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朗仰起头哀嚎:“可是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啊!” 沧州到京城也就十几日的功夫! 现在姐姐对他戒备得很,他怎么抓紧啊。 除非……出什么意外。能让这条路长一点…… 事实如其所愿。 就在他还在哀嚎的时候,李希言接到了皇帝下达的命令。 旨意很简单。 皇帝觉得瑞王如此任性不成熟就是缺少历练,所以他决定就由李希言和容朗带着他到处转一转体会一下真正的民风民情。 就连接下来的目的地皇帝都给选好了。 苏州那边今年发了洪水,皇帝需要李希言去探查一下苏州灾后的现状以及在赈灾中有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 最后,皇帝还大度的表示,瑞王就是个该打的,让李希言不要手软,地契就是皇帝自己掏腰包给她的额外补偿。 李希言无力垂下首。 啊——这是要她带着那个臭小子办正事!!!!烦死了! 装在信封里的两张地契滑落出来,白得耀眼。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处宅子的地址。 地段一流,风水上佳…… 李希言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烦了。 第二日一早,收了地契的李希言和收到了皇兄消息的容朗怀着同样的好心情,在大厅碰了面。 只有容表坐在桌边,一脸痛苦。 他已经知道自己亲爹把他送到活阎王手里管教的事情了。 还有一个卖他无数次的小叔叔…… 他的人生啊,一片灰暗! 李希言视他如无物。 为了地契为了地契…… 容朗摸摸大侄子的狗头:“多吃点。” 为了姐姐为了姐姐…… 容表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饭,筷子在碗里一戳一戳的。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离家出走! “饭里有毒吗?”李希言最讨厌这种故意在吃饭的时候磨磨唧唧的样子。 她一把抢过容表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不吃就饿着。” “你怎么这样……”容表又气又怕,“我就是吃得慢了点……” 容朗想想觉得大侄子也算是为他的爱情“献身”,好心给他搭上台阶 。 “今日就要出发,你不吃上了船可没什么好吃的了,胃口不好也吃点儿。” 看着自己小叔叔推回来的饭碗,容表忍着委屈拿了起来。 他现在就是地里的小白菜,爹不在娘不在,还有个比继母还恶毒的女人做他的“牢头”。 三人各怀心思,用完了早饭。 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原本在外面收拾马车的张锦小步跑了进来。 容朗眉心一跳。 出什么意外了吗? “小主子!”张锦喘几口气,擦了擦汗,“外头有个人来告状。” “告状?唔……告状该去衙门啊?” 张锦皱着眉:“告状的是个尼姑,说是涉及到人命案。”
第12章 第二案 三日白骨 听见涉及到人命…… 听见涉及到人命案,能做主的二人默契的没再提今日就要出发的事情,而是将那告状的尼姑叫进来问话。 张锦带着那尼姑走了进来。 尼姑很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斯斯文文的,步伐轻盈而优雅。 这做派,到更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民女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她是出家人,本来只需要行简单的拜礼即可,可她却一下软软地跪了下去。 “哟!”张锦立即去扶,“小心些啊,孩子。” 那尼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民女急着赶路,手脚无力,失礼了。” 等她借力站好,李希言才开口问道:“你所言人命案是怎么回事?” 那尼姑眼眶忽的一红。 她是隔壁东曲县人士,前几日东曲县出了个人命案,她的友人被当成人命案的嫌犯被抓了进去。 可是,被抓的那人并没有作案时间。 案发当时,二人是在一起的。 她去衙门伸冤作证想要救那人出来,却被县令直接下令打了出来。 正在这时,她听人说起了绣衣司的人到了沧州,就收拾行囊找了过来。 李希言觉得有些漏洞。 “那县令打你出来总要有个由头吧?” 尼姑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声如蚊讷:“他……说我是有伤风化之人,所言不可采信。” 一个尼姑……有伤风化? 李希言蹙眉:“他何故做此言?” 尼姑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希言。 对方的眼里只有好奇。 这让她轻松了不少。 “那个被冤枉的人是我的心上人。” 李希言似有所觉,抬手让苗青给她端了个凳子。 “凡事必有缘故,你先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 这几年来,没有人这样平静地对待过她的感情。 尼姑只觉得自己的委屈都要从眼眶喷涌出来。 她慢慢坐下,强忍住眼泪,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民女本姓韦,名叫韦鸢……” 八年前,韦鸢在出游时不慎被山匪劫走。 就在那时,她幸运地遇到了一个路过此地的男子。 此人名为徐令诚。 他智斗土匪,将韦鸢偷偷救了出去, 然而,在逃跑的路上,土匪追了上来。 为了保住韦鸢,徐令诚舍弃了自己,跑去另外一条路吸引了土匪的主意。 韦鸢逃过一劫,自己跑回了府上报信。 得到消息的官兵很快就剿灭了土匪,救出了徐令诚。 徐令诚算是个君子,对这些事情三缄其口,如同没有发生一般。 韦鸢被其为人折服,背地里开始和他有了往来。 二人性情相投,又都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情愫。 韦家的父母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私情”。 势大的韦家怎么瞧得起出身贫寒还无父无母的徐令诚? 他们立即给女儿找了一门婚事,想要把人先嫁出去了事。 “其实,徐郎很上进,他当时过不了多久就要上任县令,可是爹娘还是不同意。我不明白……我爹致仕前也只是个正六品的长史,他为什么就那么瞧不起徐郎?” 韦家? 李希言倒是很清楚。 如今选拔官员全部凭借中正官衡量学子才干,以自己的心意将学子划分为九个品级。 出身不是世家的学子再如何有出众,也只能屈居下品。 而授予的官职和中正官划分的品级又是挂钩的…… 这注定非世家出身的人永远低于世家子弟一头。 韦家可是二流世家,按照他们的高傲,自然怎么也看不上徐令诚。 “徐令诚?”李希言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还真在陛下那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接受官职。” “陛下提起过他?”韦鸢心里更愧疚了,紧紧掐着手,“都怪我……” “是因为你父母?” “算是吧。”韦鸢苦笑一声。 徐令诚求亲后,韦家父母为了断掉二人的姻缘,火速给韦鸢定下了婚事。 韦鸢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一气之下,自己绞了头发。 这还怎么能出嫁! 韦家父母大怒。 竟真的把韦鸢送进了一个偏远的尼姑庵出家,并且吩咐尼姑庵不准给她吃好穿好,全部都要按照普通尼姑的来。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些小孩子的情啊爱啊能值当什么! 韦鸢没有低头。 粗茶淡饭,粗活累活都没有自由重要。 韦鸢脱口而出:“若是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锦衣玉食又有何意趣?”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立即捂住了嘴巴,拿眼神去偷偷瞥对面三人的反应。 李希言和容朗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容表也听得入迷。 韦鸢这才放了心,继续说道:“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徐郎就在隔壁寺庙出了家……” 徐令诚出家不为其他,为的是陪着她,照顾他。 每晚,徐令诚就会翻过中间那道围墙,帮她做杂活,还会时不时给她带些吃食。 二人就这样相伴了几年。 “前几日,寺庙后山挖出了一具白骨……而不知为何,官府就认定了徐郎是凶手,说是他杀了人,又趁着夜色抛尸。可是,他每晚都会来找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嘭! 桌子被人拍得直震。 容朗豁然起身,眼含热泪:“本王一定会帮你伸冤!” 啊? 李希言见他这样激动,实在是有些理解不能。 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还跟个小孩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殊不知,容朗这是深深共情了。 “李少使。”容朗一脸郑重坐了下来,微微低下头,“您会帮忙的对吧?” 李希言忍住内心反驳的冲动。 这案子确实有问题。 先不说徐令诚人品如何,这县衙把作证的人赶出来就很值得人怀疑。 就怕是抓替死鬼! 她只能答应道:“理应如此。” 韦鸢本就是冲着李希言来的,见她点头,立即深深行了一礼,喜不自胜。 “民女多谢李少使!” 临时添了事情,出门的计划自然也要变一变。 一行人本来是个准备在沧州上船走水路南下去苏州。 如今,虽然要去临近的东曲县一趟,但是影响不大。 沧州临海,处处都是港口,把上船地点改到东曲县即可。 行李累赘,事情紧急。 李希言带着容朗和瑞王,又点了几个手下与韦鸢先行,其余人带着行李慢慢跟来。 韦鸢许久没有骑马,李希言邀她同乘。 马跑得飞快,李希言敏锐地感知到坐在她身前的韦鸢脊背都是僵硬的。 “是不是有些受不住?” 都是女子,骑马最磨大腿根的难处她明白。 韦鸢咬着嘴唇。 “没事的,我撑得住。” 她虽出身世家,但是性情坚韧。 李希言小声提醒:“放松些,别夹着膝盖,这样会好受些。” 韦鸢依照她的话调整坐姿,大腿根的不适感瞬间少了不少。 她有些惊喜:“真有用!李少使你真厉害!” 李希言嘴角微微翘起:“都是这样过来的。” 身旁的容朗嫉妒得表情扭曲,他紧紧捏着缰绳。 他都还没有和姐姐一起乘过一匹马!! “小叔叔。”瑞王看他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为了泄气,他还重重敲了他的头一下。 瑞王委屈。 小叔叔这是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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