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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不缺权势，三皇子不受圣宠也没关系，可他实在体弱多病，我真怕哪一日他……，到时清清可如何是好。” 顾清羽实在没想到婶娘想的这么长远，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婶娘，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在三皇子面前表露出来。”盛璟这人是极骄傲的，自己隐瞒了身份和计划，已经十分伤他颜面了。 “那是自然，婶娘不会连这都注意不到。” 想了想，顾清羽还是道：“三皇子得的是寒疾，并非不治之症，若是能寻到名医，用心调养，定能好上大半。” “凉城便曾有一名擅治寒疾的神医，只是现下不知所踪，我已派人去寻了。” 听她这么说，祝兰茹才安下心来，“那我便写信给你爹娘，把这消息告知他们。” “好，总归此事已成定局，爹和娘亲也要早做准备。”
第15章 计划 秋日晨起之时，日光斜洒，刘家村在一片鸡鸣狗吠的祥和中苏醒。 小红身着普通农家衣服，满心愉悦，正俏生生地扫着庭院。 偏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里走出一个身量高瘦，面容锐利的男子。 小红抬头看见他，不由带上了羞涩的笑意，低头理了下发髻，才含着责怪道：“壮士，郎中说你的伤势还需静养，今日怎么这般早就起了？” “多谢姑娘照拂，我伤势已好了大半，今日特意辞行。”刘平眉眼冷肃，当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被这农家姑娘所救。如今已住了七八日。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此次行动几乎全军覆没，恐人心浮动，他得早日回去。 “什么？你今日便要走了？”小红猛的一抬头，这才看到他身后提着的包裹，她一把丢掉手里的扫帚，冲上前几步。 “不行，你的伤势才有好转，要是现在就走，只怕过不了二里路，就会伤口迸裂了。” 刘平已许久未曾听到别人用这般关心的语气同他说话，不由心里一暖，但还是坚决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再留了。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姑娘。” 刘平决绝的侧身离去，临出门，又看了一眼这个小院，落在小红身上片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红苦留不住，只得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目送他离去。 许久她才转身，关上院门，院子里不知何时，立了两个暗卫。 “红袖姑娘，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的小红面沉如水，眼神盈盈，清明却带着锐利，哪里还有刚刚小女儿般的模样？ 她来回在院里走了几步，披散的发梢随着步子甩动，对着其中一名暗卫道，“你去，替我向流空首领请罪，红袖办事不利。请流空首领继续截杀他，这次只留一口气便是。” “再给红袖一次机会，一定能从他身上查出玉矿的内应。” 暗卫闪身退去，红袖望着刘平住过的偏房，目露恨意，指节握的苍白。 盛璟回到三皇子府的时候，柳昭正在客厅认认真真欣赏那副吴道子的名画，他素来反客为主的功力一流。 “我午时在酒楼吃饭，便听满大街都在传太后下旨给你和顾小姐赐婚，特意来恭喜你。” 柳昭说着，把画卷起来，寄给旁边的侍卫。 “是吗？那说明流青任务完成的不错。”盛璟面无表情道，他身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因这件事带来的情绪波动。 柳昭略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不过是完成了意料之中的计划而已。” 柳昭：……你之前设计认识顾小姐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行吧，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柳昭懒得与他争论这些，他心里隐约有猜想，但今日此行另有目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让我安排进兵部的那个王生，对自己挺狠的，已入了盛泽的眼。” 盛璟面色依旧是风轻云淡，丝毫未变。 “根据两边的消息分析来看，现在盛泽就是直接认怂，根本不与盛宴交锋，他是什么意思？” 盛璟端坐在椅子上，整理着衣袖，头都不抬，“他是在向皇帝借势，以他现在的实力，远不是盛宴的对手。” “他要皇帝给他更多的人手和肥差。” “行吧，那我们就先等着？”柳昭有些郁闷道。 “嗯，王生虽然能力有限，却是极重要的一步棋，你要小心，千万别让他提前暴露。” “这我自然知道。” 事情谈妥，柳昭不走，也不再说话，反而盯着盛璟的脸色看了半响，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很不对劲。” 说话跟块木头一样，一点情绪也没有，怪瘆人的。 柳昭想了想，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难道是你坑了顾家一把，又于心不忍？” 可，可盛璟也不像有良心的人。 盛璟这次总算有了表情，他抬眼漠漠看向柳昭，“你好像挺闲的？流青这几日整理账目，你去帮他查账吧。” “不，我也很忙，告辞！”柳昭风一般的站起身，后退几步，转身走人。 临走前还留了一句，“我劝你还是对顾大小姐好些。” 盛璟冷笑，好？怎么好？她根本不需要！ 顾清羽毫不留情的揭开了这件事儿的真相。 他先是愤怒，自己竟做了她的棋子。 可事态发展至今，他干脆利落答应她的合作是最好的法子。理智已替他做了最好的决定，所以他今晨早早进宫，把这件事儿定下来。 他无法坦坦荡荡的埋怨顾清羽，他们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况且若真比较起来，是他盛璟更卑鄙一些。 他心虚，又恼怒于自己为何会心虚，他不甘愿，他恼怒，他挫败…… 他甚至感觉羞耻。 这一切超出理智的、莫名的情绪都在提醒他，他对顾清羽似乎有不一样的感情，一种他不知如何面对的感情。 盛璟抬手，不小心打翻了桌边的茶水，手背被烫的一片通红，他却恍然未觉。 * 太后赐婚，乃是天恩，次日，顾家婶侄二人第三次准备前往寿安宫，此行是为了向太后拜谢。 萃园里，念夏细致的给顾清羽梳了时下流行的发髻，手忙脚乱的，恨不得能多长两只手，可偏偏嘴也一刻不闲着，念念叨叨。 “小姐，我第一次见三皇子，就觉得他长得比天上的神仙都好看，哪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风啊雪啊的。” 顾清羽看着铜镜里，慢慢现出大家闺秀影子的自己，想了想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哎，对对，就是这句，当时我就觉得，若是这位公子能和小姐在一起，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念夏眉开眼笑，像是自己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我就是觉得三皇子和小姐最配了！” 说着，她麻利的给顾清羽带上上次太后赏赐的步摇。 顾清羽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她夸赞道，“念夏来京时，京中流行的发髻还不认识呢。这才几日，梳的这般好了？” 念夏甚是得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顾清羽和阿青被她这一番姿态笑的不行。
第16章 邀约 顾清羽望着自己镜子里的模样，她的打扮和京中的官家小姐一般无二，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可却离凉城的自己，原本那个肆意的自己，越来越远了。京城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自己锁在里面，无处可逃。 初回京时，她甚至受不得夫人们身上香粉的味道，如今也都慢慢习惯了。 “小姐，早膳备好了，快来吧！”念夏清脆的声音自闺房外传来，将顾清羽从沉思中拉回神来。 顾家一应用度并不奢贵，却算精致，鸡丝小粥，梅菜肉馅的包子，还有两道清爽的小菜。 顾清羽并不着急，小口小口，慢条斯理用完早膳，才前往春溪院去寻婶娘。 府中早已备好马车，顾清羽扶着婶娘上了马车，又瞧了瞧祝兰茹的脸色，打趣道：“婶娘昨日可是太高兴了，没休息好？” “你这丫头，分明是你的亲事，可你倒好，我竟看不出你有半点羞涩。”祝兰茹不理她的打趣，反把话题扯回了顾清羽身上。 昨日接了圣旨，她先是喜不自胜，之后又担忧三皇子体弱，心忧这般有的没的，当时也未曾注意到。最后还是听了清羽的劝慰，才稳下心神，给兄嫂写信告知此事。 顾清羽见婶娘把问题又丢了回来，略带了一丝纠结，“婶娘，我心情确实有些复杂，一时不知如何分辨。” 想了想，道：“等我想清楚一些，再同婶娘说。” “无妨，只要你自己想得明白便好。”祝兰茹看着顾清羽，总觉得她今日兴致不高，不似往日行事利落，仿佛不想见到什么人。 今日面见太后十分顺利，直至走出寿安宫大门，顾清羽才松下心防，幸好今日没遇到盛璟，她实在有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了。 太后令慧兰姑姑送她们出宫门，婶娘和慧兰姑姑时而聊上几句，不致显得尴尬。 顾清羽瞧着宫中的一草一木，无一处不显精巧。真想不到，仅月余时间，她经历了这般多事。 人得向前看，她素来心性坚韧，不是伤春悲秋的人，毕竟，以往种种都成定局。 目前横梗在她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该怎样和盛璟相处？ 便是不提与盛璟往日那些情分，只他们眼下的关系与计划，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确实不太明白，就算另有目的，她救了盛璟两次，也是不争的事实。面对分明是双赢的合作，盛璟有些愤怒可以理解，但何至于这般生气？ 到底是她说话太过直接，还是盛璟过于孤傲？ “清羽？”袖子被婶娘轻轻拽了一下，顾清羽忙回过神来一看，元贵妃自对面而来，只有十步开外了。 几人屈身行礼，“拜见贵妃娘娘。” “快请起吧。”元贵妃朱唇微启，向前走了两步，发上的珠钗却丝毫不动，仪态真是做到了极致。 “原来是顾夫人和小姐，可是来拜谢太后赐婚？” “回贵妃娘娘，此行正是为拜谢太后。”祝兰茹略微低头，不急不缓回道。 “还未恭贺顾小姐觅得良婿呢。”元贵妃笑意盈盈，“今日皇上刚巧赐了安神香，便赠予顾小姐以作恭贺之礼。” 元贵妃的贴身侍女便把那香送来，祝兰茹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向道了谢，示意碧荷接了。 顾清羽几人离宫而去，元贵妃一行人便在御花园绕了一圈，又回了翠微宫。 “太后娘娘实在太过偏心。”春心扶着元贵妃入座，给她按揉着肩膀，愤愤不平，“可从未见她关心过咱们二皇子一句。” 元贵妃轻轻瞟了她一眼，冷笑道：“别说晏儿，宫里这么多皇子公主，除了三皇子，她谁也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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