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啃噬更合适,唇齿间弥漫着血腥气,彼此都受了伤,可谁都没有停下。 萧景姝想要变成一条蛇,钻进他的银甲,汲取他的温度,所有的思念化成最原始直白的渴求,她难耐地哭出了声:“夫君……我好想你,你疼一疼我,求求你疼一疼我。” 萧不言庆幸自己清晨特意凿开河水清理了一番仪容,没让她在自己身上闻到什么赶路后的气息,可仍旧低估了她的热情。 “忍一忍,外面天太冷。”萧不言不怎么相信自己开始后能停下,只把手伸进她厚厚的裙摆,隔着一层柔软的亵裤揉捏。 她是经霜叶落后还挂在枝头的柿子,被他捏碎了微硬的皮,淌出粘稠的蜜,隔着布料都能沾一手的甜。 再闹下去真要出事了。萧不言艰难地收回手,尝了尝指尖的甜味解渴:“走,先回营帐给你换亵裤。” 萧景姝不动,伏在他胸前细细喘息,于是萧不言也不催他,只躺在地上紧紧抱着她。 在第一片雪花落在眼睫上时,他听到怀里的人问:“萧不言,你记不记得当初在剑南你许了我两个要求?” 心跳快了一瞬,萧不言低声道:“记得。” 细数起来,那两个要求她只用了一个,便是帮当时的她与巫婴落好户籍,还有一个未曾实现。 他看着她天生含情的眼睛,此时却如被娑陵水洗过,只有一片澄澈。她的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脖颈,缓缓道:“我要你承诺我,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喜欢我,就让我杀了你。” 我已经决心喜欢你一辈子,也向你承诺过若你一直追随在我身后,你永远会是我停泊的港。 可我仍怕你的真心会消散。 ——所以当你不再喜欢我时,你要用死亡向我赔罪。 萧不言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头不住地滚动着:“我答应你。” 他带着她返回营帐,神色如常地下令安顿俘虏暂且休整,待雪停后回程。 踏进帅帐,放下门帘后,他望向她的眼睛,再次重复:“我答应你。” 萧不言想,这应当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皎皎是很怕手里沾上什么无辜之人的性命的,尤其他还有一半陆氏的血脉。 她是爱极了他,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下一瞬,他却听到了一句更动听的话:“那我们可以成亲了。” 萧不言呼吸一滞。 他卸下甲胄,从袖口撕下一块干净布料,慢慢塞进了她嘴里。 萧景姝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可还是乖乖咬住了那块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萧不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我们皎皎今日还是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声了。” 他喃喃道:“不然我真怕今夜就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第95章 正文完 艳阳桃李节,皎洁不…… 永泰元年正月,定安侯入京献俘。 俘虏是突厥的年轻可汗阿史那齐利,随俘虏一同献上的还有阿史那齐利的母亲、突厥老可敦亲手写下的甘愿称臣、请设都护府的国书。 圣心大悦,封定安侯为定国公。 三月,皇后诞下一女,得名玄。卫玄降生当日,宫城四周百鸟躁动,更有红腹长尾、形似凤鸟者,衔玉穿街而过,落于宫墙之上。 次日,皇后以其堂妹萧景姝为其调养身体,助其生产有功为由,封其为永宁县主。 京中有传言称,当日凤鸟衔来的并非凡玉,而是数年前在战乱中中遗失的传国玉玺。数年之后,他们大晋或许又要出一位女帝了。 有好事者结合永宁县主母族的出身猜测,永宁县主受封并非因帮皇后调养身体,而是驱使百鸟找到了玉玺——相传部分巫族人有御兽之能。 有人深信不疑,有人一笑而过。 同月,帝后提议改革军制,废节度使之职。定国公率先支持,请除身上三镇节度使之位,而后请旨赐婚自己与永宁县主。 婚期定在六月。 四月,萧景姝与萧不言来到了洛阳的元妙观。 韦蕴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因任何事生出波澜了,可在知晓女儿就要成亲是还是有些不快。 可她自忖做母亲做的并不算称职,无从干涉女儿做好的决定,只轻声道:“娘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因任何一个人而受伤。” 萧景姝的眉眼弯了弯:“女儿省得的。” 萧景姝没有邀韦蕴去长安观礼的打算,毕竟她不喜欢长安这个地方,且朝中估计还有不少青壮年官员记得她的模样。 “因我帮了皇后一些忙,她又隐约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硬要给我一个县主封号。”萧景姝道,“我推辞不过便应下了,将封地选在了集州。” 韦蕴的眼睫颤了颤。 集州是她几十年未曾回去的故乡。 去年她曾考虑过是否要回故乡度过余生,可又怕那里仍有记得自己面孔的乡亲父老,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择了元妙观这样一个有故人、故人又不会对自己身份过多指摘的地方。 “阿娘若想回家去,只需和我说一声。”萧景姝轻声道,“在那里,女儿也能庇护您不再受任何人的伤害。” 酸涩感涌上眼眶鼻尖,韦蕴没有立刻做决定,只说:“娘想一想。” 于是萧景姝给她留了一份国公府的印信,方便她日后给自己写信。 洛阳的牡丹开得正好,反正成亲的一干事宜萧不言早早便准备好,只待六月于长安新赐的国公府成亲,他们干脆在此多留了几日。 留在洛阳的第三日夜里,萧不言收到了一封从琅琊传来的密信。 他披着外袍,在正堂面无表情地将密信在灯盏上点了,送信的暗卫立刻知晓了他的意思,默不作声地退下。 回到卧房后,萧景姝柔软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腰肢,半仰着脸问:“什么事呀?” 萧不言触碰着她光洁后背上沾染的被碾碎的牡丹花瓣:“没什么事。” 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语气里刻意的回避听起来实在太鲜明。萧景姝微微挑眉,从榻上捡起一朵还算完好的牡丹砸在他胸口:“不告诉我,我就不和你玩这种花样了。” 身上尽是黏糊糊的汁液,她觉得自己和白日里喝的牡丹花茶闻起来没什么两样,偏生他喜欢这样。这人品茶品不出个好来,非得拿她当佐料。 萧不言权衡片刻,放弃了隐瞒:“琅琊那个人身子不太好了,想要见你一面。” 琅琊的人……公仪仇啊。 萧景姝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此时即便想起心中也毫无波澜,很是无所谓道:“那就见一见好了,到底是长辈呢。” 快活的日子过久了,提起以往的憋屈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萧景姝甚至有心思调笑:“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个庄子里,成亲前故地重游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在那里,只是她刚出生,他还什么都不懂。 萧不言掐住她的腰身,继续做方才没做完的事,喃喃道:“我这一年来总想,倘若小时候对你上心一些,每年都回琅琊看看你,你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萧景姝哼哼唧唧:“反正如今过得也不错。” 五月,萧景姝在琅琊的山中别院里见到了公仪仇。 他身子本就不算好,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什么都做不了,心神郁结之下,整个人一日日衰败下去。明明不过而立之年的人,发中竟已掺了银丝。 在萧景姝打量公仪仇的同时,公仪仇也在看她。她这些时日定然过得很不错,整个人像是被精心照料的牡丹花,丰腴明媚,尽态极妍,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公仪仇却将目光移开,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萧不言,冷笑一声:“还以为你会像护食的狗一样把她圈起来,没想到你倒舍得放她出来见我。” 这一年来公仪仇虽被关在这里,可萧不言并未让看守的暗卫刻意封锁外界消息,是以公仪仇很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在年初知晓“萧泯”身故的消息后,他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他当年毫不犹豫舍名换姓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世上还有一个承载着陆氏血脉的萧泯。他以为终有一日这个外甥会告知世人萧不言就是萧泯,是陆琼的儿子,延续了陆氏的荣耀,可万万没想到如今萧泯也不复存在了。 公仪仇只觉得萧不言没心没肝,如今看到他心中生出的怒气远胜于看到萧景姝,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 “您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萧景姝原本毫无波澜的心绪被他的难听话激得翻涌起来,讽刺道,“我不过是想带郎君一起来看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顺带瞧一眼您的悲惨模样解解气罢了。” 公仪仇终于再次将目光转向她。他的眼底一片浓黑,像是翻涌着无数波澜,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萧景姝已做好同他唇枪舌战的准备,怎料他却用此生对她最柔软温和的口吻道:“七娘,我听说你们要成亲了。” 萧景姝身上寒毛倒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是又如何?”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日后你们的第二个子嗣,可能姓陆?” 萧景姝还未回应,一旁的萧不言先当机立断道:“不能,我们没打算要孩子。” 可公仪仇却当没听见,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萧景姝心中有些发笑,微微俯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先生,您是忘了给我灌绝嗣毒的事了,还是忘了我被您教得多厌恶自己的出身了?” 盘踞在她肩头的乌梢对着公仪仇呲牙咧嘴。在萧不言习惯一直牵着萧景姝的手之后,它迫不得已离开她的手腕换了个新地方当窝。 公仪仇低声道:“……我知道了。” 走到山脚下时,萧不言仍在因知晓萧景姝被灌过毒药而生气。萧景姝刚想开口安慰他,却见半山腰山庄处升起一股滚滚浓烟。 她的面色陡然一变:“那个方向是……小佛堂!萧不言,那里面有……” “我知道。”他沉声道,“不用担心,他们在别处也有供奉。” 烟雾越来越浓,隐隐可见火光闪烁。萧不言对身后侍从打了几个手势让他们回去看看情况,自己却没有回去的意思。 他心知肚明这把火应当是公仪仇自己放的——这个了无生趣的人或许已经自绝于世了。 皎皎应当也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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