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轻絮拔出绝艳,用力往地上一抖,温热的血液被挥落在身下,染红了方圆的的距离。言轻絮大抵察觉到宁清辞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侧头,惊世的容貌沾染着不属于他的血液,邪魅而张狂的笑意平添了几分神采。没有温阳轩所说的仇恨,没有周笑所感触的敌意,亦没有幽昙无意中道出的危险,落入宁清辞眼底,竟是满满的安宁。 不待宁清辞有所反应,言轻絮迅速上前,伴着木质窗岚碎裂的声响,言轻絮转动绝艳打开了似漫天花雨一般的暗器,顺势接下一道根本道不出名号的武器。一席黄杉飘逸自如,在看清言轻絮的样貌时,眼神微微一闪,私下无人,低声一句“快离开”,便转身往他处而去。 言轻絮慢慢走近了宁清辞,还勉强维持着镇静的宁清辞就像两年前一样无助而孤单,她抬起头,冷冷的扯出一抹笑容,“果然,你也难辞其咎……我明明早该想到的……” 言轻絮没有反驳,只是习惯性的扶起了宁清辞,离开九宝塔的时候,原本在不远处的洛明鸿、晓以然已经断了气,宁清辞别开脸不再去看这两人。言轻絮反倒多观察了几眼,玖曲、残云皆已成断剑,可见出招者的狠辣。 “温师……温阳轩在哪?”宁清辞拽住言轻絮的袖子,淡淡的问道。 言轻絮反手将宁清辞的手攥紧,“你想知道吗?” 宁清辞没有回答,她已经看到了答案。
第256章 风起云涌(1)启程 尽管一席劲装的陌生女子在脚步声想起的一刹那便已经从温阳轩的胸口抽出了锁链,宁清辞仍旧看清了被紧握在她手里的藏着杀机的钢扇,正如一击毙命的方中允一样,温阳轩早已在激烈的决斗之下被鲜血浸染,一分也不输于他人。弑影剑毫不意外的被削去了锋刃,毫无反手之力的被动接受了女子的挑衅,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宁清辞心底掠过一阵酸涩,陌生女子见此二人,不待甩去钢扇侧柄的血迹,已脚携乘风将出式落在了言轻絮身上,言轻絮几乎是风轻云淡的除了绝艳,甚至根本没有使劲便弹开了对方几近要了命的出手。不仅是那女子,宁清辞也不自觉地露出了诧异,何时开始,言轻絮的出手连自己也无法预料到了。 “我和师姐并非祥云派的人。”言轻絮生怕方才出现在九宝塔外强攻的黄衫女子出现,直截了当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大抵对方亦不愿节外生枝浪费时间,所幸甩下一道暗击,旋即消失在二人面前。 宁清辞从言轻絮掌心抽回手,她跑到温阳轩面前,一如儿时那般双手将温阳轩的手捏住,“师兄……是我不该回来,是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跑到九宝塔……”干涸的双眼没有滚落下一滴泪水,甚至连言辞中的颤抖都是出于刻意的把持。 温阳轩的眸光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勉强分辨出来者的模样时,困难的牵扯起唇角僵硬的皮肉,却从中渗出更多的血珠,下一刻,言轻絮从后揽过宁清辞,一记手刀披在了其颈间,完全没有防备的宁清辞顺势松开了手,疼痛之下,放松的弦瞬间张弛而散,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令她失去了意识。 “予……她每一次的日出,你……可做的到……”温阳轩没有多余的力气等到宁清辞再睁眼,被捏在喉咙的道歉这一生亦是再没有机会告诉宁清辞。 “我不会承诺任何一句话,温阳轩,终是你负了我师姐。”言轻絮将宁清辞负在背上,不再去理会温阳轩的话,径直沿着离开的方向,踏过了遍布了死亡弟子的寸草之地。一路上,尽是血染的景致,远远超越两年前左相府的倾灭。 还没有离开祥云派的大门,本应在山下滞留的幽昙慢慢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漠然的神情在看到这二人的瞬间变换了几分,隐隐可见不易察觉的愠怒和懊恼,“你……” 言轻絮将宁清辞托了托,开口的话竟是斩钉截铁,“她的悲伤早已经在两年前被用尽。”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幽昙甚至听出了一丝被隐藏的笑意,目光不自觉的露出了鲜有的凌厉和不解,“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呵。”言轻絮没有理会幽昙的质问,轻飘飘的绕过幽昙,“你又比我善良多少?” “至少,不会是你这样的方式!”幽昙跟上去,还陷于昏迷中的宁清辞面色比往日更苍白了几分,本便不喜胭脂水粉装点的女孩此时显得格外憔悴。腰间的碧霄收敛了光彩,却只是堪堪的被收着,全然没有记忆中的规整。 言轻絮借着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幽昙一番,讥诮一般的笑容不自觉的浮现在面上,甚至不曾隐忍分毫,如此见怪不怪的模样,反倒像是已经习惯了生死的人,“随你下山,便能规避一切?还是,你希望左相府那一夜的场景再出现一次?” 幽昙不答,扪心自问,她不是没想过要随温阳轩一众留在祥云派,或许真的可以避免灭门的惨祸,只是,有些事情,幽昙觉得,自己身为外来者并不适合参与,所以才会选择避嫌。却不料不过是短暂的一段时间,早已物是人非。 比起事出意外巧合,幽昙更相信幕后的推波助澜者便是言轻絮,看似人畜无害,却可以在须臾之间掌握人的生死存亡,根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所应该具备的一切。这样的一个人,因为宁清辞的出现,而将这些黑暗尽数隐藏,天衣无缝。如此人才,着实是清幽阁最为强劲的存在。 “言轻絮,左相事变有你的一分力吗?”或许是想要试探些什么,幽昙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初见言轻絮时,那个邪魅的少年对于周笑的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思索。 出乎意料的,言轻絮沉吟了片刻,才给予了回答,“你觉得呢?” 模棱两可的回答,幽昙却知晓了正面的回话,像言轻絮这样的人,一条线或许根本不够,她的本能令她下意识的远离这个危险的人物。 “你没想过加害宁清辞?”幽昙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不自觉的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问题抛给了言轻絮,“似你这般大有作为的人,身边不应该留下像宁清辞这样的人,不是吗?” 言轻絮约莫是早已猜到了幽昙的话,停下脚步,将视线转向了天空,晚霞早已染红了半边天空,如血的残阳打在了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张狂,“既离我不得,纵然我十恶不赦、罪行滔天,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幽昙似懂非懂的望着鲜少露出正经的言轻絮,这样的叙论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言轻絮身上。 “恒州娄江门。”言轻絮忽然出声,“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此话一出口,幽昙不自觉的察觉到寒意,她甚至开始怀疑,言轻絮在两年的时间已经部署好了所有的计划,只待自己回归,便开始一一清点人数。 “你别紧张,我只是告诉你,这是我的第一战罢了。”言轻絮说着没有再多停留,“其中的人众皆为精英,想必你不会介意他们成为清幽阁的部下。继而是登州神武殿,朔州明月教,想必在你的计划中,这是首当其冲的存在,灵宝的甘泱暂且不提,凉州、甘州、甚至楼兰一带亦处于备选期。” “娄江门的门主君昊焱,言庭岚在位时可谓是叱咤风云,倘若不曾发动政变,现在或许也是类似于国舅爷一般厉害的狠角色。”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言轻絮在说到言庭岚的时候,这三个字被咬得格外沉重。
第257章 风起云涌(2)恒州 言轻絮将恒州娄江门作为第一战场,自是有自己的考量,尽管就距离和影响力而言,胜于这一门派并非无中生有,大致了解情况后的幽昙也对言轻絮的决定表示出了不解。 言轻絮只是一如既往的兼具着领导者一般的身份回之以一笑,他本便生得好看,此时一抹笑意自是平添些许魅惑的感觉,幽昙不禁觉得宁清辞便是受了此人美色的诱惑才肯结交,陷于其中而不得知。不觉一阵凉意,便想转身离开。 “你不打算一道去吗?”言轻絮低语出声,带着调笑的语调发出了邀请。 幽昙偏过头,不自觉的回忆起祥云派灭门时的情形,用力摇了摇头,“我有我的安排,想必你也不需要多一个人的帮助。”言毕,用力关上了门,心里却在为自己无故的下山而闷闷不乐。 倘若,自己陪同晓以然他们一并而去,灭门的惨祸还会不会发生?或者说,宁清辞会不会受到新一波的冲击?无法想象,也无力回想。 不知不觉,言轻絮那一句“你又比我善良多少”的问题再一次涌现在了脑海之中,幽昙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越发看不懂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曾有话本言说亦正亦邪,言轻絮大抵便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吧。 清醒后的宁清辞没有似左相事变后那般悲恸自责,反倒是出奇的平静,全然恢复了孤身在外时的淡漠,许是真如言轻絮所述,她已经将所有的悲伤耗尽在了左相事变之后。 而当言轻絮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宁清辞后,不同于幽昙的疑惑,宁清辞只是点了点头,“你有办法,是吗?”很简单的六个字,已经道出了另一人的所有打算。 言轻絮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待娄江门解决,下一处便是顺天府言家。”言毕,他将熬好的粥小心翼翼放在了宁清辞手边,“你尽管放心,过了今天,你再不会看到那些画面。” 宁清辞舀了一勺粥,化开了喉咙里的干涩和灼热,“你自己做的?” 言轻絮低笑了一声,没有解释,只习惯性的的拿起架子上的新衣,背过身换上了添置上的黑色外衣,“你说是便是。” 宁清辞有注意到,言轻絮的身上残留着没有痊愈过的伤痕,有几分显然是剑伤。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言轻絮隐隐叹了一口气,望向宁清辞的目光中满是感怀,“清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你真相吗?” “因为,你总是怀有对他人的偏袒和时间的公平。”言轻絮系好衣带,“可你不知道,江湖上哪里来的公平?” - 相比繁华的京城、熙攘的洛阳、甚至是冷清的于闾山,恒州显得安静了不少,即便此刻本该是最为热闹的早市时日,街上也鲜少有来往购货的人众,即便偶尔看到几家卖货的小贩,也都无力的坐在摊边,全然没有一副揽客的心思。 言轻絮倒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只是若有所思的环顾了一圈四周,便茅塞顿开一般点了头。 宁清辞已经换去了原本的素装,选择了便于行动的青绿色短装,站在言轻絮旁边,着实抢眼,也算勉强令人不去留意这位黑衫公子的模样。 “敢问老板,可知娄江门的去往?”大抵是知晓漫无目的实非权宜之计,宁清辞转身至旁侧的古玩小店商询。古玩店的老板带着说书人一般的小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半晌才慢条斯理的出了声,透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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