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苓沉默了,听着对方隐忍的呜咽声,大致猜到了她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 “你是怎么缠上了陶玱?说服他带你来纱羽国的?” “陶玱。”女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换了副笑盈盈的嘴脸,“他很好糊弄,只要我谄媚一点,把他伺候开心了,他自然就愿意带着我了。” “那他们呢?”陶苓道。 女子垂着头:“他们早就在郧国待不下去了,到处有人追杀他们,为了逃离郧国,他们威胁我。” 陶苓道:“所以你就想方设法把他们带来了纱羽国?” “这也是我期望的结果,如今他们抓了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折磨你,玩弄你,将你碾碎,将你踩在脚底。你不再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公主,你会和我一样,烂在水沟里无人知晓。” 女子低低的笑着,声音带着凄楚。陶苓知道对方执念太深,已然说不明白了。 她用力蜷着身子,用捆在身后的手去够脚踝的捆绳。只要还有一点自救的机会,她必然不会放弃的。 木门的边缝透着白光进来,陶苓猜测着应是天亮了。 一夜过去,陶玱一定瞒不住所有人,父王知晓自己失踪一定会加派人手搜山,只要自己能再拖延的久一点。 她在心里推算着,昨夜醒来时应还是上半夜,因此她身处的地方距山里并不远。 一个养鸡屋,一处小院,一间十分简陋的小屋。这个地方一定是山脚下的某处农屋,只是这小屋的主人不知还健不健在。 她伸了伸双腿,将脚边的捆绳踢到一旁,动作极小的站了起来,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院里有三名粗汉排排坐在一起打鼾,另有一名粗汉蜷缩在地上不知情况,应是那位被陶苓踢了要害又被自己同伙揍晕的人。 她看了一圈,算算应该还有两名粗汉不见踪影,不知是在屋子里还是跑出去查她的身份去了。 眼下,她倒是希望院里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冲出困境。 她用力的挣了挣双手,手腕上的捆绳太紧了,实在挣脱不开。她回头看了一眼靠在草堆上睡着的女子,背过身子用手轻轻的移开了木门。 躺在地上的粗汉无知无觉,而他腰间的短刀是离她最近最容易到手的。 长时间待在昏暗的地方,乍一看屋外天光,陶苓的眼睛酸到往外冒着泪花,可她眼下哪能顾及这些。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晕倒在地的粗汉旁,背着身子掏出那把短刀磨着自己手腕的捆绳。 短刀刀锋太钝,她急切的用力划着,甚至划到自己的手腕上也不知疼痛了。 终于,束缚着她手腕的捆绳断了,她正欲打算先躲起来,找准时机再一一将这些粗汉制服。可还没等她起身,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个老伯求饶的声音。 屋子里的动静惊醒了屋外的三名粗汉,只是这三人似乎习以为常,只是摇摇头歪向另一边继续睡,直到有一人睁眼瞄了一眼,顿时惊吓的浑身一抖。 旁边的人吼了一嗓:“能不能睡了?不睡滚!” “不是,她怎么跑出来了?” 其余二人闻言双双睁开眼,再看到陶苓蹲在自己兄弟旁边,一把短刀直接插进了兄弟的胸膛里,震惊到反应不过来。 “妈的,臭婊子。” 一人抡起凳子旁的长刀,率先砍向陶苓,随后两人见状大喊着,抄起长棍也跟了上去。 陶苓转动了一下脖子,用手上的短刀接连接住三人的攻击,甚至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她休息了一夜,身体里的无力感早已消退,此刻的她依旧是御息阁里身手最快的刺探员。 院里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屋子里的越老大闻声提着半大的孩童跑了出来,身后跟着被砍了两刀的老伯,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却依旧不愿松开孙儿的手。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们爷孙吧,家里的东西都给你,你全部拿走,求你把孙儿留给我吧!” “滚开!”越老大一脚踢开老伯,见自己三个兄弟被一个女人给打压住了,当下提起手中的孩童大喊:“你再抵抗,我就先把他脑袋砍下来。” 陶苓闻声,踮脚朝后退了三步,稳住身子看向越老大手中的孩童。那孩童约莫两三岁的样子,脸上除了几处青痕,还沾了不少血迹,此刻正惊恐的哭喊着。 陶苓不得已,放下了进攻的机会,右手一转,将短刀的刀尖对着地面,稍一用力,刀尖落地,直直的插入地面中。 “你们几个大男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竟然还能用上这么拙劣的手段,真让人看不起啊!” 越老大冷笑一声:“你也能称之为弱女子吗?真是让我没想到,原来你的功夫这么强。” 陶苓挑衅道:“不是我强,是你们太弱了。” 越老大的眼神立刻狠厉起来:“想让这个小孩活命,你就给我老实点,把她给我绑严实了。” 一名粗汉得令靠近,还没碰到陶苓,便被一脚踢飞。 “先把他们放了。” 越老大道:“你敢跟我谈条件?”他动了动手中的刀,那孩童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老伯不停磕头求饶,陶苓冷眼看着,指着越老大道:“你要记住一点,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十分松懈的在几人面前走动着:“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在乎纱羽国的子民吗?他们的生死于我而言,不过是路边碾死的蚂蚁一般无足轻重。我开心了,便愿意出言救他们一命,我不开心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见到今晚的月亮吗?” 越老大警惕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陶苓道:“昨日宫中入山静沐,这件事,怕是你们外来人并不知晓,但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你今日是杀得了我还是杀不了我,这座山你都走不出去了。” 越老大的脸色十分难看,一旁三名粗汉见陶苓说得如此胸有成竹,当下也慌了。 “老大,这下可怎么办呢?六赖子到现在没回来,该不会是遇事了吧?” 越老大道:“昨天入山的时候没听你们说有皇家进山了啊?” 另一名粗汉道:“关键皇家的事我们也打听不到啊!” “老大,现在怎么办?” 越老大权衡了一会后,将手中的孩童扔在了地上:“我放了他们,你能保证我们安全出纱羽国吗?” 陶苓道:“能。” 越老大指使两名粗汉去绑住陶苓,一边恶狠狠盯着地上的爷孙二人道:“还不滚?想死吗?” 那老伯抱起孙子颤颤巍巍的往院门处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不安的看向陶苓。 “放心走吧,走了就不要回头。”陶苓平静道。 她目送着老伯消失在院门外的土坡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四位粗汉。 “你们这样绑着我,我还怎么说服自己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什么意思?”那位越老大立刻暴躁起来,“你敢耍我?” 陶苓勾了勾嘴角,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松开滑落下去。 “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第四十四章 ◎“你只会逃吗?”◎ “砰!” 院门被陶苓一脚关严,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弓步屈膝,摆足了架势等着面前几位粗汉。 越老大见状,再一看陶苓脚前的空地,那把插在地上的短刀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深深的痕印。 “臭娘们,敢耍老子。” 四个粗汉拿刀的拿刀,握棍的握棍,纷纷怒喊着朝陶苓挥去。 陶苓善于巧攻,而他们多是手脚蛮劲的壮汉,一来二去,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 那位越老大见陶苓有意消耗他们体力,更是怒火中烧,挥着刀发狠砍去。 陶苓被其步步紧逼,一直退到了院墙角落。 不得不说,这样的蛮力确实让她有些吃力。 她敛眸观察着对方的薄弱要害,看准时机准备进攻时,“砰”的一声,那扇破旧的院门被人用力踢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院中众人纷纷转过了头。越老大偏头去看的间隙,胸口遭人猛烈一脚,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被他的同伙扶住了。 陶苓看了看刚刚被刀刃抵住的手臂,一道血痕透着衣料慢慢浸开,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臂,转身看向院门。 舒曼和丁宝度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身后跟着三个御息阁的探员。 “陶师姐,你没事吧?”丁宝度率先来到她身边,关心的看了一圈。 “我没事,不过你们怎么还在这?是不打算回郧国了吗?” 丁宝度一听,想起那晚的交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你都知道了?” 陶苓道:“你们几个人的招式,是觉得能瞒得了我吗?” “哼!还不是拜你所赐,不然我们怎么会万里迢迢来到纱羽国,也是因为你,我们差点就回不去了。”舒曼抱着胸,自傲不满道。 陶苓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舒曼看着院中情况,道:“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事。” 陶苓手一摆:“有你在,用不着我动手了吧?” 舒曼不屑一笑,双手在腰间一摸,下一刻手中出现两把短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名粗汉进攻。丁宝度和另外三名探员也纷纷拔出刀,来个速战速决。 很快,四名粗汉被制服在地,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但是刀刀皆不致命,只会让他们感受到浑身撕裂的痛楚。 “陶苓。”舒曼站在草棚门前,“你过来一下。” 陶苓从几个粗汉身上迈过,来到舒曼面前,和她一起看向草屋里的人。 “她已经死了。” 陶苓看着被草絮盖着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那晚的箭也是她射的。”舒曼道,“我们也是不久前才查出来的。” 陶苓并不惊讶,只道:“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 舒曼最后看了一眼草堆里的人,随后关上草屋的门:“有些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在她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让人难以言语的事。” 沈青翎赶到时,四名大汉排排跪在院墙角落,屈青提着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粗汉扔了过去,随后看向舒曼:“都处理干净了?” 舒曼点点头,手上转着一把短刀,站在几人身前,只等着一声令下。 “陶苓呢?”屈青问。 舒曼挥手指了指草屋的方向,沈青翎见状直接跑去推开了木门,只看见草堆里的女人,并未见有陶苓的身影。 “她在哪?”沈青翎沉着眸子,任谁看了都不敢招惹的样子。 舒曼扬了扬下巴:“她在草屋后面坐着呢!” 沈青翎见到陶苓时,她蹲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一根草在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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