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不是全部的他,意识就是,至少有部分的他? 刚想到此处,魏珩忽地抬手,覆盖住自己脸上新添的那道伤疤,闷闷出声:“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容貌。” 可是他容貌也已经不再了。 陈末娉轻叹一声,想要说的那些重话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他就是个拧巴的人,要听明白、并且接受她的话,两人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她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那般清冷如月的他,居然是自傲和自卑两个极端拧在一起的性子。 她探出手,覆上男人的,缓缓把他的大掌拿开。 “也许是。” 她是个好色之徒,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可真的只是爱慕他颜色的话,又怎么会甘愿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除了满嘴谎话、拧巴、自傲又自卑、一肚子心眼、嘴硬不开口等等等等之外,他还是有些优点的。 “但也不完全是。” 在知道他逝世的那段时间里,她其实无数次庆幸过,自己留下了念念。 就算在她最厌恶他的时光里,她也没法想象,她孩子的父亲是别人的情景。 眼见魏珩的目光再一次亮了起来,灼灼如日,女子也终于微微扬起嘴角。 不过很快她就把笑容压了下去,肃然道:“不过,你欠我的,根本不可能一笔勾销,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也不代表可以原谅你。” 魏珩抿了抿唇:“那我该怎么做?”
第103章 吃醋 谁家醋坛子打翻了。 “你记得一定要小心。” 陈末娉叮嘱了男人一句, 然后让玉琳给他送上针线。 魏珩颔首:“我会不刺伤自己的。” “什么呀。” 她还没有失心疯,和他身上的伤口相比,做针线活的时候刺到手的那点疼, 算得了什么。 “我说的是你一定要小心,别将这些衣物裁剪坏了。” 陈末娉现在肚子一天一个样, 原先的衣衫全部换了新,可就算换新后, 她的裙腰和中裤还是赶不上她肚子变大的速度。 原本她是想继续让绣娘做的,可又碰上了战争,每家每户都在节衣缩食的过日子,皇上带头精简, 穿上素衣素衫, 她身为吏部尚书的女儿, 要是还那般铺张浪费, 着实有些没有眼色。 更何况,家中的绣娘因为担心上战场的儿子,早早请辞跟着走了, 她无论是换新还是改腰,都很不方便, 仅有的几条中裤都是她娘给改的, 遮住看还好, 一掀开露在外面,就显得极为丑陋。 “改好看点, 至少,别太难看。” 陈末娉又叮嘱了一句,接着就让玉琳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送回他的屋去。 魏珩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只是从抱着的衣物中露出一双眼看她:“我,不能留在这吗?” “你留这?被我娘看见了怎么解释?” 他并没有死去的消息应该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下面该怎么走、该如何朝皇上和晋王爷请罪也都没有做好决定,就这般冒冒失失地与她同住在一起?难不成想看看欺君之罪和累累战功相比哪个更硬一些吗。 而且,哪有重逢后第一面就住一起的,她是能忍受这男人在自己面前晃悠了不假,可他俩还是和离的夫妻,意思就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魏珩还是得放点尊重的。 说着,女子朝男人摆摆手:“去吧,缝好一条来找我一次。” 男人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衣物,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头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他的脚步刚要迈出屋门,就被女子喊住:“等等!” 男人回头,却见大着肚子的女子缓缓从软榻上站起,朝他伸出双臂:“再过来一下。” 她实在是太久没闻到他的味道了,要是先前并未闻到还好,可是现在真人就在面前,再努力按捺下去的情绪,也终究会翻腾到明面上。 魏珩面具下的半张唇明明白白地勾起,他随手将怀里的衣物交给身旁的玉琳,然后便紧走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女子的腹部,却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 还是那么香那么软,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他才明白,如今这怀中的温香软玉,是无尽的幸运才能换来的幸福。 可还不等他好好继续感受,女子已经轻轻抬手,将他推开:“好了,快些回去。” 不然他明早还要去卫所,折腾太晚不利于身子恢复。 魏珩点头,从玉琳手中将衣衫拿了回来,一边走一边回头,不知磨蹭了多久才走出了屋门。 结果他刚一出屋门走到陈末娉的院门口,就听门口传来一声诧异的呼声:“卫公子,你......你这是?” 魏珩动作一僵,险些不知道该如何迈步。 真是赶巧了,都这个时辰了,不过数十步路的功夫,他居然直直地撞上了陈夫人。 魏珩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衣物,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夫人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脸色变了又变,迟疑着道:“你这是......给骋儿拿衣物?” 夜色深重,陈夫人只瞧见他怀中抱着衣物,却没瞧见是女子的款式和颜色。 魏珩略一迟疑,颔首道:“陈兄醉酒吐了,弄脏了衣衫被褥,夫人便让我到她这来取,说是先前备了些陈兄的衣物在此处。” 女儿院子里备了兄长的衣物?倒也正常,毕竟儿子那院子太小,不方便晾晒。 陈夫人没有在意此事,她在意的,是男子所说,女儿叫他来自己院中这件事。 昨日不是还挺客气的吗,怎么今日就能请这男子进院门了?旁人也就罢了,可陈母最懂女儿,知道她也在暗暗和外男避嫌,怎么今日就不避嫌了呢? 陈夫人眸光一闪,心中暗喜。 难不成,难不成二丫对这位卫公子也有意? 有意便好,有意便好,有意便说明,她能放下那逝世的前夫,彻底开始崭新的生活。 想到此处,陈夫人含笑看向魏珩,眼中的慈爱更甚先前。 魏珩何曾在前岳母这里得到过此等眼神?不由得一怔,接着,面具下的眉头反倒缓缓皱了起来。 他现在的身份是卫焕,一个外男,陈夫人看着一个外男露出这种慈爱的表情作甚? 难不成...... 他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陈夫人温声询问:“卫公子,你虽是骋儿的好友,但我却不曾了解过你,不知你老家在哪儿?” “老家在京郊。” “居然是京郊?那离得近啊。” 陈夫人感叹完,又继续问道:“可曾有过婚配啊?” 这一句只是陈夫人随口一问,因为儿子既然能同她说那种话,甘愿为妹妹牵线搭桥,那眼前这男子,定然是独身无疑。 可没想到她刚说完,就听见男子道:“有过。” 陈夫人瞬间瞪大了眼,被惊了一跳:“有过?那现在是......” 魏珩微微低头:“和离了。” 陈夫人简直要笑出声来,和离好啊,二丫也和离了,这不是巧了吗,两人都和离,相当于没有和离,都是头婚! “哦,原来这样啊。” 陈夫人装作长辈宽慰小辈的模样,叹了口气,又假意关心道:“那你现在,可有心上人?” 当然没有了,军营卫所那地方,都是男的,自己儿子还算能见到些姑娘的,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心仪的女子,更别说他们其他的这些将士。 但男人再次让她惊讶了。 “有。” 魏珩斩钉截铁道:“多谢陈夫人关心,不过卫某已经有了心仪女子,并且这辈子都认定是她。” 言罢,他朝陈夫人躬了躬身,顶住陈夫人的视线,大踏步朝自己院中走去。 * 魏珩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在针线上的天赋。 可能枪和针用法没什么区别,都是轻拢慢捻,来回穿刺,所以他不过耗费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一条寻常穿的裙子,改大了尺余的距离。 “你居然,这么厉害?” 陈末娉不敢置信地看着交到自己手中的裙子,她竟然从来不知,魏珩还有这般手艺。 “这真是你自己做得?” 她又在怀疑这骗子是不是从外面寻了绣娘作弊。 “是。” 魏珩察觉到她的目光,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缕失望:“我不会再骗你。” 尽管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可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两人比先前还要熟悉,陈末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现在,明显地觉得不开心。 “我不是你骗我的意思,我只是表达下讶异。” 陈末娉放下裙摆,探出一只手牵住他的:“改得多好啊,和我娘改得,完全不像。” 一想到自家娘亲给她改得那裤腰,她就忍不住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 “有那么丑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可以送你。” 魏珩没料到她居然会这么回答,有些无奈:“我怎么能穿?” 女子脱口而出:“等你胖了穿。” 但话音未落,她脑海中就闪过了俊逸男人变胖的情景,惹得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算了吧,还是别胖的好。 尽管女子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但是在她露出各种幅度很大的表情时,反倒比平日更加鲜活。 许久没看见在自己眼前的她,魏珩觉得分外有趣,忍不住想探出手,摸一摸她长出了两颗斑点的脸颊。 但是陈末娉恰好低下头,去看那条改好裤腰的裙摆。 趁着她看的功夫,魏珩斟酌了片刻,还是迟疑着道:“那个......你昨晚,和岳母说了些什么?” “岳母?” 陈末娉抬眼瞪他一眼:“悠着点叫,咱们俩还和离着呢。” 魏珩蹙眉,但也没说什么,在她身旁坐下:“所以,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就是进来瞧了瞧我睡得怎样,有没有盖好被子。” 其实陈末娉也觉得她娘挺莫名其妙的,怎么半夜来瞧她,不过想到最近事多,娘亲多多关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刚这般想着,她就听男人压低了声音,带着很复杂的情绪道:“陈夫人,似乎想让你我之间......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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