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宁放出的灵压越来越低。 小红肚子里的蛊虫因承受不住痛苦发出怪异的吱叫。 晏泽宁伸手抓住小红。 看着小红扭曲的脸,他露出了诡异的笑。 “你肚子里有什么?我来帮你看看好不好……”他剖开小红的肚子,捏住小红的胃,将小红胃里的蛊虫挤了出来。 看着那极小、油光蹭亮的蛊虫。 晏泽宁细细观察后叹了一句:“是传声蛊虫啊,你就是凭着身体里的这个东西让池榆跟陈雪蟠联系。”他笑了笑,“怪我……怪我当时急着想要哄池榆开心,粗粗检查了就让你靠近池榆。” 他将目光落到鲜血横流的小红身上。 要不要救它呢? 不救它的话,宸宁要跟他闹,以后他拿什么来威胁池榆,让池榆乖乖听话呢?应该要救它。 晏泽宁这样想着,手上却没有丝毫动作。 虽然这样……可他一点都不想救它。 晏泽宁眼神晦暗,想到今天还跟池榆讲若怀上了孩子就让她见这酒虫,对池榆不守信用,还是不好啊。 晏泽宁指腹弹出灵气,欲度到小红身上。 可小红的身体,早已冰冷。 那圆滚滚的身体,已经失去呼吸。 …… 焚天谷内。 蒋毅站在天池外,将镇魂铃与天地剪还给天池后,向天池禀告剿魔之行的事宜。 “……虽然焚天谷只剩下七位元婴修士和九位金丹修士,但结局是好的,在一剑门晏掌门的帮助下,魔族已经屠戮干净了,几年后人间便又会是一番好气象。” “只是有件事情要向白尊者赔罪,自横他失踪了,我跟吴真人找遍了月岚城也寻不见他,只怕他是被魔族……”说到此处,蒋毅低头不敢言语。 一阵寂静。 这时蒋毅腹中发烫,散着莹莹的光。 他低头疑惑:“这是……” “这是本尊做的,你退下吧,以后也不要找自横了,本尊已知晓他在何处。” 蒋毅不敢多问,依言退下。 天池内,红艳艳的海棠随风招摇。 三尊巨大无比、没有面容的金色法相围坐在一泛着银光的湖泊,湖泊上方立着天地剪与镇魂铃,镇魂铃的铃铛处散着银屑,撒到湖泊里面。 “自横当有此劫,他渡不过,是他的命。但凶手,也需惩治。” “你知道凶手。” “是那位晏掌门,本尊与自横血脉相连,自有办法算出凶手。” “此子早有魔性,是该除了。” “但恐怕这次仙魔大战还未结束。魔母未出,安敢说魔族已被屠戮殆尽。” “魔母无形无魂,需铸魂受肉。若魔母受肉,必定会挑选一个容器,上次成为魔母容器的是一化神修士。诸位难道忘了魔母受肉之后会给苍生带来多大的磨难。我们为何不踏出天池一步,除了要用天地精粹修炼,不也怕被魔母挑选为容器。” “你的意思是说?” “外面不就有一个化神修士吗?” “晏泽宁?你想以他为诱饵?” “若魔母以他的身体受肉,你能杀了他吗?” “为何要杀了他?若他被魔母受肉后杀了他,那魔母又会回到魔渊,诞下千千万万的魔族,卷土重来。所以要将他的身体当做困住魔母的囚笼。” “怎么困?” “此子化神修为得之不正。他的过往本尊已知晓,他金丹被废后一路重修,从元婴到化神用的时间太短了。你当修仙界那些人精没有怀疑吗?只是碍于他的修为、声望以及仙魔大战后打下的巨大功劳,闭口不言罢了。仙魔大战后,御兽宗、天衍剑门、玄阳门只是个空壳,他这一剑门掌门,整合了这三宗的资源与人,早已是四门之主,一手遮天,那些修士安敢言?” “修仙界可以走的邪路太多了,但能豪不讲道理,让他一路修到化神的,又需要废了修为重来的,只有——” “无情道。” 这话一出,天池里泛起轻笑。 他们杀过的无情道修士太多了。 无情道的修士非常好对付——只要找到他们的道心。
第178章 冥 漫天的黑色精魂从天空涌到冥手中, 形成凝实的魂体,这魂体不时变幻形状,直到冥拿出母蛊, 将母蛊所需情绪输入到这魂体中, 魂体才堪堪变成一个人的形状。 [去!找到我的人器,去!] [吾命令你去!] 锐利的尖啸在冥脑海中翻腾,让冥痛苦不堪。 他双手点额。 “冥早已找好您的人器,魔母您一定能受肉成功。”他微笑着。 魔母的尖啸从冥脑海中消失后, 冥的微笑瞬间消失, 阴白的脸面无表情。 …… 魔渊所有的魔物在变成人之前都有原形,冥也不例外。 他的原形是蜉蝣。 蜉蝣,朝生暮死, 弱小之极, 在魔渊这种极端弱肉强食的环境中, 他总要学会生存。 从出生的那天早晨开始,他就要面对魔渊血淋淋的獠牙和利爪, 流转的魔毒和阴诡的植物。 他得学会生存,没有可以抵抗敌人的身躯,他只能用脑袋想办法,去观察、去思考、去了解魔渊的一切, 在躲过又一张血盆大口以后, 他短促的魔生已经过了一半,魔毒渐浓,已经是中午了。 他不敢行差踏错的半生,在别的魔物那里, 只是打盹的时间而已,他难受, 但他却不知道哪里难受,后来他知道难受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躯体上的,一种是心灵上的,再后来,他知道这种难受是一种情绪,叫做不甘心。 彼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艰难的、从中午至晚上的后半生,开始喜欢探究别的魔物。 吃、睡、□□——□□、吃、睡,它们就这样循环。 为什么要这样呢? 冥不理解,他躲到魔藤交缠的缝隙中躲避追杀,他用魔树的魔茎滤过太浓的魔气以吸食、他用魔叶盖住自己小小的身躯以抵御魔气的侵蚀,他听到好听的声音会静静欣赏,凡此种种,他已经做过太多了,而其他的魔族只做这三件事。 时间对每个魔都是一样的吗? 他想着。 这个问题镌刻在他的脑子里,让他无法逃避思考。 从黄昏到夜晚,他垂垂老死之际,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临死时,他交出了答案。 时间对每个魔都不一样。 他体验了好多好多,而别的魔只体验了那三样而已,他的时间,比别的魔长。 没有他的感官所参与的时间,毫无意义。 时间在流逝,他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参与自己的时间,而别的魔无法参与时间,除了吃和□□的时候。 他活到了第二天早上。 神魂印记告诉他,他是魔族有史以来第一个化人期,与人族的化神期相对应。 冥立在深渊中,看着自己完完整整人形的躯壳,指着自己道: “我——化人期。” 他福灵心至,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我——冥,我叫冥。”冥微微昂扬着头,“不,我是冥。” 冥是魔族的军师,这是后来的事了。 现在的冥,只想找个能与他交谈的魔,哇哇、咕噜、嗡嗡的乱叫,不明意义的符号,对他大打出手,这些魔族……完全无法交流。 这时他想到他是魔族里第一个化人期。 化人期——人。 人是什么? 他产生了好奇心,魔族没有魔能与他探讨,他历经艰险,爬出魔渊来到了人所居住的地方,人管这种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叫村落、叫镇集、叫城市、叫国家。 他在人中间生活了很久很久,与在魔渊里观察魔一样,他也在观察着人类。了解人类的语言,看人类的书,读人类的历史、上人类的学堂,偶尔将他所遇见的每个人去比较。 这个懒惰、这个喜欢撒谎、这个杀过人、这个喜欢不间断与人□□、这个偷过别人东西…… 人有什么好的呢? 即使他们拥有着许多东西,还会为更多的东西自相残杀。 凭什么魔族修到最高等级,要叫做化人期。 怀着这般愤懑的情绪,他回到了魔渊。彼时魔母刚刚苏醒,她向每一个魔族传递着她想要人类精魂的信息。 所有魔族,包括冥都受了感召,他兴致勃勃地想为魔母、想为魔族做些什么。 当他看见那些魔族嘶吼着露出他们的獠牙、就要不顾自己死活爬上魔渊时,他冷了脸,魔族不应该就这样没有准备、没有计划、毫无意义地浪费掉生命。 他第一次意识到人类历史上那些阴谋诡计的作用——减少己方的消亡。 他试了几次。 那些阴谋诡计逐渐烂熟于心。 每次成功都让他信心大增。 后来,他利用人类的欲望策反他们成为了魔族的间谍。其中,他策反的最成功的间谍便是一个叫做陈生的人类,陈生提供的情报,让魔族以最小的代价杀光了丰城所有人类和尽可能多的修士。 被魔族杀死的人类,精魂都会流散到魔渊。 魔母吸收了这些人类精魂,产出了更多更多的魔族,魔族从来都没有这般气盛过。 于是十几年后,魔族又一次计划举族爬出魔族,占领人类的地盘。 冥想让魔族徐徐图之。 而魔母等不及,她就像一个暴君,不顾魔族的死活要满足她自己受肉飞升的欲望。 冥初时还能控制魔族。 他让魔族剥人类的皮、藏在人群中,不要暴露自己,谨小慎微活着,最好在吃了人族修士后多生些魔族。 因为吃了人族修士后的魔族产下的孩子多有人类特征,魔气较之寻常魔族弱上许多,若长此以往,魔族未必不能不费一兵一卒占下人类地盘,腾笼换鸟,一点点浸透他们,让整个城市或是国家都是披着人皮的魔族。 可魔母等不及,无论冥怎样制止、劝说,魔母都等不及。 那些冥视之可以交流的高等魔族也跟魔母一样等不及,没有别的理由,只是魔母需要他们去做罢了。 无理由的热情,毫无节制的狂热,一心一意为魔母献上性命的憨愚。 他们是傀儡,是被魔母控制的傀儡。 魔母铸魂需要更多的修士精魂,于是他们便去杀了。 他指挥魔族、为魔族创造功法,但到最后,还是阻止不了他们没有脑子的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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