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总是让她受伤,也总是惹得她不高兴。 向来深沉镇定的男人在这一刻陷入自责,可下一瞬,在他快要被周身冷寂吞噬时,离开的人拿来了药箱,还有一件叠好的男子中衣。 细看下,中衣边角还有些不太平稳。 她依旧没说话,但裴景之却在她目光中解开了外衫,安安静静地让她上药。 布满伤痕的后背在她指尖触碰过后一点点紧绷起来。 怕她看见,怕她害怕,也怕她更生气。 可那温热划过,憋着气的姑娘忽而带着哭腔道:“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你为什么不躲?” 裴景之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手在发颤,想回身去抱她,可记起适才她的委屈,又克制着,忍了下来。 轻声的啜泣让他心口沉闷,他能做的却也只是沙哑着说一句不疼,带过他这些年的黑暗。 直到那上药的手停下,陆宝珍也没有再哭,一切乌云才好似被拨开。 裴景之回头,看她低头不语的侧脸,换上中衣行去她身侧。 中衣算不得合身,一看也知并不精细,陆宝珍没有去看,只一边收着东西,一边低头,闷闷不乐地道:“随便寻来的,大抵是我兄长的衣物,你回府后记得换了丢掉。” 男人从后头抱住了她,没有适才的疯狂,只温柔地握住她正在忙碌的手。 “不丢行不行?” 他下巴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就算是随便寻来,我也想留下。” 陆宝珍感受着他的亲近。 她抿了抿唇,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才又接着开口道:“你猜到了?” “是,做了多久?” “忘了。” 见她侧头,不愿提起此事,裴景之虽想听到更多,可终是没有再问。 以后他总会知晓,毕竟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衣物。 “是我不该用自己的伤哄你心软,莫要再恼我了可好?往后不会了。” 裴景之轻声软语地哄着她,“往后行事前,我一定先想到宝珍,不会再同曾经那般无谓。” “你总是糊弄我,若你真作数,便不会生受下这些。” “没有糊弄,这次我甘愿受下这十鞭,不过是想断得再干净一些,想往后的日子,只有你和我。” 陆宝珍默了片刻,半晌,才转过头来看他。 这一看,刚好对上他深情的眼。 她微微一愣,便见那亲吻落在她唇角,轻轻一碰又退开,像在等着她回应。 她犹豫,下一瞬,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将她身子转过来对向他。 余光映出旁侧那件沾了血的中衣,陆宝珍心里一紧,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那以后,就不要再回头看了,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我们都不要再回头看。” “好。” 裴景之将她小小的身子搂紧,有着想要将她嵌入骨血的冲动,但理智却怕碰到她未好全的伤处,只得压着力道。 “只要你陪在我身侧。” 只要她在,不管要他如何,他都愿意。
第173章 大结局(五)我也很喜欢你 屋里安静下来,陆宝珍鼻子有些酸。 感受到男人的不安,她努力回抱住他,想要告诉他,生出依赖的从来不是他一个。 她还想让他知道,往后他们会一起走过无数个春日,光明璀璨,不会再有任何黑暗。 “回去要记得上药。” “好。” “我会在家中等你。” “好。” 男人应得乖顺,似想到什么,不舍松了些力道。 “我还要去前头拜访老夫人和你大伯父,既是求娶,即便那位不是你亲祖母,我也得让她点头,知晓裴府对你的看重。” 话音一落,眼前的姑娘一下就红了脸,见她如此,裴景之心中一热,又低头吻了上去。 临近事成,他反倒难有之前的克制,只想越过定亲,直接将人娶进门。 待停下,两人呼吸已经纠缠了几许,灼热得让人心尖发颤。 裴景之有些失控,像是不知理智为何物,迟迟不愿离开她身侧。 “待入夜,我再来看你。” “不许那时过来!” 陆宝珍红着脸瞪他,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不许再做那等江湖大盗才做的事!” “可你父亲给我回了信,宝珍不想瞧瞧你父亲对我的求娶,是何种反应?” “你说我父亲,给你回了信?” 陆宝珍睁大了眼,从那炙热中清醒。 她抬头看他,满眼不可置信,“我父亲给你回了信,那我的呢?我为何没有?” “应当是你母亲做主回的。”裴景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许是母亲,更疼女婿一些。” 陆宝珍:“......” - 不知道前头如何定下的此事,裴景之离开后不久,陆明珠和陆琦玉都抱着礼来了她院子。 说起女儿家亲事,几人话间都是忍不住的打趣和好奇。 而长公主离开后的第二日,盛秋月求到了陆府,哭着求着想要见她。 陆宝珍知晓此事时,裴景之留下的人已经将她赶了出去,听闻没多久朝廷便去了人,抓了当街发怒的盛秋月。 三十个板子下去已经没了声响,三日后惨死在狱中,面目狰狞。 盛家自顾不暇,无人去管,里头的人便将她一张席子裹着,丢去了城外乱葬岗。 而盛家倒后,伍家紧接着也被刮了一层皮。 像是要做给宫里的人看,伍家大义灭亲,将断了腿已无大用的伍瑨赶出了伍家,一时之间,被伍瑨欺压过的人都开始涌动起来,只想让他得到他该得的报应。 陆宝珍没再去听那些事。 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如今偶尔还能去医馆给玉大夫打下手,得知玉大夫兴许不会离京,她整日高兴得不行。 半月后,裴清韵又来看她。 当日,赐婚圣旨送来了陆府,婚事定在来年五月,而后便是裴景之领命往北巡视,戴罪立功的消息。 裴清韵一点都不急,坐在凉亭里吃着果子,满脸羡慕。 “我大哥真是好算计,这哪是什么苦差事,这分明就是以公谋私,想要去见他未来岳父岳母,再去给他岳父撑撑腰。” “哪里是以公谋私,清韵姐姐别这么说他。” “......” 裴清韵瞪她,“你再偏袒,我可要......” “你可要如何?” 男人声音落下,陆宝珍转头,看见踏上石阶的裴景之,一下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来啦!” 她小跑上前,脚没踩稳,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但随后,她跌进了男人安稳炽热的怀里。 悦耳的笑声传出,裴景之低头,目光自瞧见她后逐渐温柔。 “伤处还疼不疼?” “不疼啦。” 陆宝珍摇头,扬起下巴看他,笑容比这日光还要耀眼夺目。 裴清韵没眼再看,她抱起前头装满吃食的碟子,默默转身,从一侧离开了此处。 回神的陆宝珍想要唤她,可刚探出半个身子,便又被面前的男人给拉了回去。 落在她腰间的手用了些力,裴景之靠近,音色清冷,佯装不满。 “陪了她一整日,还轮不到我?” “你天天都来了陆府,怎么还和清韵姐姐争?” “我还要同她争?” 裴景之垂眸冷笑,指尖拂过她扬起的唇角,染上了些许粉嫩口脂。 再一开口,男人声音哑了几分,“明日带你去游湖,要不要去?” “要!” 话音落下,见面前的男人神色有些冷,陆宝珍晃了晃他衣袖,“怎么又不高兴?” “做什么管我高不高兴,不是烦我天天来寻你?” “小气,哪有烦你。” 四周越发安静,陆宝珍往旁侧瞧了瞧,见无人经过,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只是刚一退开,便被男人擒住,追着亲了回去。 挽桑端着新做的零嘴过来时,自家姑娘正坐在凉亭里生气,那位冰冷冷的裴大少爷陪在她身侧,小声地哄着。 她没敢多留,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 “差一点就被瞧见了,我今儿不要理你!” “那明日呢?” “明日游湖后也不要理你!” 裴景之笑声一点点飘进风里,看她在身侧同他闹,像是终于寻到了他曾经强撑下来的意义。 “我给你挑了新的口脂。” “我不要!” “我给你烤栗子。” “我不要!” “白老的银针送来了。” “我不——” 陆宝珍眼睛一亮,转头去瞧他,却见他唇角勾着,似是故意在等,无赖一般凑了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 少女泛红的耳尖胜过满园春色,落进裴景之眼里,已然是这世上独属于他的最好画作。 “宝珍。” “做什么?哼,别以为喊我我就会——” “我心仪你。” 见她唇瓣微张,因着他的话愣住,裴景之牵起她的手,黑眸深邃,“我喜欢宝珍,往后,宝珍只能同我闹,同我生气。” “霸道。” 许久,就在裴景之以为她会因羞赧回避时,面前的姑娘低下头。 被他握住的手在他掌心里动了动,而后小小声地道:“我也,我也很喜欢你。” 陆宝珍也很喜欢裴景之,她也想陪在他身侧,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
第174章 番外一:这一次,莫要再丢下他们 高氏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曾经那双满是恨意的眸子早已失了清明,有时几日才会得片刻正常,大多时候,都是痴傻模样,说不出话,只抱着不知从哪里翻出的几件孩童衣裳,咿咿呀呀地唱着。 可每每清醒的时辰里,她又会丢掉那些东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寻不到尖锐之物便狠狠撞头,狼狈又狠绝。 直到那日李嬷嬷端着药来,拦下她又一次的自尽,她枯寂的眼终于望向了她,用手比划着,问起了裴越明。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 李嬷嬷说,裴越明为了让人救她,亲手伤了景之,也差点断了那父子之情。 可她虽醒了过来,那人却再没有来看过她。 如今她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寻死不能,便越发盼着,能听他说说话。 李嬷嬷一直没有回应,她放下手中药碗,想起老爷那句生死不复相见,抬手抹了抹泪。 高氏一下就猜到了缘由,她扯着李嬷嬷的袖口,喉间艰难地发出声响,眼睛里满是祈求。 见久未得到回应,她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直直朝着外头冲了出去。 她要见他,便是死,她也要再见他一面。 突然冲出的高氏让院中的人一时来不及反应,而她也终于在垂花门外,瞧见了许久未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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