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过吧。” 沈婉鸢听着马车外的对话,心中的情绪却难以言说,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现在回京竟隐隐生出了一份不安。 风雨欲来山满楼。 威英镖局地处京城南阳门旁,离城门甚近,方便送镖,另一方面则是利于肃王府信息的传递。 沈婉鸢戴着帷帽出现在威英镖局的门口时,管家已然等候多时,他笑着说道:“夫人,好久不见。” 说罢,他笑着摸了摸澜儿的头:“怎么不认识叔叔了?” 穗穗好奇抬头,在看到管家面容的刹那,瞬间哭了起来,扭着身躯喊道:“抱抱,娘抱,穗穗怕。” 沈婉鸢赶忙哄着,“不怕不怕,有娘在。” 她看着面前人熟络的样子,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位熟人,她惊诧道:“你怎么....” 面前留着胡子,一副壮汉的身躯,一条长疤横穿脸颊的男人。 竟然是武安。 武安哈哈大笑道:“老爷特意让我来接夫人”,在引着她们进入内院,“夫人莫要在外面受了风,我们进去再说。” 沈婉鸢微微颔首。 一路上,沈婉鸢不止一次被这里所震撼。 后院照壁后的竟安装着一扇五指厚的铁门,窗柩纹样细密,这里的小厮壮实的样子仿若下一秒换了衣衫便能上战场杀敌,这里布置俨然是一副铜墙铁壁的样子。 若是有朝一日这里被发现,凭着这里的布置也足以抵御一段时间。 沈婉鸢心中愈发难受,她询问道:“武安你的脸怎么回事?” 武安笑着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多谢夫人关系,这是假的。” 沈婉鸢微微颔首,她看着孩子们已然兴奋地围着小院中竖立的武器玩乐,突然同样脸上带疤的侍女跑了过来,行礼道:“小公子!夫人!” 澜儿瞬间便认识了面前人,扑进她的怀中喊道:“平玉姑姑。” 沈婉鸢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想起了之前的肃王府的老人,赶忙问道:“其他人呢?” “我们都被王爷安排到了不同的庄子,有的亦或是在街边乞讨,夫人莫要担心。” “咻”的一声。 沈婉鸢循声而望,看着被炸到天上的炮仗,转身说道:“走吧,好好备下吃食,过年了。” -- 腊月小年一过,除夕夜便在眼前,今年重税使得这个新年也没有任何的生机。 除了每家每户挂着红灯笼之外,便是孩童们在街道上点燃着炮竹。 在镖局中,沈婉鸢手写了几幅春联挂在门框,她看着天色渐晚,夜色逐渐浓郁,便早早和孩子们用过晚膳后,待在花厅中。 花厅外,一队小厮神情肃穆地驻守在门外,还有一队手持长枪的小厮站在镖局紧闭的大铁门外。 平玉给孩子们念着画册,沈婉鸢神情恍惚,耳朵却竖起听着大门处的动静。 -- 京城城门上。 守城老兵缩了缩脖子往旁边的火盆靠了靠,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对着旁边的队友骂道:“真他-娘的,今年除夕夜的饭,一盆汤里都看不到几颗米,冻死老子了。” 队友瞭望着京城外的方向,叹气道:“都是命。” “送酒了!送酒了!王统领派我们来送酒了。” 老兵瞬间激灵,转头就看到了张狗黑和其他两名相熟的官兵推着一车酒在向着周围派发着。 还不等他们前往,身后的官兵已然冲了上去。 “别抢,都有都有。” 老兵队友微微蹙眉:“张狗黑你们怎么送酒?之前肃王...他不让守城喝酒。” 张狗黑不高兴道:“那你们别喝。” 老兵捶了他一拳,笑呵呵说道,“我兄弟太耿了,你们可别在意。” 因着都是熟人送酒,所有人并不设防,在寒风中饮下一壶烈酒,当真是好滋味。 但老兵队友只是简单抿了一口。 随后,伴随着咚咚几声,城门处所有官兵都晕倒在地,老兵队友在昏厥前,俨然看到张狗黑和一队官兵面色凝重,为首之人快速放出鸣响出一炮。 京城远郊的山林坡上,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大量的身着胄甲的重骑,他们面色凝重手持长刀,身披短弓。凛冽寒风吹拂着每个人面容,冰凌凝结着他们神色凌然的面容。 陆珩身着银色胄甲,手持一柄长剑,如刀般锋利的面容满是寒厉,眼神凝视着京城的方向。 直到他看着京城城墙处闪放的三响焰火炮,他伸出长剑,指着京城方向,冷冷说道:“进攻皇城!”
第65章 一道闪着冷光的箭矢瞬间…… 未央殿, 洒金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宝相纹样的红地毯铺满了整个宫殿,红萝碳盆随处可见, 殿外飘着小雪, 殿内却如同春日。 若非依着太祖传下来的规矩,楚国皇族和朝中重臣都应聚在宫中共同守岁, 溧阳决计不会走出她的公主府。 她环视四周看着周围朝臣皆以落座, 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嘲讽。 自从她的弟弟陆珩薨逝后,这群高级武将们仿若被下了降头, 摔断腿的摔断腿, 胳膊折的胳膊折, 还有丁忧守孝不胜枚举, 现在坐在殿中的将军们仿若一群残兵败将。 文官便更不必说,自从梁阁老被诛杀九族之后, 他们每日呈上奏折都要细细的字斟句酌,说话也变得甚是谨慎,每日上朝前还得摸摸脑袋在不在脖子上放着。 当真是无趣极了。 突然,一道苍老尖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溧阳公主,恕老臣直言,今日是除夕新始,你鬓边插着一朵白花不太妥当吧。” 溧阳冷冷回眸,出声之人正是康阁老,小皇帝最衷心的臣子。 她今日金簪宫服皆是符合形制,但临到进宫前,一想到惨死在西北的陆珩,她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流,轻轻便在鬓边插了一只白色通草山茶花。 溧阳手指轻轻抚摸白山茶, 冷冷说道:“为何不妥?本宫不过是一个惦念着弟弟的姐姐罢了,肃王才薨逝不满半年,我为何不能寄托哀思?” “不像您人老皮松,心冷如铁。您不多替陛下操心一下朝中大事,让百姓过得安乐,却来管本宫一个弱女子,当真是笑话。” 康阁老没有想到溧阳竟然这般咄咄逼人,他捂着胸口就要继续训斥,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太监高昂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从陆珩死后,溧阳便再也没有进宫,她行礼抬眸看到皇帝的刹那,却被吓到。 不到半年,皇帝整个人看着浮肿了许多,行步乏力,眼底乌青,整个人都透露着萎靡。 他身旁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她面容妖冶,举止轻浮,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身姿无骨勾在皇帝身上,同皇帝一同坐在龙椅上。 皇帝胸膛的自信已然难以言语,他满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他转身眯着笑眼,举着案前的酒盏:“梁儿张嘴,这美酒可是朕专程派人从江南送来的。” “臣妾多谢陛下赐酒。” 溧阳听着这个名字,她瞳孔猛然紧缩,传闻中整个后宫最受宠爱的梁妃竟然是她。 梁妃名唤梁施礼,其父便是得罪了皇帝被诛杀九族的梁阁老,整个梁氏族人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溧阳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书香世家养出的嫡女,竟然能俯身在杀父仇人身上,她微微抬眸看着他们。 只见梁妃火红的丹唇微微张开,粉嫩的舌尖轻舔皇帝手中的酒盏,俨然是一副勾人的勾栏模样。 皇帝浮肿的眼中满是情欲,抚摸着梁妃的脸颊,转头才看到阶下众人还在跪拜行礼。 他淡淡说道:“起来吧。” “臣等陛下谢隆恩。” “朕还没进来就听到康阁老说话,可是在说什么热闹的,让朕听听。”皇帝淡淡说道。 康阁老瞪了一眼溧阳,禀报道:“今日除夕守岁乃万象更新之时,溧阳公主无事祖宗礼法竟头戴白花,其心可诛。” 溧阳冷冷地看着康阁老,淡淡说道:“若是陛下不喜,那便让我禁足府中,绝不会污了您老人家的眼。” “你...你这黄口小儿....” 砰的一声。 皇帝猛然拍桌使得殿中朝臣浑身一抖,瞬间跪地叩首道:“陛下息怒。” “日后,宫中不得再提肃王,违者一律杀无赦。”皇帝愤怒道,随后他看着溧阳又回旋了态度,瞬间变脸,淡淡道:“溧阳姑姑,下不为例。” 溧阳看着皇帝这般喜怒不定的样子,甚是恶心。 小皇帝已然被气得胸脯快速起伏,梁妃白嫩如玉手指轻轻抚摸着皇帝的胸膛,柔声说道:“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来服些酒可好?” 皇帝攥着梁妃的手指,酒气眼中满是遗憾道:“梁家竟然有你这样的额可人儿,他们死也无憾了。” 梁妃回眸笑着说道:“能陪在陛下身边,已经是臣妾的福分了。” 皇帝心中仿若涌上了一股暖流,拍了拍梁妃的手,正想说话,突然被却一位朝臣高昂铿锵的声音打断。 “臣有事禀报。” 皇帝眼中满是厌恶道:“说。” “陛下,微臣是江南总督李意之,腊月回京述职一直未能见到圣上。江南灾荒实属罕见,流寇横行使得民不聊生,从入冬开始,江南已经死了千人不止,微臣恳请陛下赈灾救命,派兵镇压匪寇。” 李意之说罢,整个殿内都回荡着他叩首的声音。 皇帝愈发心烦,挥了挥手:“你的事情,择日再说。” 李意之知晓皇帝是在敷衍他,若是此番不成,他再难见到皇帝,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身为主政一方的官员,他怎能忍心看到横尸遍野的场景,就连他的家中都无米无粮。 他颤抖着重重磕头道:“陛下,微臣求您看看江南两省吧,百姓们的日子 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皇帝心烦意乱,气得手指微微颤抖,他本以为陆珩死后,朝政便会轻松许多,现在万事都是一团麻。 他当即挥手就要杀了李意之时。 梁妃一双温柔的柔荑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如玉般的手指捏着一枚丹药放在他的嘴边,笑着说道:“陛下,莫要生气,这是张福子给您送的丹药,大不了让他辞官回家,莫要气着您的身体。” 皇帝颔首,狠狠训斥道:“摘下你的乌纱帽,立刻辞官滚回家,莫要在朕的面前出现。” 李意之紧咬着牙根,身子微微颤抖,沙哑说道:“草民告退。”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后,张福子挥了挥手,在角落等候了许久的宴乐响起,舞姬身着单薄衣物也在殿内翩翩起舞。 殿外,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划破天空,重骑手持长枪冲破宫门,守门太监连滚带爬地躲避着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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