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孤身到洛邑的弊端显露无疑,明面儿上的力量只有几十个暗卫, 如果这个时候宣华公主彻底翻脸, 在重兵的围剿和宣华公主盘根错节的势力之下, 他们想要脱身会非常困难。 但幸好, 在一次刺杀失败之后,可能是出于摸不清他们实力的原因,也可能有别的目的, 宣华公主暂时放弃了使用武力。 当夜。 轰隆隆的锤门声震碎了夜晚的寂静, 在盛璟的示意下,流枫握紧了腰上的剑,吱呀一声打开院门。 院外围着的是宣华公主的私兵,举着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下,铠甲泛着冰冷的光。 领头的人四十余岁, 国字脸, 声音十分洪亮, “主人何在?” 流枫站在院门口, 右手握着剑柄, 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死人。暗卫虽然人数少, 但都是最精锐之士, 埋伏在院落的四周。只要一个信号, 他们将拼死护卫公子和顾小姐离开。 但没有—— 夜色下, 盛璟穿着月白的锦袍,初春天气,他却好像依旧十分畏冷。他走得很慢,身侧,顾清羽一手提着剑,一手握着盛璟的手。 在月下,仿佛坠入凡间的仙人,翩翩连袂而来。 “我是这院落的主人,请问将军有何贵干?”盛璟堪称温润有礼的问道。 比预想的好很多,王恢心里直犯嘀咕。按照宣华公主给他的画像和信息,他搜捕了好几天才寻到这个院落。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宣华公主寻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但是根据他以往的执行的任务来看,八成是看上了人家的好颜色。 想到这儿,王恢心里一声叹息,真是造孽!这公子,瞧着还是个有妇之夫。 王恢清了清喉咙,拱手朗声道:“这位公子,宣华公主想请您进府一趟。” 看盛璟没有动,他又催促道:“公主召见,不可耽搁,我劝公子识时务,这就走吧!” 盛璟向前走了几步,但依旧站在门槛的边缘,“在下近日都待在家中,并无任何不妥之举,不知公主,为何突然召见?” 没出门?王恢心道,这小子真是够倒霉的,躲在家里都能被公主逮到。嘴上却哼了一声,不耐烦道:“在下不过是个听吩咐办事儿的,我怎么知道原因?嘿!我说你小子,再磨磨唧唧就别怪我动手了!” “那,可否容在下稍作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公主府什么没有?”王恢断然拒绝,他可见多了想趁机拖延时间,还有想翻墙跑的,都是徒劳无功,还净耽误事儿。 两个士兵急着露脸儿立功,上前就要挟持着盛璟。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一脚踹了膝盖。 仿佛被铁锤击打一般,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恢登时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时他才认真注意这公子身旁的女子。 她穿着简单的青衫,面容明丽,眼波流转之间,却隐隐露出肃杀之气。 女子站姿挺拔,身板挺直却不单薄,不像那些贵妇雍容的、用戒尺量出来的端庄,反而充斥着凝重的望之臣服之感。 王恢看得心里一惊!别人或许只会觉得这女子气质不凡,但他十五岁参军,从军二十余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再清楚不过,这女子,身上是锋芒毕露的军人气概。 想到这儿,王恢摇摇头,按下心里那点儿蠢蠢欲动的蠢念头,——鬼知道是不是自己犯癔症了,在这长公主府待久了,原本的直觉都不靠谱了。 “我们自己走!”顾清羽冷冷呵斥。 自己走就自己走,只要把人带回公主府就行了!王恢招手示意收兵回府。 * 公主府。 宣华公主已经静候良久,她翻来覆去衡量了两天,依旧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该如何处置。 元家欺人太甚!她每年给元家贡献了金矿超过五成的利润,可如今元家把盛璟这个烫手的山芋往这儿一丢,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盛璟好歹挂着皇子的名头,太后又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真让人查出来盛璟的死跟自己有关,太后那老太婆肯定不会放过的。 先前元鸣承诺派人刺杀了盛璟,可如今盛璟活得好好的,她就知道,元家根本没有尽力。宣华公主越想越恼怒,手里的帕子绞得要裂开。 就在这时,侍女进来小声道:“公主,人来了!” 宣华公主瞬时收起面上狰狞的表情,笑容满面迎了出去。 盛璟站在院中,冷漠质问:“深更半夜,姑母这是何意?” 宣华公主瞬间变了脸色:“怎么?我不是派王恢去请景玉夫妻过来小叙?他可是冒犯你了?” “来人!把王恢给我拉下去,重打十大板!” 说着,又亲亲热热迎上去,“下面这些人不懂事儿,景玉别跟他一般见识,姑母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我听说皇兄派了景玉来洛邑,怎么也不来见见姑母?” “多年未见了,我离开盛京是,你才五六岁呢!姑母可想你的紧!” 她拽着盛璟的袖子就往厅堂拖,又拉着顾清羽的手,“这边是侄媳妇了吧!可真是个标志人儿。您们可寻到落脚之处了?外边住着终究不舒适,不如到姑母这里小住几日。” 顾清羽一边被宣华公主拉着往屋里走,一边叹为观止,宣华公主,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做戏高手。 一番流于表面的寒暄之后,宣华公主终究按捺不住,把话题转到了洪涝上,“我听说皇兄派你来治理此次洪涝,景玉可有计划了?有什么需要姑母帮忙的,尽管开口!” 盛璟略一沉吟,似笑非笑的望着宣华公主。 宣华公主心里一凉,就听盛璟幽幽道:“现下最大的问题是,朝廷的赈灾粮还没到,不知姑母可愿略捐献些粮米,以解眼下之忧。”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宣华公主手里的帕子又绞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思索出下一句该怎么说,盛璟又略带犹豫的问道:“姑母此次准备捐献出多少米粮?会不会一时难以调集?” “是啊!姑母可千万不要勉强。”顾清羽也面带关切道。 宣华公主笑容勉强的应承下来。她又不露声色的试探了几句,但始终没有探到有用的消息。 眼看天色已晚,临近亥时了,宣华公主心有不甘也只能压下,送盛璟两人休息。
第54章 同床 不管是在守卫森严的三皇子府, 还是行路途中,顾清羽和盛璟都有足够的条件分开住宿。但在宣华公主府里,宣华公主自然而然是只给他们准备了一间客房。 公主府的一物一什, 处处透着奢华的气息,红木的桌椅,绣着大片牡丹的窗幔, 甚至还有一颗小夜明珠, 只是不甚明亮。 而在这样的房间里, 顾清羽两人相对无言, 房间内隐隐约约开始弥漫起尴尬的意味。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顾清羽心道,真是奇奇怪怪,明明成亲的时候比这尴尬多了, 但是那时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站起身, 刚想说什么,忽然敏锐察觉到门外有黑影一闪而过。 顾清羽转身吹灭了一只蜡烛,房间里的光瞬时暗了许多。 在盛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清羽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往床幔的方向而去。 “夫…夫君。”顾清羽咬了下牙,吞吞吐吐道:“咱们早点休息吧!”一边看向门外, 给盛璟狠狠使了个眼色。 但出乎意料的是, 往日向来和她很有默契的盛璟, 这次却反应略微迟钝了些, 愣愣的站着没动。 顾清羽不解的看了盛璟一眼, 念及门外有宣华公主的人探听, 她赶紧抛却了心里那点儿小别扭, 略微提高一些音量, “夫君?” 盛璟这才好像回过神儿来, 被握住的手略微动了一下,好像在试探这是否是真实的。 随后僵硬的随顾清羽,向床幔的方向走。 顾清羽眼尖的发现,盛璟耳尖红红的。她不知为何,略放下心来,心想果然如此,这件事儿确实有些尴尬,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感觉。 因为不知道外面的人要如何监视,是否捅破了窗户纸,略犹豫了一下,两人干脆脱下最外层的衣服,丢在架子上。 顾清羽吹灭了另一只蜡烛,房间里只剩下那颗小小的夜明珠,泛着淡淡的光。 夜里很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和任何细小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但顾清羽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很快镇静下来,这是在意料之内的,她曾经预想过会发生的,只不过有些突然。 她心里默念了几遍,“都是为了解决水患!”,思绪慢慢平复下来,开始打坐,细细思索了一遍近几日的事情。 但是盛璟却没有迅速的心平气和下来,顾清羽那声“夫君”,仿佛一声春雷炸响在他耳边,他有点晕晕乎乎,感觉浑身气血上涌。 幸好顾清羽又唤了一声,把他从迷迷糊糊中唤醒,他用尽全力才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如坠云端的被顾清羽拉着走,被顾清羽推到床上,坐在床边,看顾清羽熄灭烛焰……盛璟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感觉脸烫的不行,然后慢慢蔓延到全身。 幸而顾清羽也没有再说话,盛璟努力在两人气息交织的床幔中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直到他感觉到顾清羽慢悠悠挪蹭到床头,然后自顾自开始打坐。 尽管现在已经进入春季,但夜里依旧寒凉,顾清羽这样仅穿着中衣,还是很容易受风寒的。 好像一盆冷水浇下,盛璟原本躁动的、乱七八糟的情绪一下子被浇灭,荡然无存。 幸好这床上是有两床被褥的,避免了其他的一些尴尬。 盛璟压低了声音,“清羽,夜晚寒凉,盖上被褥,好好休息。” 顾清羽思绪被打断,想说自己身体很好,不会着凉的。可是还没张嘴,就听盛璟加了一句,“听话!” 听话…… 听话? “听话!”直到顾清羽握着被子乖乖躺好,脑子里还转着这两个字。 当盛璟突如其来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瞬间来自娘亲大人的威压突然降临,笼罩在顾清羽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乖乖按说出这两个字的人的话去做。 她小时候很不听话,爱四处折腾闯祸,爹爹拿她没办法,但是阿娘最爱软硬兼施,每次罚完了她再哄哄,让顾清羽有种“心服口服”的感觉。 顾清羽晃晃头,努力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然后她听到盛璟轻微的笑声,很小的声音,几不可闻。 她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盛璟明明声音还带着笑意,却矢口否认,“我没有笑!” 这人简直明目张胆!顾清羽心里嘀咕着,嘴上生硬的扭转话题:“趁着还能休息,早些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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