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折柳怕她吃撑了积食,让她用了一小盏金丝燕窝后劝着她走动。 “这会儿底下热闹,姑娘不若去看看?”徐蜜缃一想也是,难得出门不能在一处吃吃喝喝个不停。索性就裹上斗篷在折柳的陪同下出了酒楼。 “酒楼花了多少?”徐蜜缃没有付钱,但她还记得出门的任务是一千两,忙问折柳。 折柳扶着她迈过门槛低声说道:“此处用膳不用姑娘出钱。” 徐蜜缃倒吸一口气。眼睛顿时亮起。酒楼用膳不花钱!天底下还有这种的好事! 她喜滋滋地才在嘴角挂起了一抹笑,从街道对面跑过来一个小厮,被两个侍卫拦下,那小厮忙喊着:“我是徐府二爷跟前的,来给大姑娘问好的!” 王府的侍卫都知道如今在府中的这位姑娘姓徐,旁的也都不知晓,闻言扭头看向徐姑娘。 徐蜜缃不认识那小厮,但是在街道的对面停着一辆青布马车,马车帘子微微掀开,露出一张和她父亲有些相似的脸。 和麟王殿下的谈话内容还在她脑袋里回旋,这会儿她紧绷神情,移开了视线。 那小厮已经从两个侍卫跟前钻了过来,在徐蜜缃跟前躬身问好:“大姑娘安,二爷刚下朝,难得在这里遇上大姑娘,请大姑娘过去叙个话。” 徐蜜缃犹豫了下,还是叫上阿彤陪她过去。 她有些好奇。好奇二伯是不是真的如麟王殿下所说。 长街人来人往逐渐热闹了起来,徐蜜缃没有上马车,而是在车窗旁驻足:“二伯。”她是小辈,秉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率先问候了声。 徐二爷视线扫过她的一身装点,语气沉沉,“叫你回家也不回,在外头吃吃喝喝。小小年纪不明是非,这是记很上家中了?” 徐蜜缃有些想笑,她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二爷有话直说。” “麟王府拿一点衣物首饰就收买了你,一点甜头就让你狂到和长辈说话这么没有礼貌!”徐二爷拧起眉头,训斥道,“没有规矩,目无尊法!都是你母亲没教导好你!” 徐蜜缃抬头怒视徐二爷 :“我母亲是最好的母亲……二伯凭什么指责我母亲?您是隔房长辈,莫要议论隔房女眷!” 徐二爷冷笑:“你那个娘有什么议论不得,满府上下谁不知?就是顾忌到你才缄口再三,你还不领情顶撞长辈,果然是在麟王府学坏了。” 徐蜜缃气得要死,虎口都快抠破了,她扭头想走,却想起什么强忍着脚下。 “二伯叫我来就是骂我一顿,骂完了吗?我该走了。”徐蜜缃冷声说道。 她转身时脚下放得很慢。果不其然,徐二爷叫住了她:“等着。” 她低头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有些意料之中的难过。 徐二爷把徐蜜缃叫到跟前去,压低了声音:“麟王府对你来说不是好地方。那麟王殿下早就得了失心疯,别看现在给你穿金戴银,明儿说不定就剁了你脑袋。你要记住,只有徐家才是你的家。” 徐蜜缃听得火冒三丈,她根本容不得旁人这么说麟王,抬头时眼睛里都快冒火光了,徐二爷根本没注意到,只自顾自说道。 “麟王殿下若是做了一些非常人作为之事,你要记得和家里通个气,家里才好接你回来。” 徐蜜缃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什么是非常人所为之事?” 她年纪小,这么问徐二爷没有怀疑,解释道:“比如说肆意杀人,剥人皮这种。若是你见不到,那你身上发生的也算,你如今顶着夕薇的身份,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他若是与你同寝,虐打你,都是极其恶劣之事。若是遇上了只管告诉家中。” 徐蜜缃掐着虎口问:“他不曾做这些呢?” “愚昧!他不做你就不会让他做?”徐二爷皱着眉教训道,“麟王殿下本就不堪,你只需稍加引导什么把柄捏不到手中?若是实在不会,过两日你回府一趟,我给你点东西。” 徐蜜缃听明白了。 青布马车离开后,她低着头始终难掩愤愤。阿彤知道一切却什么都没法说,捏着徐蜜缃的手不断劝着:“姑娘,别生气,为了他们不值当的。” 徐蜜缃也知道不值当。但大清早听了徐二爷这些话,她很难不气愤。 “走,花钱去。” 徐蜜缃反手握着阿彤的手,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自己马车。 她有点想明白了为什么大早上就被撵出府。 一千两银子是吧,就当是她心情调节的钱财了,全给他花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徐蜜缃跟着折柳进了几家金玉楼,挺着胸脯进去勾着腰灰溜溜出来。 她死死抓着阿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根珠花他要我三百两!三百两!”她要是花三百两买一根珠花,心情调节不好不说,估计要心虚地做几晚噩梦。 一上午的工夫,徐蜜缃去了首饰铺子,胭脂铺子,能工巧匠所做的各种稀罕玩意儿也都见了。却死死捂着荷包一样都没敢买。 就连午膳都选择了不出钱的安记大酒楼。还是清晨的包间,徐蜜缃脱了斗篷进去后嘴里不停念叨着:“一千两,一千两,到底要怎么花才能花出去?” 贵的她舍不得买,路边摊贩几个钱的,她买完十条街也凑不够。 徐蜜缃趴在桌上,脑袋搭在手臂上唉声叹气。 “花钱好难。” 折柳和阿彤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这里是奉京,想花钱的话哪里都花的出去。姑娘只是还不习惯花钱罢了。”折柳劝着她,“姑娘待会儿不若去戏园子听听戏。这点钱很快就能花出去了。” 徐蜜缃没听过戏,但是一千两拿来听戏,她想都不想立刻摇头。 正愁着呢,包间一侧的墙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狠狠撞在了墙上。 徐蜜缃一把推开放在手边的果饮子,竖起耳朵听。 “好你个薛陡莨,田公子这么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推三阻四,叫你写是看得起你懂吗?!” “就是,你一个乡贡举人,若不是田公子你能和我们生徒说得上话?” 乡贡,生徒,徐蜜缃懂得很少,偏偏这两个她还真了解一二。她那个父亲是国子监太学博士,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只收宗室子孙和高官士族资荫子孙,乡贡则是各个地方考上来的地方学子。二者身份上有着很大差异。 徐蜜缃有几个堂兄在国子监读书,整日以生徒身份自恃,从不与乡贡学子来往。 隔壁包间的人一说话她就听出来是国子监放学了,来了一些欺负人的坏蛋。 “行了,薛陡莨,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张卖身契在本公子手上,你若有所不从,简单,明年春闱也别上了,去给本公子刷马吧,哈哈哈哈哈。” “薛陡莨,纸和笔在这,只要你写下麟王如何逼迫你签卖身契,以举子身份为奴的,我们就放过你。” 徐蜜缃听着一巴掌拍在桌上,还不等她愤愤而起,旁边的阿彤忽地一愣:“这个声音,好像是府上的三公子?” 徐蜜缃回头:“你确定?” “二房的三公子姑娘见得少认不得,婢子昨儿才和三公子说过话,错不了。”阿彤斩钉截铁。 徐蜜缃一听是二伯的儿子,气性更大了,刚刚她被二伯欺了一番,这会儿三哥又欺旁人,真是一门父子皆不要脸! “麟王不曾做过,我为何要做下为证?”说话的声音年轻却固执。 隔间又传来打砸声,似乎摔了几个花瓶,踹翻了案几。 “如今谁人不知麟王是必死的老虎,你可以清高不掺和,你签了卖身契,一千两的赎金你掏得起几两?” 徐三郎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薛陡莨,你拿你一辈子去清高这一次吗?你家中久病的母亲也愿意?” 徐蜜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起自己的斗篷起身就走,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隔间的门,绷着脸在一群闹哄哄的学子中解开香包,抓起一把银票当头给学子砸了过去。 漫天银票犹如雪花似的劈头盖脸撒了他们满头满肩膀,银票雨的突袭让所有人惊讶到鸦雀无声。 徐蜜缃绷着小脸倨傲地抬起手指,指向被打倒蜷缩在地的旧衣少年。 “一千两赎金,我掏了,这个人,归麟王府了。” 徐三郎盯着徐蜜缃犹豫了半天不敢置信:“……大妹妹?” 徐蜜缃充耳不闻,等那少年被侍卫扶起来,另有一个侍卫在田公子身上翻到卖身契收走后,她回忆着麟王殿下的样子,学着他笑眯眯一副和善的狡黠。 “麟王府,问候诸位全家。” 在场捡银票的学子唰地一下脸色惨白。
第8章 头上那片地,绿色的 天近黄昏,徐蜜缃回府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等到外出一天的麟王归家。犹如一只鸟儿似的扑腾着翅膀就迎了上去。 “殿下!” 明玉泉穿着的不是出门时的那身紫灰金毛斗篷,而是一件银灰大氅,他从外归来带有一身风雪,还在游廊就被小丫头拦住。 麟王殿下直接抬手把徐蜜缃凑过来的脑袋往旁边一拨。继续回头和身后的侍卫交代。 “还有兵部侍郎,派人去他府上敲打一番。一晚上不准停。” 徐蜜缃雀儿似的跟在他身边,见麟王似乎看不见她一样,跳起来蹦跶蹦跶挥着手。 “殿下?殿下我在这里!” 燕仰认真点头:“属下明白,用锣鼓敲一晚上,田侍郎敢闭眼属下就给他泼水,泼醒了继续听。” 明玉泉绕开旁边叽叽喳喳的雀儿继续吩咐:“至于徐家……一视同仁。” 徐家?雀儿不蹦跶了,只追上麟王的步伐,手肘捣了捣挤开燕仰侍卫,自己贴在明玉泉身后。燕仰挽起袖子准备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明玉泉看了个真切,挥手让蓄势待发的燕仰先退下,避开一场纷争。 “殿下,你派人去徐家……敲打吗?您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徐蜜缃惴惴不安跟在他的身后,直接跟进了正房。 明玉泉懒得搭理她。自拽下大氅扔到榻上,屈起手指在桌上茶杯旁一敲。不等仆从过来,徐蜜缃立刻抱起滚烫的茶壶斟了茶,双手奉给明玉泉,顺便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这般乖觉的样子讨好了明玉泉。 他喝了茶润口后,回到榻上落了座,顺手召徐蜜缃过来。 等徐蜜缃凑近,立刻双手捏住了她的脸颊。 “这么软乎的脸,怎么说得出威胁 一群四品官的话来的?来,给本王再学一遍。” 徐蜜缃无辜地瞪大眼,脸蛋被挤得嘴角都撅起:“什么四品?我不知道。” 明玉泉揉了一把软乎乎地,没忍住又揉了两把。想了想也不放手了,索性就把人扣在榻上捏着脸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2 首页 上一页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