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脸上的愤愤落在旁人眼中不知如何,落在齐王眼中,却换来齐王的轻笑。 “陛下登基多年,真的长大了。” 少帝淡然地回复道:“朕年少登基,先帝本立下摄政王扶持朕,奈何摄政王三年不上朝,朕虽年幼,却也为国主,要为国之民生大计殚精竭力。自然少不得早些长大。” “陛下说的是。” 齐王笑吟吟看着少帝。 “能见到陛下的成长,臣,深感欣慰。” 少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着齐王。 “陛下。” 齐王抬手朝着少帝行了个礼。 “叛臣贼子明玉泉率领麒麟军冲入宫闱,为了保护陛下,还请陛下交出国玺,让臣拟定诏书,率人拿下叛臣。” “国玺?” 少帝扭头看向皇后。 “国玺应该在飞衡殿?”皇后凑到少帝耳边小声问,“之前陛下是不是在飞衡殿用过国玺?” “好像是,朕太久没有下过诏书。早忘了。” 少帝与皇后之间的低语落在齐王耳中,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既如此,那臣派人代替陛下去拿吧。” “也好。”少帝干脆的答应了,“皇叔也知道朕年轻不爱管事。诏书的事就交托给皇叔了。” “臣分内之事。陛下请放心。” 齐王略微坐了片刻后就起身,客客气气对那些宗室女们说道。 “都站着做什么,今日诸位都辛苦了,坐着吧。” 他前脚转身,后脚皇后就在少帝手上写下一个字。 少帝微微挑眉,默不作声将掌心合拢。 “舟弟不在此处。”皇后飞速低语道,“他与麒麟卫的崔女卫有关联。” “我知晓了。” 少帝牵着皇后的手:“稍安勿躁。小叔叔在外定有办法。” 偌大的应天殿中,哪怕座无虚位,也无人言语。还是少帝抬手叫来宫人,让准备晚膳。 “宫中纵然有些事,可没有饿着的道理。” 少帝朝宫人颔首:“派人,传膳。” 团团把守应天殿的黑衣甲卫们一动不动,还是齐王抬手示意,才放了宫人出宫去。 不足半个时辰,宫人们传膳而来,鱼贯而入,一张一张小几摆放在众人面前,空荡的宫殿中也点起了层层烛火。 一时通透明亮。 少帝心态极好,牵着皇后入座后,还点评今日的菜色不行。 “今日兵荒马乱的,许是吓到了。” 皇后坐在少帝的身侧,还能笑吟吟问诸位女眷。 “可还能用的下?” 殿门外就是重重重兵把守,此刻应天殿中的众人性命高悬,能安静用膳的也没有几个,更多的都是苍白着脸食不下咽者。 尤其是齐王还和他们同席而坐,时不时看见齐王,都让她们无法安坐。 “陛下倒是好性子,耐得住。” 齐王放下箸,好奇地问:“陛下是觉着明玉泉的军已经入宫了吗?” “小叔叔?” 少帝一脸迷茫:“皇叔不是说一个多时辰前小叔叔就率军侵入宫门了吗?” 齐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片刻,眼看着天色将暗,到底没有了多少耐心。 “陛下知道臣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外面跑进来一个黑衣甲,跪在齐王身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果然!”齐王仰天长笑后,直勾勾盯着少帝。 “他来了。请陛下更朝服。与臣同迎接……麟王。” 少帝无奈地起身。 “长辈们有吩咐,朕也只能听从了。” “皇后,你来为朕更衣吧。” 少帝牵着皇后的手刚要起身,齐王立刻阻止:“不可,还请皇后留在殿中。” 皇后犹豫了下,对少帝说道:“既如此,将我宫中的宫人带上吧,他以前伺候过陛下更衣,熟悉些。” 皇后身边的纤细宫人低着头扶起少帝的手。 齐王抬手叫来一个侍卫跟在少帝的身边。 “陛下,得罪了。” 少帝并不在乎,只随意挥了挥手,似乎在和自己身边的宫人叹气。 “你说说这,朕要去见小叔叔,小婶婶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婶婶跟前的那个女卫,哎,要是在就好了。” 宫人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 偌大的宫中四面都是火把照亮夜空。 整齐的麒麟军面覆麒麟面具,已经拿下一批叛贼,手起刀落,血流一地。 “殿下,接到了。” 明玉泉一身黑衣赤甲,长发高束,在夜色中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双眸微微眯起,在他身后是数以万计的麒麟军。 整齐的甲胄发出威严的碰撞。 夜色中,一支火箭射向天空。 明玉泉嘴角一勾,抬手覆上麒麟面具。 “诸将士听令——随本王,杀叛敌,保国君!”
第71章 公道 啪嗒。 徐蜜缃手中的瓷碗落地, 瓷片碎了一地。溅起的茶水还有些滚烫,有两滴落在她的脚背上,烫得她脚趾抓地。 她坐在窗边的躺椅上, 炎热的夏日, 她却穿着遮盖厚实的衣裳。 酷暑炎热, 窗外有着厚厚的一层树叶遮盖, 减缓了强烈的日照。 茶碗落地, 身边的阿彤就连忙过来蹲下收拾, 嘴里还问着:“姑娘怎么了?可是手上疼?” 徐蜜缃这些天一直在施针, 手上都开过口放血,疼痛已经伴随了她许多天。 “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徐蜜缃怔怔地盯着窗外。 从她醒来得知齐王利用她中毒的消息闯入宫闱挟持皇帝夺得国玺,再到外头传言少帝鸩杀麟王妃,麟王怒而谋逆追杀少帝,齐王临危受命清君侧。再到外界开始传言中毒的是文渡郡主和苏姑娘,而齐王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把持宫闱,让麟王难以营救。 这一场宫乱持续了有些时候。 徐蜜缃在施针的这几天中陆陆续续得到了一些消息。大概就是麒麟军基本已经扫平齐王的军队,但是因为齐王手中握着帝后一干人等导致明玉泉投鼠忌器,着实僵持了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明玉泉做了什么, 很快时间拿下了齐王。 但是因为宫闱着火, 帝后受惊, 还有些贵人受伤, 乃至被齐王用来威胁杀害的,宫中可谓是一团糟。 偏生在这种时候查出皇后有孕, 帝后二人索性悄悄离宫去行宫安胎,将一切都交给了明玉泉。 这也就导致徐蜜缃醒来后几乎很难见到明玉泉。 他的事太多了。 齐王之变说的 突然。可实际上策划了很久。宫中的乱动是一方面,外面甚至还有齐王养的私军在京中面戴麒麟甲引发战乱,偌大的京城中不少人都抛家弃业仓皇逃走。 可谓是一片狼藉。 就连陆家都因为是徐蜜缃的娘家, 在前几日遭到了一场袭击,幸亏明玉泉早早给陆家留的有暗卫,几时通报消息最短时间拿下伪装麒麟军的齐王私军,才保全了陆家一大家老小。 一层一层的事情堆积起来,就连刚拔毒的徐蜜缃都需要坐在马车上,在暗卫们的保护下在京城主动露面,击破来自齐王的谎言。 今日徐蜜缃并未出门,她身体俨然是有些虚弱的,这种时候就会额外想要见自己最亲近的人。 母亲在陆家,她能够想要见的,只有明玉泉了。 “殿下还在宫中,姑娘不妨先睡一觉,再等等?” 阿彤哄着她。 徐蜜缃闻言垂下眸。 她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京中发生了一件太过大的事情。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在为了江山安宁在流血,消散着自己的生命。而她因为中毒,身体孱弱,甚至无法在这种时候去帮忙。 在京城中路面捅破齐王的谎言,成了她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事情了。 “罢了,我去看看阿崔。” 徐蜜缃缓缓起身。 她穿了两口气。 鸩毒到底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创伤,尤其是卧床施针期间每天都要排毒血,她的身体比起之前明显有些孱弱。邓大夫说她这会儿还不能进补,只能等过两三个月慢慢养起来。 崔财星所在的院子中没有暗卫驻守,只有拨过去的几个侍女在外头候着。 一看见徐蜜缃就尴尬地眼神飘逸。 徐蜜缃脚下一停,望着紧闭的房门,觉着自己这会儿若是去了就有些打扰人家了。 悄悄提裙转过身去时,低声问了句身边的盼莹。 “舟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 崔财星和她一眼中毒后施针逼毒,在休养身体。她好了些后去看过崔财星。相比较身体羸弱的她,崔财星好的更快些。甚至都能在院子里练一套剑法。 只是徐蜜缃偶尔去找崔财星时,会遇上一个乔装而来的明礼舟。 “舟殿下来了快两个时辰了,说是陪着崔大人吃药。” 盼莹低声说道。 “那就别去打扰了。” 徐蜜缃悄悄走回自己的院中。就这么一段路走下来,她都有些气喘吁吁。索性擦洗了一番就躺下。说是入睡却也睡不着,她从太多人的口中听了太多的事,拼凑出了在宫中的他们遇上了多么危险的事情。 说来明礼舟和崔财星是这次事件中出了大力的两个人。 崔财星将中毒之人改成明知娇,给了徐蜜缃后路。第一时间抢走徐蜜缃出宫,避免明玉泉率军入宫。 而根据旁人所说,落在齐王手中的少帝,全靠明礼舟想办法顶替换下来,将少帝救走,自己伪装少帝留在危险之地。 若不是明玉泉找到了齐王藏起来的几个儿子,又斩断他的根,断了齐王的全部念想,明礼舟只怕是真的要代替少帝去死。 幸好,明礼舟活了下来。 之后明礼舟打着看未婚妻的旗号上门几次,明玉泉都没有阻拦,并且还专门派了一个暗卫跟着明礼舟,保护他的安全。 如今的麟王府被保护的水泄不通,明礼舟在麟王府,反而安全。 徐蜜缃睡得不是很安慰,隐约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鼻尖,她慢吞吞睁开眼。 身侧,明玉泉脱去外衣,侧躺在床上,他眉眸中蕴藏着一抹沉静,指尖在徐蜜缃的鼻子上勾画着。 “吵醒你了?” 明玉泉吵醒了人直接用手搂着徐蜜缃,将她揽入怀中,重新调整了一下躺下的姿势。两人相拥,亲密无间。 “不算,本来也不困。” 徐蜜缃挪了挪身体,歪头靠在了明玉泉的肩臂上。 “殿下,忙完了吗?” 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明玉泉,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明玉泉犹豫了下。 “只怕是要些时候。齐王在宫中放了一把火。宫库也遭到了洗劫,皇后有孕,陛下跟着出宫去,这些烂摊子丢给本王,有些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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