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田的爹是兵部侍郎,姓罗的家里是左丞,里头还有个姓明的伯府孙子。徐姑娘威武,一句话全给人威胁到夜不能寐。” 徐蜜缃被拽到榻上坐着,努力拔自己的脸蛋拔不出来,无奈只能就扬着脸蛋当棉花团子。 “我只是……随口一句。”她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当时就看不惯他们,想着他们欺负人有些肆无忌惮,总得让他们怕一怕,就随口那么说了。” 明玉泉给她捏的嘴角合不拢像小鸭子,格外有趣又捏了捏,漫不经心说道:“说出口的话不兑现他们会当你是软柿子。” “所以殿下去威胁他们了?”徐蜜缃好像看明白麟王殿下回来的时候给燕仰的那些吩咐了。 明玉泉冷哼了声:“不然呢?把你脸皮子扒下来任由他们笑话?想都别想。” 徐蜜缃一时感动,主动往明玉泉跟前凑了凑,甜甜的声音拖长了尾音:“殿下真好,殿下随便捏。” 明玉泉手上却停下了。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抬起修长的手指一屈。 一个脑瓜崩恶狠狠弹在徐蜜缃额头。 “哎呦!”这一下给徐蜜缃疼的眼冒凶光,捂着脑门委屈吧啦地盯着明玉泉:“殿下怎么欺负人?!” “欺负你怎么了?”明玉泉理直气壮地用手指点着她脑门,“本王给你一千两叫你去添些胭脂水粉,你拿去做什么了?” 徐蜜缃眨巴着眼:“做……好事了?” 明玉泉露出了一个徐蜜缃模仿不来的和善微笑,他双手捧着徐蜜缃的脸,往中间一挤。 “知道本王为什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吗?” “你花一千两,买了个男人回来。” “本王脑袋上绿油油地种了一亩菜,专门去翻地了。” 徐蜜缃下意识瞟了眼麟王殿下的脑袋,乌黑油亮的长发难得高高挽起发髻,簪着青玉冠,既文雅又贵气。 她的眼神让明玉泉轻啧了一声,一巴掌按在她发髻上,把她两个双环髻揉得乱成一团。 “看什么看,不是很会狐假虎威吗?这会儿挨欺负不会找靠山了?” 徐蜜缃挣扎着抬起手,轻轻碰在明玉泉的手腕。 她扬着脸蛋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对他露出笑,有些傻乎乎的天真,当格外亲近。 “殿下就是我的靠山。” 明玉泉眯起眼,满意地哼了哼,松开揉着她发髻的手,还顺带把揉乱了的发簪恢复原位。 “知道就好。外面的人对你好,都是要把你骗出去欺负的。本王不一样。” 明玉泉见徐蜜缃亲近的靠着他的手腕,丝毫不躲闪,与他的距离有些近的……出乎他意料。他微微停顿,而后扬起声线,“本王不用骗你,就能把你吃干……宰了吃。” 徐蜜缃还在傻乎乎直乐:“那殿下把我养胖点。” 明玉泉再绷也绷不住,侧过脸轻笑。 “今天这件事只要没有给殿下添麻烦就好。我下次会规矩点的。”徐蜜缃坐直了身体表忠心。 “不用,今天这事你做得很好。”明玉泉想起关在客房里的少年,用手抵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向徐蜜缃,“这一千两,花得值。” 徐蜜缃也觉着救人一命比什么都强,笑呵呵地跟着点头,而后又赶紧给明玉泉告状:“我二伯要给殿下使坏!” 她摆着手说:“他要我引导殿下和我同寝,还想让殿下虐打我,然后再拿着殿下的把柄去给他告密。” 明玉泉闻言微微挑眉,不由得反问:“虐打你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和你同寝?本王要受这种委屈?” 徐蜜缃立刻抬起屁股原地在榻上蹦了蹦,而后仰起头骄傲地哼了声。 “现在就是同寝!殿下这委屈就受了!殿下刚刚还打我了,也算完成,我要去给二伯告密!” “去吧。”明玉泉善解人意地提醒她,“到时候他们问你怎么和本王同寝的,你怎么说?实话实说你死皮赖脸在本王床上小狗打滚吗?” 徐蜜缃脸颊泛起红晕,心虚地坐直了抬手铺了铺零乱的锦单。 “才不是小狗打滚……” 她伸出手,明玉泉眼尖看见虎口一抹红色,定睛一看,却是破了一层血肉,周围一圈都还是红肿的。眉头不由得拧起,顾不得说笑,语气冷了下来。 “手怎么回事,他掐你?还是你赎人时动手被人反打了?” “不对,你若是动手,他们回来会告诉本王。” 徐蜜缃后知后觉缩回手,很快被明玉泉一把抓了过去,凑在鼻下仔细端详,才给出结论:“你自己掐的?” 她怯怯点头:“二伯说……好难听的话,我气不过。” 明玉泉坐起身抬手招来一个女使,从落地柜中翻了一白玉瓷瓶来,打开用指腹捻起一抹药膏,直接涂在徐蜜缃受伤的虎口上。 “啊疼!”徐蜜缃本来伤口都快好了,这一下接触药膏猛地刺痛,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明玉泉死死抓着她要缩走的手,毫不动摇继续揉开药膏。 “活该你疼。气不过不知道打他,欺负自己算什么本事?” 药膏冰冷,他的指腹却是温热,揉擦了几下徐蜜缃的虎口都跟着酥酥麻麻,她委屈地蜷着手指,耷拉在明玉泉手指上。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是我二伯。” “明儿让他变成你二孙子。”明玉泉毫不客气说道。 明玉泉又擦揉了几下,小姑娘的手指软若无骨,他一用力搓,就跟着他的力道收拢,紧紧粘着他不肯松。 这好像有点不对。 明玉泉松开了满是药膏的手,嫌弃地甩了甩。 徐蜜缃手疼得麻酥酥,她不敢嫌弃,只能鼓起腮帮子对着伤口吹了吹。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手受伤了,可以不罚抄了嘛?” 徐蜜缃可怜兮兮地举起手朝明玉泉晃了晃。 明玉泉用丝绸才擦拭了手指残余的药膏,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甚至笑了。 “可以。去外头拜月亮,等太阴星君把你右手带走做了纪念,回来就不用罚抄了。” 徐蜜缃慢吞吞将手缩到背后,左顾右盼地 “唔……对了,二伯让我回家去,要给我什么东西来辅助欺负……不对,陷害殿下,殿下觉着我应该去吗?” 明玉泉察觉到她的一丝心虚,还是先顺着话回答。 “去,让燕仰跟着你。徐府对你来说不会危险。若是想出出气,也能闹一闹。” 徐蜜缃立刻甜腻腻地道了谢就往榻下跑:“谢谢殿下,殿下真好。” “道谢过个嘴巴就完了?”明玉泉把敷衍甜嘴巴抓了回来,晃了晃她脑瓜。 “道谢要有实质性,懂不懂?” 徐蜜缃哪有什么实质性的谢礼,愁眉苦脸地看向明玉泉:“可我有的都是殿下的。” 明玉泉坏心眼地提醒她刚刚岔开的话题:“你亲手写一幅字送来当做谢礼。” 徐蜜缃脸色大变,立刻从榻上连滚带爬缩溜下来,眼珠子慌张乱转,背着手一步一步后退。 “那个,我,我该回去睡觉了,不能打扰殿下的夜安,我先退下了!殿下早些休息!” 说完撒丫子就跑,速度快得连明玉泉想叫她穿上斗篷都来不及。 “啧……不对劲。” 吓成这样,一定有鬼。 明玉泉眯着眼目视慌张小兔撒丫子狂奔,拎起她的斗篷抬步跟了上去。
第9章 自创鸡爪体 一夜安眠。 徐蜜缃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舒服,意识回笼时翻腾了一圈,抬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唔嗯唔嗯地吧唧着。 忽地,她伸出去的手像是碰着了什么,徐蜜缃半眯着眼往阻碍物上摸了摸。 “别摸了。睁开眼。” 熟悉的男人声音里少了一丝黠趣,多了一种历尽沧桑的冷静和铁面无情的冷漠。 徐蜜缃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呛得直咳,咳得她眼冒泪花一脸惊恐地睁开眼。 男人坐在她床榻旁的圆鼓绣凳上,手中捏着一 张纸。 似乎一夜未睡好的男人眼下多了一丝乌青,与之而来的是他俊美的脸庞上难得出现的困惑。 男人将手中的宣纸晃了晃,纸张晃动的哗啦声犹如给徐蜜缃判了死刑,她绝望地闭上眼,手指拉着被子,将自己悄悄缩回被子里。 这是梦,她睁错眼睛了。 死死闭着眼的徐蜜缃又一次被晃醒,明玉泉将写着字的纸塞到徐蜜缃眼皮子底下,认真的求问。 “告诉本王,这纸上丑陋不堪入目的……鸡爪体,是路过老鼠蘸了墨不小心按的脚印,对吗?” 徐蜜缃委屈地抬手盖住了眼睛。 “殿下这张嘴,到底在哪里开过光?比刀子还锋利。” 明玉泉看着掩耳盗铃的某人,冷笑:“本王的嘴开没开过光不知道,但本王可以让你的手开光,开个血光。” 这是真躲不过去了,徐蜜缃放下手一双眼又倔强又怂地瞪着明玉泉。 “殿下太过分了,怎么能悄悄去翻我写的字!” 越心虚的人声音越大,徐蜜缃明显做到了震耳欲聋。 明玉泉不得不往后仰了仰距离声源远一点,待耳朵撑过高音耳鸣,才明白字对徐蜜缃来说是不能提的痛点。 他低头看了眼一两银子一张的纸上,那惹得他眼角抽搐的几个字。 可这也太不像话了! “半个时辰后,带着你的大作来西厢房见本王。” 明玉泉扔下那一张纸,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甩袖而去。 徐蜜缃在床上捡了半天,一张纸她抖着手足足捡了一炷香时间。收拢起来后,绝望地一头栽在其中。 “完了……” 晨起洗漱用膳,不用妆点的小女娘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才不过辰时,折柳已经悄悄提醒徐蜜缃好几次,王爷派的人在门口候着了。 徐蜜缃哭丧着脸,捏着她的著作,耷拉着脑袋拖沓着脚步,一步一步犹如上刑走向西厢房。 隔着庭院不过门对门的关系,此间空气却像是跨越山海人间,从阴间地府冒出来的一样。徐蜜缃扭头盯着庭中青松,皑皑白雪才将将融化了一层又被覆盖新雪,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埋骨处,她悲惨地短鸣了声。 西厢房里早早烧起了地龙,掀开帘子进去一股热气涌来,徐蜜缃却丝毫感觉不到,她心已经凉透了。 暖阁里,徐蜜缃的书桌跟前这会儿坐着另一个主人。 明玉泉大马金刀坐在那儿,双手抄着眉头紧锁,盯着桌案上的目光苦大仇深,听见拖拖沓沓的脚步,也懒得抬头,只扬起下巴:“坐过来。” 早有机灵的小厮搬来另一把交椅,徐蜜缃捏着裙子踟蹰了半天,还是心一横上前,坐在了明玉泉的身侧。 “不知你学识几何,本王派人寻的,大都是幼儿启蒙到入学初期的书。”明玉泉指了指桌上垒着的一套书,又指向笔墨纸砚,“不想亏待你,本王派人给你选的文房四宝皆是上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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