 这台阑像是个六角的阔亭, 但四周的竹帘被卷了上去,以方便观雪赏梅。虽寒风刮人, 但里面的炭火烧得足, 又有温酒暖身,众人并未察觉冷寒。 中央的最上方, 有一主桌,两边各自有两列四角矮桌,沈岁晚暗自琢磨,有些不大清楚是男女分席还是...... 就在沈岁晚愣神之际,沈律视线在她面上停顿一瞬,率先提步往前走,路过沈岁晚时,有些悠然开口道:“跟孤过来。” 同沈徊说话的高晓微微侧目,看过去时,就见沈岁晚已经跟着太子殿下走了过去,亦步亦趋的。 其实今日,她同子雅也是极为讶异的,自来,太子殿下并未有女眷跟着来山庄小聚,她们两人,也都是正妃和正室,偏偏太子带了个妾室昭训。 究竟是东宫只有这一个女眷才带着过来,还是其他意思,实在耐人寻味。 所以高晓才敢对沈岁晚说那些话,只是心下有些胆大的猜测。 沈岁晚跟着这修长高大的背影走了过去,离近了才瞧见,这主桌边上有两个蒲团铺了软毛的垫子,她跟着坐下来。 但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其他,她闻到沈律衣裳上的熏香,不像往日那有些霸道的沉香或是龙涎香,而是换了男子用的冷淡的梅香。 许是沈律往日都是冷沉的模样,这梅香用在他身上,倒是意外的像是雪里梅花,寒气凝意香。 这时,沈律轻笑一声“嗅什么?” 那鼻息好像刮过她的耳廓,她耳根有些麻麻的,不自觉的抬起手指摸了摸。 可这一动作显得她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了,掩饰般轻咳一声:“......没嗅什么,殿下进来可曾忙完了?” 沈岁晚微微垂眼,两人坐得很近,加上冬日的衣裳厚氅之类的本就臃肿,越发显得两人好像贴着坐一般。 沈岁晚好像能察觉到,男子那温烫的体温,隔着两人触碰的厚氅微微传递过来一般...... 沈律抬眼时,正巧见姑娘微微扬起面颊,等着他的回答,那眼眸纯粹得亮晶晶的,面颊雪白泛着些微的粉,即便是在冬日,依旧如同三月的娇花一般,娇艳待采。 他愣了一瞬,轻轻抬手抚了沈岁晚的面颊,一触即离,但他指腹的暖意却还停留在沈岁晚那白净的桃花面上。 她察觉到异样,忙抬手捂了捂脸,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嗔怪:“殿下......” 好在下面的几人都各自说笑着,没人注意到沈律这一触即离的动作。 “这么关心孤的政务?”这是在回方才沈岁晚问的那话。 瞧着他眼底有些戏谑,唇角带着些微的笑意,沈岁晚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竟然连太子殿下的行踪也敢打探了。 “岁岁失言......” 她细微的垂下眼睫,视线又不可避免的看到沈律的腰间,目光有些恍然,沈律,竟带着她拜冬赠予他的那浅云色流云纹香囊,她面上闪过几丝讶异。 这时,那好看的双手轻轻的拨了拨香囊,沈岁晚抬眼看着面色沉寂的太子殿下,“殿下,竟戴了这香囊......” 沈律瞧着她眼底闪着细光的模样,面上和缓的问道:“不好看?”......确实是不如那织锦司的好看,但也是自己绣了好几日的,不算昧着良心:“好看极了。” “呵......”沈律嗓音沉沉的低笑一声,这笑声有些戏谑,她面上忍不住一红,眼神有些躲避的看向别处。 刚巧福岚走到两人身前,躬身的将那温好的荔子酒搁在隔热的小垫上。 沈岁晚眼波一转,主动想提起小壶为沈律斟酒,“殿下可要尝尝这荔子酒,清甜带着酒香。” 沈律看了眼那纤细盈白的指间,拿起淡青的海棠杯,预备给他斟酒,沈律看了眼,没有出声阻止。 这时,福传端着另一壶酒上来,见状忙出声阻止道:“哎呀,昭训不可,殿下可喝不惯荔子酒。” 说完,他轻轻的举了举手上提着的小壶,献宝似儿的,“昭训放心,殿下惯喝的清酒拿上来了,等奴才温上。” 沈律眼神微凉,轻飘飘的看了眼笑嘻嘻的福传,偏偏他还没什么察觉。 沈岁晚倒酒的动作一顿,下面的高晓几人正好听见,笑着解围:“他们这些爷们就是嫌弃这荔子酒不够洌,不够醇,跟咱们的口味正正相反。” 一边的左丘子雅也捏这个绢帕捂着笑,“大皇子就算了,偏偏有的人,酒量不好,还瞧不上姑娘家的喝的果子酒。” 这有的人明显说的是自己的夫君,难得一脸沉稳的钟期是耳后闪过一丝薄红,看了眼笑眯眯的妻子,压低声音嘴硬道:“净胡说......” 沈岁晚抿抿唇,手提着小壶举起来,想将这荔子酒端回去放着,就在她侧身放回去时,身前蓦地伸来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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