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古代,她总有一种还在现代的错觉。 大抵是还继续着老本行,还算是自由,没有人管着她。 在走神之时,陈霜儿竟然抱着一把砍刀出来,她眼神坚定,比划:我同你一起去送这个孩子。 宋令月陡然觉得腰间的小刀太小了,杀伤力不够大。 骆云感动得快要哭了,他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咽了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句话是老叫花爷爷告诉他的。 可他现在却想哭。 “没事的,阿姐们,我跑得快,不劳累你们了。” 宋令月看着陈霜儿的架势,决定将男孩送回去,这样也好让陈霜儿安心。 距离李大哥失踪快一天了,陈霜儿也担心了一天。 送孩子回家权当散心。 “我们送你。” 宋令月摸上了腰间的小刀。 “这里离西厩坊也不远。咱们走快点,约莫两刻钟来回。” 骆云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约是情绪上头,此刻肚子饿得发出了声。 “等会吧。”宋令月道了一声,回屋拿出了自己先前做的红糖馒头,递了过去:“饿了吧?家里只有这个方便吃。” 骆云饿了两天,也没顾虑多少,道谢后急忙忙地吃了起来。 吃了一半想起庙里还有捡来的妹妹,不好意思道:“还有么……我那还有阿妹。” - “这是你的家?” 宋令月与陈霜儿陷入了沉默。 漆黑的破庙,残缺断裂的红布锦,生锈泛着绿光的香炉,满院的落叶慢慢腐烂至透明。 “我没有家人,打我记事起,我一个人。” “是老叫花爷爷收留了我,让我住这里面。给我取名叫骆云。” 骆云脸红了,他生出了一丝羞愧,自卑的情绪。 “后来,老叫花爷爷被人打死了,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面。” “昨天捡到了一个阿妹。那个阿妹……说她有阿姐,叫我去救救她。” “我如何救得?也不知道是何事,她说完就昏迷了。” 骆云看了一眼两人,坦诚道:“我将她藏在佛像后面,用稻草掩盖。” 边说边走了进去。 宋令月和陈霜儿跟上,随着稻草的掀开,里头呆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妹妹,身上的伤口尽显,都无需细问就知应是常年受欺负的人。 骆云将另一个红糖馒头递了过去,又从残缺的水缸里添了一碗水来。 “吃吧。喝吧。” “不用担心,这两个阿姐是好人。” 他说完,那小小姑娘才开始吃喝起来。 狼吞虎咽。 宋令月看着就心疼。 现代有福利院,像她这样的孤儿才有地方保证吃穿住,还能读书。 古代的孤儿只有流浪的份。 她先前走了走,却发现这小小姑娘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似乎在哪闻过。 “阿姐,你能救救我阿姐吗?”小女孩吃完了馒头,开口第一句便是如此。 她眼神空洞,屈腿半跪着,身形摇晃。 “你阿姐叫什么?”她不由自主地语气柔和下来。 小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阿姐叫莺──莺歌。我叫燕舞。” 她急着起身,空洞的眼神里渗出一点光。 宋令月这才发现,她的下//体似在流血,血液循着消瘦的腿部,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她脸色变了。 “大人说——我们是鸟——令人快乐的鸟。” “但我和阿姐,不快乐。” 她的眼泪流满了小小的脸颊,滴在稻草上,混合着血迹消失不见。 宋令月无言。 陈霜儿知道这小女孩和她阿姐都是笼鸟。 不由得靠近,握住了宋令月的手。 两人都在颤抖。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遭受这样的罪。 宋令月紧紧回握,她抬头看着这布满蛛网和灰尘的佛像。 它半垂着眼,怜悯地、无言地望着世人。 “今夜都先住我们那去吧。” 宋令月想救她们。 又说道:“眼下,他们在这里也不安全。咱们琉璃饰品挣了钱,暂时能养着他俩。” 她心里突然有了更宏远更冒险的想法。 传承也是宣扬的一部分。 她要让这琉璃变得更有用
第22章 天亮了。 昨夜颇为波折,不太平。 宋令月和陈霜儿带回来两个邋遢受伤的孩子。 梁疏淮背回伤痕累累,一身血的李无殊。 陈祖母早起瞧见院子里的血迹斑斑,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询问了宋令月什么情况,又忙不迭地朝东方拜了拜。 “东方菩萨保佑。” 末了,还是有些闲言:“那两孩子怎的就接回来了?” “万一是走丢的呢?你瞧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 作为接受过现代性//知识教育的宋令月知晓这小女孩的伤情有多严重。 但对于陈祖母这样的老一辈来说,万万是不愿意接受这小姑娘的身份的。 宋令月没有明说,只囫囵了一会儿,又撒娇卖卖惨。 陈祖母是个善人,她只是怕孙女和宋令月惹上事,听闻宋令月的解释后也没在说什么,只忙不迭地去做些好饭好菜,让这两孩子吃饱肚子为上。 “阿姐。”骆云用手揉着惺忪双眼,赤脚站在木门前,他跨过门槛,正想走来。 宋令月忙道:“怎的不穿鞋子?” “虽暑气正涨,但赤脚光着容易着凉,先去穿鞋子。” 骆云抿着嘴,尬笑:“阿姐。我没有鞋子,我习惯是赤脚。” 宋令月微怔,许是昨夜天黑,她没看太清楚。 现在往前走几步,靠近了,才仔细看清。 这孩子赤着脚,双脚上满是疤痕。 又因长年累月的行走,脚底周围形成厚厚的,泛黄的茧子。 他站在那,消瘦的身子,矮矮的个头。 昨夜他同她说自己大概十三岁时,宋令月都不敢相信。 目测着,一米三都没到。 现代的十三岁的孩子,至少都初中了。 各个都一米六往上走。 许是瞧宋令月的眼光太过直白,骆云又补充道:“我..我先前是穿的。老叫花爷爷会给我做草鞋,只是他还没教会我怎么做,他就死掉了。” 宋令月点了点头,动容道:“今日你同燕舞在家好好休息,陈祖母和霜儿姐姐都会在家里,我去外头先给你们置办一身衣服鞋子。” “阿姐,不麻烦的!”骆云急忙拒绝。 当宋令月说“在家休息”时,骆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受感动。 好心收留他已是天恩,他不敢再要求,不敢再让她破费。 “说来,我都忘了这事。刚巧我也要给霜儿姐姐和陈祖母置衣服的。” “你不用太懂事,衣服我暂且买不起太好的。” 宋令月摸了摸他圆溜溜又细瘦的脑袋,笑道: “你可能都不信吧。” “我们之前日子也过得苦呢,不过现在好啦!我有手艺能挣钱,所以啊你且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骆云急忙道:“小月阿姐的手艺是什么?我会吗?我不会我能学的!” 宋令月抿了抿嘴,思索了一番:“我会做琉璃饰品,有在想开班授学的事儿。” “不过我暂且没有具体的计划,若你想学,以后我会教你。” “好!”骆云一脸诚恳和认真。 - 李无殊紧闭着眼,豆大的汗水从额间,脖颈处滑落。 不一会儿便浸湿了枕巾,白色的里衣也被打湿得贴肤可见其肉色。 杜医师探了探他的鼻息规律又闭着眼睛上手诊摸脉搏,久久无言。 梁疏淮在一旁,按照杜医生说的话,微微拧干几条浸满了温冷水的毛巾,折成方块贴在李无殊的额间,手掌处。 片刻后,杜医师睁开了眼。 梁疏淮上前,轻声焦急道:“杜医师,无殊如何了?” “我先前看了,腰侧处的伤口不深,像是软而小的匕首刺伤。伤人者力道不深,没有伤及脏腑。” “现在李公子昏迷不醒,主要是失血过多,老夫开一点健脾生血之药物,日常服用即可。” 梁疏淮浅松一口气,这么多年两人也受过很多伤,最要紧的便是五脏六腑了,一旦伤着严重了,容易丧命。 比如他的祖父。 “但是——” 对上梁疏淮焦急且担忧的眼神,杜医师斟酌着说: “但是,他本就旧疾颇多,最先伤了腰侧失血,而后又绑紧了手脚,两相都导致五肢血脉不通畅。” “又跪了将近一天,他的膝盖——” 杜医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膝盖怕是不能恢复如从前那般。” 梁疏淮脸色苍白,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对李无殊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他与李无殊的轻功师出同门,自幼结伴学习,长大后两人的拳脚功夫早已是出神入化。 行走江湖多年,两人靠的就是这一轻功才能躲避贼人的追杀,如灵巧的燕一般在各处屋檐上飞来飞去,解救那些女子,解救那些穷苦之人。 可以说,两人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一轻功功夫。 膝盖不能如从前那般灵巧,意味着,轻功大概率是不能使用了。 ——轻功的发力都需要膝盖的支持。 梁疏淮紧蹙眉头,双手紧握抱拳,他眼神炯炯问道:“杜医师,可有什么法子,我是说,可有——能恢复从前吗?” 杜医师思忖,道:“连着半个月用温水温敷膝盖处,四肢处,让血脉通畅,或可一试。” “这半个月内,最好不要动用膝盖。” “梁公子,老夫的法子也仅仅是‘或可一试’。是否有用,老夫不敢担保承诺。” 梁疏淮点了点头,“不论有没有办法,我都要试一试。” 梁疏淮先退了出去,与宋令月他们说一番情况。 杜医师守在一旁,他自是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万万是不可叫梁疏淮煎药的,于是他叫了童子去煎药。 这边,燕舞还在沉睡,陈霜儿趁着此刻将药膏涂在她的伤口处。 她不知这女孩遭受过的情况,总觉得是被牙子打伤,直到涂药到膝盖处—— 她虽未经人事,但也知那处对于女子的重要性。 惊讶过后,不由得满眼满心地怜悯起来,手上的动作一再轻柔,直至结束。 “霜儿姐姐,阿淮说李大哥无大碍了。”宋令月进了屋子里,同她说这事。 陈霜儿听闻后,连忙将药膏放回药箱里,起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只是——”宋令月犹豫道,对上笑容凝固的陈霜儿,还是说出了口:“只是大夫说李大哥的膝盖受伤严重,需要很久的护养才能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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