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角落里快步走来一个人高腿长的年轻人,那人将自己的伞递给萧时予。 他接过伞后,笑着对温韫道: “你回去吧,我去跟母亲说。” 温韫和翠喜紧紧挨在一起,两人共撑一把伞,她忍不住抬眸往萧时予的方向看去。 他与那个年轻人一起离开了。 杨晨一身夜行衣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公子为何要帮她?” 两人快要走到了祠堂门前,萧时予停下脚步,望着朱红色的牌匾,“你不觉得她与从前的我很像吗?” 身后的人没说话,萧时予叹了一口气,“寄人篱下,战战兢兢地活着。” 祠堂内一片幽静,散着淡淡的香火味,高台供奉着诸多牌位,蒲团之上的妇人已经在此跪了一天了。 萧时予来时,冯嬷嬷正急得在祠堂外来回走,瞧见萧时予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正欲说话,就见萧时予抬手向她示意,让她先退下。 冯嬷嬷点点头,退至一旁。 萧时予抬脚跨进祠堂,走到徐锦身后跪下。 “母亲。” 徐锦在此等候多时,她朝着众多牌位拜了三次才直起身子,缓缓说:“审问如何了?” “这几人竟是个硬骨头,三十六道刑法都用完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徐锦面色平淡,没有太大的起伏,“他们终究还是对你下手了。” 萧时予望着母亲的身影,一言不发。 徐锦语气平淡,“既然问不出什么,就将那些人处理了吧。” 萧时予收回目光,“是。” 徐锦望着这些牌位道: “这些人是追随你父亲多年的旧部,过来拜拜吧。” 说完,徐锦起身拿了三根香烛点燃,火光明灭,升起缕缕白烟。 萧时予看回去,无一人是他认识的,有些他只听过名字,有些他连名字都觉得陌生。他接过香烛,有些随意地拜了拜,然后插在香炉之中。 徐锦皱着眉头看着,却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之时,她忽然开口:“听说你将温韫放回去了?” 萧时予回过头,语气有些别扭,“此事与她无关,母亲不是知道吗?” 徐锦带些探究的目光打量他,“你是来替她求情的?” 萧时予立在那里,也不置可否。 “任何能威胁你性命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不过……”徐锦沉默片刻,她转身看向那众多牌位,“罢了,她于你而言尚有用处,此事就此揭过吧。” 萧时予不由得琢磨着,母亲到底与温酌做了个什么交易?这与温韫有何关系? “知道了。”半响他道。
第7章 再回学堂 ◎ 翌日,温韫坐在铜镜前梳妆,脸上抹了些许脂粉,仔细一看,……◎ 翌日,温韫坐在铜镜前梳妆,脸上抹了些许脂粉,仔细一看,镜中映出的人儿如花朵一般娇艳,翠喜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两支并蒂海棠步摇,插在她乌黑的发髻之中,仔细打扮一番后,整个人更加好看了。 翠喜看着镜中的人,问:“侧夫人今日似乎很高兴?” 温韫反问她,“今日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事吗?” 翠喜想了一下,摇头。 萧时予被解了禁足,又要去学堂听课了,温韫自然也要跟着去伺候他。她简单用过早膳之后,就赶往主院。 这次没有门口的守卫,庭院里又变得热闹起来,女婢小厮来来往往忙活着,终于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屋顶瓦片被雨水冲刷透亮,比往日多了一层光泽。她看着紧闭的门楣,不由得眉头皱起,身旁的女婢低着头道:“少爷昨夜里睡得晚,现下还未起。” “他昨夜里做什么去了?”温韫不解。 女婢摇头,“奴婢不知,少爷的事只有杨晨最清楚。” 这名字听着有些陌生,温韫下意识问:“他是谁?” “杨晨是少爷的贴身护卫,只听少爷的命令,连徐夫人都唤不动他。” 温韫抬眸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婢,“杨晨人呢?” 女婢面露尴尬,“奴婢不知。” 温韫深吸了一口气,时辰快来不及了,正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门忽地打开了,萧时予摆着一张冷脸从屋里走出来。 那女婢站在屋外登时睁大了双眼,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少爷竟主动去学堂? 两人一起走在去往学堂的小径上。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淅淅沥沥的小雨自夜里停下来后,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春日里浓郁的芬芳气息。 温韫走在萧时予身后,忽然开口:“主君那日答应我的,还未兑现呢。” 萧时予想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与温酌有过一面之缘。” 温韫一愣,紧接着心里有了隐隐的期待,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了兄长了,不知他过得怎么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她连忙上前几步,望着萧时予,眼角含笑地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萧时予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淡淡地说:“你们兄妹两性子挺像,都是一样的死脑筋。” 温韫笑容褪去,心生不悦,小声反驳道:“你说我哥哥做什么?” 萧时予轻哼一声:“说不得?” 温韫担心真与萧时予争执起来,他会反悔,便不再执着这件事了,她追着萧时予问:“你说的三个消息,到底是什么?” 微风咋起,衣裙摆动,两人穿过一道长廊。 萧时予打了个哈欠,懒散道:“第一便是你兄长来京第一年便得到了吴聘大人的青睐,还住进了他的府邸。” 温韫惊喜道:“那这是好事啊!” 萧时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接着又说:“他刚进应天书院就声名大噪,不懂得藏拙,引来不少世家公子的嫉妒,若不是吴聘大人爱惜人才,你哥哥早就被赶出书院了。” “你哥哥的行事作风可是在上京城得罪了不少名贵。” 温韫背脊一僵,正欲开口,萧时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第三嘛,就是吴家大摆筵席,我受邀出席,在那日恰巧见到了温酌被沈家庶子刁难,我与他向来不合,出于与他作对的心理,我出手救下了你哥哥。”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温韫茫然抬头,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多谢。” 耳边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笑,萧时予并不领情,话里带着浅浅的嘲讽,“你哥哥当时也是要谢我,还说家里有个妹妹,可以送给我做妾。” 温韫登时睁大了眼睛。 她显然不信,“你胡说!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萧时予轻声哂笑,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那你知我当时如何回复他的?我说上京城巴结我的女子多了去,貌美又有才情,我又何须找一个乡野丫头。” 温韫一愣,她没想到萧时予的话如此直白,随即面上涨得通红,却又哑口无言。 萧时予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垂眸看她,神色居高临下,“不过我还是小瞧了温酌,他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母亲迷信鬼神之说,找来江湖术士诓骗我母亲,说你我命格相合,在我昏迷之际,还真让你进了我萧家的门。” 温韫羞愧难当,冲他大声道:“你骗人,我哥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不远处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做怎样的事?” 两人皆是一顿。 谈话之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学堂门口,四周人来人往,萧时予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薛怀川站在几步开外,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他笑着冲萧时予招手,“时予兄,好久不见啊!” 萧时予颔首,转头望向一边,没说话了。 薛怀川忽地转身,颇有涵养地朝温韫道:“温姨娘安好。” 温韫微微欠身,向他行礼。 薛怀川笑着揽着萧时予的肩进屋,留温韫独自一人在原地,他打趣道:“时予兄,难得见你这么准时到学堂,被你的爱妾叫起来的吧。” 萧时予白了他一眼,道:“大清早的吃酒了?说什么胡话呢。” 薛怀川冲他眨了眨眼,八卦道:“你快说说,你俩方才是不是吵架了?” 萧时予淡淡道:“没有。” 薛怀川笑了,“时予兄,你糊弄鬼呢,据我多年观察我爹娘的相处经验,你们方才绝对是吵架了。” 萧时予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了,没再搭理他。 薛怀川看了看前面的萧时予,又回头看了眼缓缓走来的温韫,更加笃定这两人是吵架了。 时隔半月,萧时予又回到了学堂,落座之时不少人纷纷侧目,萧时予抬眸扫过去,众人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让我们猜猜,这次萧少爷能安心待在学堂几日?”苏再兴声音不大,挑衅意味十足。 萧时予不紧不慢地翻着书卷,一旁的薛怀川神色复杂地看着惹事的几人,欲言又止。 与苏再兴一伙的,见萧时予没多大反应,便壮着胆子道:“我赌三日。” 其他人不大赞同,“我猜萧少爷明日就不来了。”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哄笑。 那人正笑着,眼前蹿出一道影子,忽地脖颈一紧,呼吸变得艰难,周遭笑声嘎然而止。 屋内立时没声了。 萧时予静静地看着这人在自己手中垂死挣扎,“你这舌头不错,正好拿来喂狗。” 说完,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那人面色通红,挣扎的力道逐渐减小。 这是苏再兴身边的狗腿子,苏再兴坐不住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倏地真起身子,指着萧时予说道:“你要做什么?他可是世家子。” 萧时予挑眉。 温韫刚跨过门槛,便瞧见萧时予一把将手里的人朝苏再兴扔过去,两人没站稳,重重地倒地,砸出巨大的声响。 苏再兴坐起来,呼吸粗重而阴沉,犹如一头猛虎暴怒。 眼见事态不对,温韫赶紧说道:“赵先生来了。” 话音方落,原本凑热闹的学子立即收心坐好,仿佛无事发生过。 苏再兴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拉着方才的男子走过去做好。 温韫听罢,皱着眉心,两人这算是结下梁子了,她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冷漠的视线之中。 只听那人道:“多管闲事。” 没过多久,赵为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瞧见萧时予这位大少爷竟按时到学堂了,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坐在木椅上,开始讲学。 学堂之上,温韫与萧时予一句话也没说,倒不是温韫故意不与他讲话,而是萧时予神情认真,她不想去扰他清净。 于是,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整天。 黄昏时分,终于下学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学堂,萧时予走在前头,温韫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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