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饼被人下了毒。 借着月色,云景怡看到碎饼的夹层中还有一些诡异的黑色,不像霉菌,更像是被人加了什么东西。 她把碎饼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奇怪的苦涩气味。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将此事告知林大人,下毒之人不知是谁,小女童口中漂亮大姐姐又是谁,这些都必须由林大人出面查证。 云景怡站起身,扔掉手中的树枝,刚准备抬步朝小女童所在的棚子走去,后脑突然被狠狠一击,一股剧痛瞬间袭上整个头颅! 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后脑的疼痛越来越重,视线恍惚,神智混沌,整个人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黑暗的枫林中出现一个人影,在月色下缓缓走近,人影身后闪出几个黑衣人,均用黑布蒙面,动作迅速地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手持木棍的男子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子,蒙面后声音闷哑: “二小姐,人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处置?还有那个丫头片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万万不能留后患啊。” 在云景怡仅剩的意识中,她恍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狠狠道: “把她给我捆好了,拖上马车,有人要她性命有用处。” “还有那个丫头片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口。” “遵二小姐命,趁现在晚上没人注意,赶快潜伏过去把那个小丫头给我拖过来!”黑衣人朝另一人吩咐道。 那一瞬间,云景怡不知哪来的力气,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朝五丈外的棚子高声喊: “小囡囡……快跑啊!快……快去找林大人和云老谷主!” “他大爷的,不是说她晕过去了吗!” 随着黑衣汉子的骂声,云景怡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再度被狠狠一击,口中泛起一丝血腥。 眼角余光中,她看到年仅五岁的小女童惊慌失措地从棚子跑了出去,在月色下一边跑一边大声哭喊: “快救救大姐姐,快来人救救大姐姐!” 只是瞬间,无数身着铁甲的侍卫便应声而来,火把的光亮蜿蜒如长龙,喧闹的人声划破寂静的长夜,在云景怡耳侧忽近忽远。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视线恍然,她看到一个手持小扇的人影命人将自己拖上一辆马车。 车帘垂落,人影恶狠狠的眉眼落在云景怡模糊不清的目光中,她依旧用扇子掩着下半张脸,然而她眸中明晃晃地恨意与得逞后的快意,喧嚣欲出。 许珈柔…… 把你逐出师门,是本门主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第141章 梦魇预兆 黑, 深不见底的黑。 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眼前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生息。 云景怡抬起头,想要努力从这片黑暗中看清些许东西, 然而她刚刚抬起脖颈便从后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痛楚在她头颅中反复折磨, 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点点切开她的头骨,从骨缝中插入狠狠搅动着。 这种剧痛令她整个人蜷缩起来,腹中涌上一股恶心,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只感觉到一股血腥从喉间渗出, 她顾不得太多弯腰呕了出来。 血水顺着脖颈向下流淌,这短暂的挣扎令云景怡的脑袋愈发的痛,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正当她头颅里的痛楚快要达到忍耐极限时, “啪嗒”,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奇怪的响动,似乎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轻轻敲击。 “啪嗒。” 声音又响了一下, 除了这个声音之外, 一个男声从黑暗中遥遥传来,质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还有一丝颤抖: “沈维章, 你我相识多年,如今你竟然甘为那老匹夫的走狗, 作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沈维章? 那不是镇北侯的名讳吗? 是什么人在与镇北侯争执, 他口中所说的老匹夫又是谁? “宋衡啊宋衡,为何直到今日你还在执迷不悟, 如今走到这个局面,难道你还要责怪他人吗?” 云景怡听到镇北侯熟悉的声音,他似乎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解对方,那个名叫宋衡的男子。 “你身为兵部尚书,不听劝阻,私下联络皇长子,你可知皇长子尚未立储便暗中联络朝廷重臣乃是大罪!” 沈维章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犹如春日里的惊雷,将云景怡的神智震得愈发模糊。 那个声音未等宋衡回答,步步紧逼地追问:“陛下身边的暗卫早就开始暗中调查你们,宋夫人劝阻你不听,老朽劝你迷途知返你仍然不为所动,你可知,璟儿与煜儿已经订下婚约,若被暗卫查证你与皇长子有关联,整个宋府都会惨遭横祸,你让宋夫人与璟儿该如何保命啊!” 那一瞬间,云景怡仿佛被雷击中,她虽然神智尚且混沌却依然震惊不已。 竟然是宋璟的父亲宋尚书一意孤行,才令整个宋府陷入灭门之灾! 她极力想要睁开眼,这场梦魇却犹如一双冰冷的手,狠狠的禁着锢她,令她无法逃脱。 黑暗中响起宋衡的声音,他带着满腔的怒意,逼问沈维章:“陛下阴狠自私,监视朝臣,整日里忌惮这个忌惮那个,皇长子虽未立储,但是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你我二人,你手握镇北军几十万大军,我在兵部任职,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暗中相助皇长子立储夺权,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有你我从龙之功的丰功伟业?” 云景怡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混沌,剧烈的头痛和头晕袭卷全身,她的呼吸愈发凌乱,几乎快要无法换气。 争执声仍在继续,沈维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极力惋惜这位昔年好友: “宋衡啊宋衡,一步踏错步步皆错,你可知今日中秋宫宴后,皇长子失足落水碧云湖中,溺水而亡了。” “二皇子为救兄长跳入湖中,侍卫们从湖中救起二皇子送回宫中,殿下起了高热尚在昏迷之中。” 他的声音落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死一般沉寂,似乎宋衡无法确信皇长子薨逝的消息,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良久,宋衡终于发出一声苦笑,先是声音极低,随后渐渐放大,似乎终于大彻大悟一般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果然心狠手辣啊,连自己皇后亲生的皇长子都下毒手,不愧是大靖朝开国第一任君主!” “虎毒尚不食子,陛下当真是……” “住口!” 沈维章的声音猛然响起,打断宋衡继续说下去的迹象:“你身为兵部尚书,屡屡触犯陛下死忌,如今,连我也无法保下你了。” 黑暗中的声音略带讥讽:“沈侯爷,你原本在北域领兵,中秋时节从不回京,为何今年破例回了天都城,莫非是……” “你我二人相识一场,宋夫人更对犬子有救命之恩,我怎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云景怡听到一声刀锋出鞘,沈侯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忍:“如今我无论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但我仍要说,宋府门外的兵绝不是镇北军的人马!” “五日前我接到陛下召我回京的密信,我带了随从彻夜兼程赶回天都城,没想到,刚入了天都城辖域便被人拦了下来,我的贴身随从均被扣住,下了兵刃,要我只身入京面圣。” 沈维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便知晓京中要出事了,镇国军虞将军是太后胞弟,卸了我的人马定然是防止镇北军逼宫,你我都知陛下心狠多疑,能让陛下产生如此防范的,只有皇长子殿下。” 他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宋衡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莫名的苦笑:“说吧,那老匹夫给了你什么旨意?既然随你而来的不是镇北军,那一定是金羽军了。” “但凡我身边有一个镇北军的心腹,我都能设法保下令夫人和令媛的性命,宋衡,你熟知兵法和治国之策,自然知晓要复仇首先要有权势。” 领兵多年的侯爷似乎不忍说出下面的话,然而他却不得不说:“陛下并未传旨,只有一道口谕,要兵部尚书宋衡满门尽灭。” “哈哈哈哈,今日是中秋团员佳节,陛下竟然选在次日对皇长子和微臣下手,当真是阴险狠毒!” 黑暗中的笑声带着最后的癫狂,随着笑声而起的是愈来愈烈的争执,似乎有人扭打在一起,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似性命走到尽头之人在拼死挣扎。 “宋衡,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怨不得旁人,头七那日,我会送你的亡魂上路。” 话音刚落,方才那声诡异的“啪嗒”声又响了一次,与之前不同的是,随着这诡异的声响同时亮起的,是漫天熊熊燃烧的火焰。 大火冲天而起,隔着窗楞和门扉依旧能看到灼热的火焰舔舐屋檐,发出干裂的噼啪声。 云景怡发觉自己好似在一间屋子中,门扉紧闭,屋内没有燃一盏灯,屋外猎猎燃烧的火势快要吞噬整间屋子。 她蜷缩在一人怀中,不停的瑟瑟发抖,拥她在怀的人正一手揽着她,一手在纸上飞速写着什么。 当揽着自己的人写完最后一个字,将那张薄薄的信纸塞进一个圆筒中时,屋门被从外破开,大火燃烧焦糊的气息、浓重的血腥气息顷刻间充斥整间屋子。 恍惚间,一只手飞速捂住云景怡的眼睛,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沈侯爷,念在我曾将镇北侯府世子治愈的情分上,我有一事相求,还请侯爷应允。” “宋夫人请讲。”沈维章的声音从烈火中传出,令梦魇中的云景怡不由得颤抖。 宋夫人淡定自如:“我自身难求活命,还请沈侯爷顾惜在阿璟与令公子有婚约,饶小女一命。” “稚子无辜,她父亲犯下重罪已然被诛,但求沈侯爷能设法救下小女,秋云在此多有感激。” 然而火光中的人却无比冷血:“宋夫人,请恕沈某无法答允,陛下要宋府满门尽灭,所有尸首都要一一查验,您不要让我难做。” 他的话无比残忍,帝王之命,哪有还有求饶的余地。 梦魇中的云景怡被人捂住双眼,她隐约听到秋医师苍然一笑,只觉得有一物塞入她小衣的内衬中,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叮嘱: “阿璟乖乖听话,一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哭,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紧紧闭着眼睛,听到了吗?” 奇怪的是,云景怡竟然觉得这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她强忍着头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梦魇中的那双手却用力捂住她的视线。 令她一时难以分辨梦魇与现实。 正当她在梦魇中挣扎时,忽然看到一瞬刀光闪过,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血从上空洒落,落在梦魇中阿璟的脸上,那双捂住她视线的双手也随之松开。 阿璟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令她无比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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