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从没打探到的情报,梁使惊疑不定,匆匆离了卫城赶回梁国。 成功把人骗走,我敛了神色。 立时下令,「从现在开始,筑墙。」
第29章 我虽态度强硬,可心里也清楚新生的雍国还太过弱小,梁国想要打压我们易如反掌。 梁国经营多年,本身实力就要更强一些,而另一边隔壁的施国,也与梁国关系密切,两国联姻许久,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朝,现在的雍国很难有还手之力。 况且梁国地处岐水上游,国域内建了座水坝,对付下游的雍,他们甚至不需要动用武力,只需要在旱期拦截水源,在汛期开闸放水,就能让雍国在旱灾和涝灾中分崩离析。 但我依然不能对他们的贪得无厌妥协,榨干雍国的物资去朝贡梁国,只会使梁国越来越强,而雍国越来越弱,且百姓无力维持生计,本就多灾祸的雍国会越来越动乱。 所以,一个字都不能答应。 但拒绝他们的同时,也使雍国即将面临着梁国的打压。 我不曾表露过慌张,三言两语将他们骗去了召国。 我看起来底气那么足,梁王不敢轻易得罪大国,听到使臣的回禀,必然要派人去召国查证一番。从使臣回到梁国,再到梁国派人远去召国,再回程,多少需要花费个小半年的时间,要是路上再遇到点什么天灾人祸耽误了行程,或许还要走上更久。 这是我为新雍争取来的喘息之机。 趁这有限的时间,我命人在边境昼夜不停在对梁设施边境修筑防御工事,吸纳壮丁,操练兵马,亲自带着一众官员沿着河堤一寸一寸丈量过去,选址挖湖,兴修水利。 从开春到又一年夏末秋意起,稻谷刚好收完了两茬,今年不涝不旱,是难得的丰年,收成极好,境内奇货可居的粮商之前都快杀干净了,人人自危,没人再敢囤粮操控粮价。 百姓难得吃了半年饱饭,饥荒的灾民少了许多,人口流失渐缓,军中的粮草也有了保障。 就是梁国那边,小动作越发多起来。 之前梁国没有兼并下游这片地区,就是因为这边多灾动荡,不便管辖,食之无味,只在卫城扶持了何顺当城主,搜刮下游的资源,但不承担下游的治理。 一开始他们还等着看雍国的笑话,断定了我们必定灰头土脸地滚回横崖山上去。 可越等,雍国反而扎下了根。 想刁难雍国,又怕我是真的有靠山,焦急地等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回来的使臣,梁王才发觉,我是诓他的。 召国的确有一文臣名叫张文景,当初刚恢复科考,就一连拿下三榜魁首,加官晋爵,好不风光。 不过张文景早就被贬谪出都城,欺骗侯爷得罪了世家,又有大将军赵成不喜心术不正之徒,召国幼帝听话地把他赶出了王都。 所以,哪来什么召国大靠山,如今不过是个落魄谪臣罢了,召国才不会管偏远小国的琐事呢。 张文景与我是父女,倒确是真的。 真话里掺点假话,才是最难辨认。 就这几句话,诓骗了梁王快一年的时间,回来的大臣跟流民差不多形容,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自己一路上坐车被绑架,坐船被不知名人士一脚踹河里,骑马被突然发疯的马带沟里等种种惨事。 梁王一把推开身上妩媚的妃子,大发雷霆,「我说怎么去一趟要那么久呢,合着他们在拖延时间啊!」 雍国立国第一年初冬,梁国主动挑起了战火。
第30章 深林里的野兽刚出生时稚弱,成年后凶猛,只有趁幼年将其杀死,才最是轻易。 梁国失去了刚立国时下战书的先机,给了雍国喘息成长的机会,想再扼杀雍国,那就不容易了。 他们本以为很轻松就能打赢这场仗。 结果战事迟迟结束不了,一转眼,竟打了一年多。 拖得梁国自己也越陷越深,粮草兵器都逐渐匮乏,兵力也越渐不足。 当然雍国只会更惨,两年多了,雍国依然没建造一间皇宫楼阁,我和李二牛住在卫城的城主官邸,原本何顺扩得奢华阔大的城主府,连墙都被拆了取砖运去筑城楼,内里的值钱物件全部搬空,只留下几间住所和大厅议事,好不凄惨。 但后方再是节衣缩食,前线不曾退让过一步,甚至还往梁国推进了一些。 我手底下有许多猛将良谋,百姓兵卒对我爱戴遵从,加上被对方称之用兵如神的诡谲打法,胜势越发明显。 梁国想以地势水利削弱雍国,但我从未停止过加急兴修水利,蓄水湖挖得有备无患,枯水时湖水灌溉农田,涨水时吸纳洪水,梁国没讨到太多好处。 逼急了,梁王放下脸面去向隔壁的施国求援。 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旧诸侯国,有着错综复杂的姻亲和利益关系,是我们这群「草民悍匪蛮夷」没有的巨大优势。 两国围攻,已经打得筋疲力尽的雍国必败。 前线硝烟两头是各自的兵马,何顺在对面亲自领兵,放声大笑。 「投降吧,牛篮子。把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公主交出来给兄弟们爽爽,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李二牛在阵前气得脸都红了,怒目圆睁,提着斩马刀划拉着地面。 小时候常吃不饱饭,我身骨纤细,即使每日勤学苦练招式武功,也仅够自保,自然不能上阵领兵打仗,我站在城楼之上垂眼看着前头,并没有被激怒到分毫。 轻飘飘一句,「放箭。」 压根没管支援过来的施国军队。 随着我的指令,早就等得焦躁激动的李二牛带着兵马勇猛往前冲,城楼上的箭矢比兵马更先达到,只盯着为首的何顺一个人瞄准,箭矢密密麻麻朝着他挤过去。 何顺狼狈地落荒而逃,窜到了队伍身后,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败局已定还不投降。 他根本不明白「小公主」在雍国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自己把雍军的怒气士气都激得高涨。 梁将龟缩其后,梁军节节败退,何顺撑着等待施国的支援,可撑了一段时间,施国的援军始终不见踪影,甚至等来了一个噩耗。 他们的粮草补给被烧。 一年前我在那姑娘的病榻前,告诉她,她的复仇败了,但我的并未言败,我可以继续带她报仇雪恨。 我目视她的眼睛,「要不要,加入我?」 「要!」 掷地有声。 我这才询问她的名姓,姑娘叫张娇娇,生得牛高马大,孔武有力,皮肤黝黑,面容阔气,还天生神力,是个好苗子。不过她和周翎不同,周翎家中开武馆,本身就有武艺傍身,张娇娇空有蛮力不会招式,我把她丢到了军营之中,等她自己建功立业爬上来。 她没让我失望,短短两年直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学了一身武艺,已经是个凶神恶煞小有名头的裨将。 我派张娇娇带一队人马绕路抄到敌人后方切断了梁军的补给。 何顺慌了,一旦露出怯意便自乱了阵脚,追着他射过来的弓箭躲漏了一支,射中胸膛,他掉下马去。 两军交战,何顺被射成了个筛子。 这就是大放厥词的下场。
第31章 梁军兵败如山倒,一直到我们长驱直入打进梁都,他们都没等来隔壁施国的支援,梁王临死前很是不甘,「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打量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好心地给他解释了几句,「因为,施国已经自顾不暇,蔡国也攻进了他们的王都。」 远交近攻,分而破之。 蔡国与雍国之间隔着梁施两国,也与这俩接壤,长久以来受到这两国的威胁,早就想把他们灭掉,但苦于这两国关系密切,打得过一个国家,打不过两个。 我派了使臣与蔡国秘密商议,我攻打梁国,等施国援军离开都城,施都兵力空虚,蔡国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突袭攻打施国。 一人打一个。 梁王怕死,向我求饶,说自己愿意归降,保证不会再觊觎雍国。 我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娓娓道来,「你觊觎我朝的领土,难道,我就不觊觎你们的地盘吗?」 我可不是什么守成之人。 从一开始,这场战事,我就不是为了自保。 我要将梁国的地盘也吞掉。 自古没有哪个强国,是只拥有半条母亲河的。 一个国家王朝的发展壮大,自然不能只靠着翻云覆雨的谋术,最根本,最底层的东西,是资源。 山川河流可耕田弄渔,高崖峻岭算攻守天险,水源,土地,林木,人口,矿产,位置……都是至关重要的资源。 留一个诸侯国在上游修坝捣乱可不行,我要雍国独占岐水。 我亲手杀了梁王,却没急着庆祝胜利,让底下的兵马立刻调转方向,警惕蔡国吞下施国不满足,想趁着我军疲惫进一步攻打过来。 过了一段时日,蔡国来使邀请我和李二牛,说要表示酬谢。 我独自乘马车到了边境,那头的将军却哈哈大笑,拿出一个小匣子,接着命大军将我们包围。 蔡国的大元帅得意不已,「公主殿下,看这东西可眼熟?」 「没想到吧,本将拿到了你军的兵符。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调不动兵,不如乖乖就范。」 卫城那座城主府已经拆得破烂简陋,这个小匣子放在最机密的地方,用的却是最珍贵的沉香乌木,他们派细作混进来,理所当然认为这里面是兵符,偷走了它。 没了兵符,就调不动兵,把我引过来,擒贼先擒王,再一举往前进攻。 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垂眸沉思片刻,抽刀直接把身旁一个侍从斩首,血渐当场,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那个细作。 死了一个细作,蔡国大元帅并不可惜,毕竟换得的东西可比细作值钱得多,他当着我面砍开那个匣子,接着笑容逐渐僵在脸上。 我面色似有些冷,下令早早埋伏在周围的军队,「杀。」 斜拉里冲出来众多雍军,反将对方包围起来,杀到最后,蔡国大元帅重伤倒在地上,将死的时候,他这才听见我说: 「雍国,还没有兵符。」 雍国军队认人,只认我。 一旁被砍烂的沉香木匣子,掉落出来一地的零碎——陈旧的襁褓,简单的木簪子,带着乌黑血渍的碎布…… 蔡国大元帅满脸晦气朝匣子的方向唾了一口,死到临头了还要嘲讽一下,「这么贵的箱子装一堆没用的东西,你们金尊玉贵公主殿下是捡破烂出身的吧?」 张娇娇气得一脚踩住他的脸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往他嘴里吐了口唾沫,「食屎吧你!手下败将还敢逼逼赖赖!」 被我那一窝文臣武将带歪了,她之前不这样说脏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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