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皇子从大殿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呈现出惊惧与莫名的兴奋。 惊惧的是慕甚竟然就是啸云山庄的主上,还搞出如此大阵仗。 兴奋的却是,慕甚还是遵从承诺,要拥戴自己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可是淳德帝的威慑由来已久,他一时不敢靠前,只远远站着。 当淳德帝高声怒骂逆子,猪狗不如的时候,凤栖庭心里潜伏甚久的怨毒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我是猪狗,你又是什么!想我母妃一心为你,商家上下为了让你在先帝那露脸争宠,费尽了心血,可换来了什么?我母妃!你当年娇宠无比的女人,却被一根白绫赐死!我这个儿子,在你的眼中也可有可无!你扪心自问,当得起慈父二字吗!” “你……你……” 就在这时,慕寒江突然从外走入殿中,冷声问道:“父亲,你怎么要扶持这个蠢货上位,这与我们当初说的,可不一样!” 慕甚温和笑了,突然撤手,有些恍然道:“我都忘了,寒江也是凤启殊的骨血,自然有资格做皇帝,只是一个皇位,却要你们二人来争……这样好了,你们谁杀了他,谁就做皇帝,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此话一出,就连凤栖庭也吓得眉毛一跳,忍不住道:“你……你疯了?” 慕甚却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眉头舒展:“古往今来,帝王之家,弑父弑兄,不都是常事?世间哪有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二皇子,就看你能不能争过你的兄弟了?” 就在凤栖庭游移不定的时候,慕寒江却快走了一步,一剑直直插在了淳德帝的胸口。 当咕咕鲜血冒出,淳德帝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寒江,而慕寒江却贴着淳德帝的脖子,状似亲昵地与他这个生身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当淳德帝终于慢慢合拢眼睛,轰然倒下时,他转头看向慕甚:“皇帝没有写传位遗诏,接下来父亲当如何行事?” 慕甚也没想到慕寒江出手会如此毫不犹豫,他不由得畅快笑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他当真是期盼甚久,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凤启殊死在亲儿子手里更加畅快的? 可就在这时,二皇子的剑却斜斜劈了过来,他方才犹豫,却错过了争得皇位的机会,岂能甘心? 既然没能杀死父皇,那么就杀了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野种吧!到那时,慕甚别无选择,只能扶持他上位了。 偌大的殿堂,一时成了养蛊的斗室,亲情人性罔顾,只看最后能剩下的是哪一个最毒的虫了! 慕寒江伸腿就将二皇子踹倒,然后问慕甚:“怎么?我还需要杀了这废物吗?” 慕甚看着畏畏缩缩的二皇子,轻笑一下:“为何不呢?淳德帝在宗庙为二皇子所杀,你为护驾,亲手杀了弑君的凤栖庭,不正是名正言顺吗?” 既然无用,这二皇子不留也罢。只是最后这皇位的继承者,他也老早挑捡好了,宫里身份卑微的顺妃生下的七皇子不足三岁,正好拥立为皇。 模仿淳德帝字体的伪召早就拟好了,只待他派往京城重臣之府,诛杀诸位大臣的杀手复命即可公布。 叶重的兵马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他谏言陛下,下旨回转北地了。 京城里的护城将军,与他关系亲近,对他信任无比。 一会他便会离开这里,而殿外被乱箭阻挡的援兵也会冲进来,正好看到这新鲜的血案现场。 陛下刚刚赐死商贵妃,二皇子利欲熏心,刺死父皇,想要篡权夺位,却被慕寒江所杀,正好形成闭环。 就在慕寒江将二皇子砍倒时,慕甚从容转身大步而出,厉声高呼:“快来人啊!陛下被二殿下弑杀!陛下驾崩了!” 此时晨曦大亮,想来瑞祥王府那边,也已经开始迎新人,举行拜礼了。 他特意安排了朝中那些翰林,还有腾阁老之流到场,更是安排人巧妙让那凤栖原在拜堂时露出马脚。 大皇子荒诞无度,居然要娶自己的胞弟!这样的乱子足可让那些老臣将瑞祥王府的房顶掀了! 这样的凤渊,便自废于朝堂。 就算站出来想要争储,也无用了。因为那些包括宋文在内拥立他的臣子,都已经被他派出的杀手满门抄家了! 凤渊便如从荒殿出来一般,孤零零的寡人一个,再无帮衬之力! 对了,他会当着凤渊的面,告知他最心爱的女郎萤儿已经贞洁尽失,成为慕寒江的玩物了,就像——他母亲当年一样! 养蛊这么久了,凤家兄弟相残的戏码,一幕都少不得!
第124章 从宗祠出来之后,慕甚翻身上马,对刚刚从小安山上下来,满脸血污的孟十八道:“京城回信了吗?” 孟十八因为被闫小萤刺瞎了一只眼,已经套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隐隐还在渗血,让人看了,也眼珠子发疼。 他应该是带人杀了宗祠四周的警备,跟属下都是浑身飞溅着血污,在马下抱拳道:“主上,成了!” 他的声音很嘶哑,被那女阎王瞎了一只眼,这几天疼得嗓子已经彻底喊哑了。 慕甚从怀里掏出了庚铁浇筑的令牌,递给了孟十八道:“拿着方形令牌,你带着一队圣衣卫即刻前往皇宫,一旦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便见机行事,将怡妃等人以通贼罪拿下!” 圣衣卫是他精心将养出来的精锐,可是因着他的身份隐蔽,不好示人,所以统领这些暗卫,向来都是以这块铁牌为指令。 汤家势大,为了 防止宫中的怡妃协同其他皇子出什么岔子,还是要稳住宫中才好。 另外他还让孟十八联系京城之外的铁骑营董将军,告知他宗庙已经成事,让他即刻率领人马入京。 慕甚将老早写好的书信,还有铁牌递交给孟十八。 在陛下宗祠遇刺发生时,他应该身在京城的安国公府,与这事毫无干系。 所以他要马上赶回京城,再与其他臣子接获消息,立在城门等候迎回淳德帝的遗体。 到时候,淳德帝的那封“遗诏”昭告天下,他作为陛下倚重的老臣,便要担负起辅佐幼主的重担,而不是身在现场,与弑君的丑闻惹上关系。 不过,他又是实在想看凤家父子相残的戏码,毕竟这一场戏,他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这才巧妙安排,秘密出现在了宗祠。 想到这,慕甚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恨不得立刻回京,抓紧时间盘活京城里的那一盘局! 现在京城里啸云山庄用丑闻把柄掌控的官员,也应该尽数到位了,只要陛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开,便会与他一起入宫,拥戴七皇子幼主登基。 当孟十八得令转身而去时,慕甚舒心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耽搁,快马加鞭,立刻赶回京城,偷偷入了定国公府。 不消片刻,无数只信鸽从国公府的后院飞起,散入京城的四面八方。 当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看大亮的天空,问了问时辰,居然只到了巳时。 按照大奉习俗,这还没到新婚成礼的时候,看来他往宫中而去的一路上,还能顺便看下王府的热闹。 于是在他坐马车路过瑞祥王府外的大街时,远远看见王府门前红灯高挂,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听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新娘家在外地,就是从王府出嫁,但也按习俗成礼前游街撒了果子,刚刚转回王府,准备成礼了。 慕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前往皇宫。 按照习俗,他们这些臣子当在皇宫静候陛下归来,向陛下祝贺皇室增添人口,再等新人入宫向陛下敬酒。 立在宫门前时,慕甚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圈,静等着宗祠的消息传来。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传递消息的侍卫。 倒是等来了一对新人,已经过礼酬谢宾朋,然后赶着入宫向陛下敬酒了。 见惯了瑞祥王一身黑衣,当满身红袍的王爷出现在人前时,喜气得让人有些适应不得。 只见他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从马车上搀扶下自己新晋的王妃,一身大红嫁衣,搭配满头金钗珠翠,衬得一张脸蛋娇俏,细眉蜿展,樱唇点红逐笑而开,自是增添了无尽贵气。 慕甚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瑞祥王府的丑闻应该已经在成礼的时候就炸裂开来了。 凤渊要是发现新娘子被掉了包,慌乱得被宾客指责,然后在王府内外无头苍蝇似的寻找闫小萤的下落才对。 怎么凤渊居然成礼后,也出现在了皇宫呢! 就在这时,凤渊已经带着新娶的王妃,走到了慕甚的跟前:“定国公,还以为你会来我府上饮一杯水酒,没想到,竟然等了个空。” 慕甚并没有看他,而是眼睛紧紧盯着凤渊身旁的那个娇俏的王妃。 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当女郎直直看着自己,精心描画的眉眼透着狡黠的光时,慕甚一下子就认出眼前这个王府不是那个怯懦的凤栖原! 怎么回事?难道闫小萤逃出了地牢,赶回王府成亲了? 小萤笑吟吟地看着定国公,轻快开口:“国公也太客气了,他不能亲自来喝你我的喜酒,不是安排了太子来我府上助兴添彩了吗?不过真是可惜,王府那么热闹,他都没看见!” 方才瑞祥王府的确闹了一场。姚舒撺掇了汤家的二房,便是汤明江的嫡母带着人挑唆,说新娘的脚太大,看着不像女郎的脚。 然后便是一个侍女出错,“不小心”摔倒,妄图扯开新嫁娘的衣襟,却被凤渊用身体格挡住,命人将侍女“带下去”。 就在这时,姚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亲自上前,要去扯新娘的衣服,一定要让新娘露出衣领遮掩的喉结才罢休,没想到,那新娘太是厉害,居然扬手亲自赏了姚舒一巴掌,然后声音清亮问她,倒是在胡闹什么? 姚舒在成礼前,就特意绕到了新房,亲眼看见前太子哭唧唧地被套上了嫁衣,涂脂抹粉打扮一番后,被推上了喜车去街市游街。 所以她心里有底,自是指着新嫁娘,理直气壮地说她不是萤儿女郎,而是前太子凤栖原! 此话一出,宾客的脸色大变。要知道陛下废黜的诏书下达之后,前太子便生死未卜,再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还有许多人是第一次见王爷的这位准王妃,那张脸蛋虽明艳动人,可看着的确是像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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