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言一点也不能忍。 在大营里,他看到萧景姝挽起衣袖、露出光洁的小臂给伤兵缝伤口的时候,或是她刚从山里采完药回来,额角带着跑动后的细汗、脸颊也红扑扑的时候,他几乎连动都不会动了。 偶尔他会后悔把她安排到医帐和张岁一起住,只要稍废些心思,即便把她藏到自己帅帐里旁人也发现不了,不会对士气造成半点影响。 “总喝药不好。”萧不言把她带回院子里,紧紧关上了房门,“你可以自己……” 萧景姝踢掉鞋子踩掉罗袜,在他腿上踢了一下:“我和岁姐姐一起住,又不像你一样自己住一个帐子。” 坐在榻上,她赤裸的足轻轻蹭着他的小腿:“说得这样轻巧,你是不是经常自己动手?” “没有。”萧不言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她的衣带,低声道,“你不是喜欢我留给你么?” 因为不会有孕,她喜欢肆无忌惮地胡来。 成日上山下河的乱跑,她身上的肉紧实了不少,勾在他腰上的腿都有力许多。萧不言掐着她柔韧的腰肢,声音里带了些哑意:“越来越耐折腾了。” “那你倒是多来折腾我呀。”萧景姝软着嗓子抱怨,“有乌梢在,精力一日比一日旺盛,我总算晓得为何巫族的女郎行事风流了……” 萧不言有些齿痒,俯身咬她:“那边柜子里有给你消遣的玩意儿,出征回来后绝不让我家皎皎受这个委屈了。” 月余前头一次知晓她喝汤药去火时,他就私下里准备这些东西了。 萧景姝好奇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去开柜子,他有些不悦地将人按回去,密不可分地抱着她看。 原本的好奇在弄清那些奇怪东西的用途后变成了退却,她缩回萧不言的怀里:“……不喜欢。我又不是箱子柜子,什么东西都能往里放。” 她身体力行表示了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萧不言心中欢喜,又生出烦恼,“那我离开后你怎么办?” “这两个月是肉在眼前吃不到才馋的。”她振振有词,“见不到肉自然就不这样了,可以做些别的事发泄精力。” 萧不言推己及人,觉得见不到只会更想,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你说的‘别的事’,最好不是偷吃。” “那倒不会。”萧景姝道,“城中和大营里,没见到一个比你的容貌和身段更出彩的郎君,我干嘛要委屈自己偷吃差的。” 意思是若有比他好的,她就有偷吃的可能了? 萧不言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心道,还是要快些回来才好。
第93章 独赏月 再没有人出来给娘子推一下秋千…… 七月中旬,大军出征。 一同出征的当然少不了军医,其中便有张岁。萧景姝闻言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要一同前往,在听萧不言详细说了在外出征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后又打消了念头。 ……太受罪了,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萧不言离开后,她成日钓钓鱼,上上山,跑跑马,还分出了些精力装饰定安侯府——侯府大归大,可布置得太简单了,看起来都没什么人气。 侯府的老管家张叔很乐意见她折腾,每日同她一起选花苗珍宝,这些日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成了“这样才有侯府的样子嘛”。 出征的前半个月,萧景姝还能收到信鹰送回来的家书,不过只有寥寥几语,报个平安而已。萧景姝也不嫌少,洋洋洒洒回他一大张纸,说这几日自己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侯府里又有什么改动,将鼓鼓囊囊的信筒绑在信鹰腿上时,信鹰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幽怨。 可他的回复却依旧简略,所有回信上的字加起来都赶不上她写的半张纸。 “总算等到你多写的日子。” “平安,勿念。” “今夜月色皎洁,有些想你。” 最后一封信的字数多了些,可萧景姝看到却不怎么高兴。 “深入草原,信鹰惹眼,来往不便,就此停笔。 “皎皎生辰在即,愧无礼相赠,他日回城,任卿处罚。” ……日后,连这寥寥数字的信都收不到了。 不过若没有他提醒,她倒是忘了中秋将至了。萧景姝想了想,开始筹备节礼。将灵州城当地的土产与她自己费大功夫做的延年益寿、养身补气的丸药分了好几份,最少的一份送往萧府冲个面子情,最多的一份送往相府,连带着几封信、给巫婴的一柄华丽短刀、给辛随的自己近日的几篇功课、给高岐的几个带有草原特色的药方。 另外又备了一份,连带着家书与自己近日的一幅小像送往洛阳的元妙观。往宫中的节礼张管家自有准备,萧景姝很谨慎地没往里添自己做的药丸,只给萧景妍附了一封书信,说她生产时自己必到长安庆贺云云。 侯府前往长安送礼的队伍回来得比预想中快,萧景姝一问方知是在半道上遇上了同样从长安前来送礼的队伍,双方打了个照面换了手中的东西,便各自原路返回了。 宫中赏赐的东西很丰厚,大多是萧景妍念着她说过的话赐下的金银珠宝,另有一封信告知怀的应当是个女儿。她担惊受怕了好久若怀的是个男孩日后立皇嗣会生出纠纷,好在送子娘娘没有辜负她的日夜祈求。 萧景姝腹诽,没有辜负她的哪里是送子娘娘,分明是自己。 她将解药送给萧景妍当添妆时并没有告知她那是什么,只说大婚当日交给卫觊便好。 辛相府和巫婴的礼是借着宫中赏赐的队伍一同送来的。巫婴送了她一支极其漂亮的掐丝珐琅蝴蝶金钗做生辰礼,萧景姝掐着手指算了算她的月俸和这支金钗值多少银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写信告知巫婴不要乱花钱,不如好好攒着买一处大点的宅子,给她留一处屋子当日后回长安落脚的地方。 辛随送来的东西则很有师长风范,几本书,外加一封问近日读了什么书的信件,看得萧景姝边擦额头上的冷汗边庆幸自己幸好没有疯玩到忘记做功课。 中秋当日,张管家本想宴请城中官眷好好为萧景姝庆生,萧景姝却婉言谢绝了:“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不要折腾人家乱跑啦。” 非但如此,她还打发府中仍有家人的侍卫侍女回家过节去了。偌大一个侯府本就冷清,人一走更显得空旷无比,张管家从酒楼里定了一桌席面,让府中仅剩的几人好好热闹了一番。 晚膳过后,萧景姝慢慢踱步到了庭院里的桂树下。前些日子桂子飘香时,她在这树下搭了一架秋千,眼下坐在这里赏月倒是好情致。 暮色漫过檐角,桂香浸透庭院。她坐在秋千上,素白裙裾垂落青砖,腕间的陨铁灵蛇镯与盘踞的乌梢俱泛着沉沉的冷光。 满月悬在中天,银辉漫过琉璃瓦当,将桂叶镀作粼粼霜刃,映在地面上张牙舞爪。萧景姝晃晃悠悠的荡起秋千,看着自己的裙摆一起一落,打碎地上斑驳的树影。 慢慢的,慢慢的,秋千不晃了。绳索勒在掌心里,她的脑袋也抵在握着绳索的拳头上,怔怔看着月亮出身。 身后突然被人一推,秋千高高荡起,萧景姝惊呼一声,满怀希冀地摇头,对上近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保护的暗卫沉静的脸。 希望登时落空,萧景姝跳下秋千,小声嘟哝:“阿离,你吓到我了。” 阿离说:“属下只是觉得,再没有人出来给娘子推一下秋千的话,娘子就要哭出来了。” 萧景姝心中一怔。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很干,一丝酝酿的泪意都没有,想斥一声阿离说谎,可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方才的期待是这么鲜明,她在希望萧不言突然出现给她推秋千。 她在想他。 萧景姝从未奢求过长长久久的陪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譬如阿娘,譬如阿婴。她知道这些人爱她、心里惦念着她,这就足够了。 亲友尚且如此,男女之间的陪伴只会更不牢靠。她想起七夕那日拜织女,萧不言很是诚心地求姻缘,她闻言打趣:“不是早已在我不知晓的时候成过亲了么?” 萧不言低声辩解:“那是萧泯和乌皎的亲事,不是萧不言和萧景姝的。” 在世人眼中,他们彼此之间还没有那道牢固的牵绊。 她看出他的渴求,却仍旧没有允诺什么。此时此刻他们的确是彼此相爱的,可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呢?她仍有些不相信男女真情能长远,索性不再添一道束缚,方便日后真情耗尽时一拍两散。 萧不言出征时,她心中有不舍,可仍旧没当回事。身边的新鲜事物那么多,每时每刻都引诱着她,玩玩闹闹,几个月的时光很快就会跑掉,他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如今萧景姝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没有他陪在身边,没有往来书信倾诉,她做任何事,都不比以往兴致勃勃。享受光阴变成了消磨光阴,每一时每一刻都平添几丝难熬。 她自以为不信情爱、不信厮守,可还是被他饱经磋磨仍不减的偏爱与许诺的长久相伴打动。明明已经深陷其中,却还傲慢地以为他没那么重要、自己随时能够抽身离开。 眼泪扑簌簌落下,阿离被吓傻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抬脚就要去张管家那里领罚。 萧景姝拽住她的胳膊,抬手用衣袖擦干眼泪,对着她挤出一个眼眶通红的笑:“我没事,我只是……” 说着,眉头又蹙成了一团,眼泪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我只是有点儿想他。” 最终她从张管家那里得来了一壶酒,坐在屋顶上对着草原的方向慢慢饮尽了。 烈酒入喉,又呛又辣,依旧很难喝,可又莫名让人上瘾。体内酿出浓重的热意,将孤单的冷尽数驱散了,可在沾到冷冰冰的床榻时,热意登时散去大半。 萧景姝难受极了,从柜子里翻出了萧不言的衣袍,在榻上围成一个小小的窝,脱下衣裙钻了进去。 他不用香,衣袍上最重的是皂角的香气,还有一丝独属于他身上的、像是雪山里涤荡的山风气息。 萧景姝醉意朦胧,学着他用手指抚摸自己的身体。 她喜欢他生气时的模样,压在她身上的肌骨滚烫,倾泻的爱意浓重又炽热,被她挑动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明。 那样暴烈的爱让她感觉安心。 她咬着气味熟悉的衣角,很快得到了身体上的满足,可心里仍旧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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