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闻应祈见她恼羞,也不敢再造作,只道:“其实也用不着撒谎,直接说不见就是。” “那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谢令仪有些犹豫,明夫人人还是不错的,对她也算亲厚。 “不会呀,见不见她,主动权本就握在我手里,所以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谢令仪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闻应祈与明夫人之间并无情分,确实不必勉强相见,徒添枝节。 她当即高声吩咐外头的侍女去回绝,只是话说出口好半天,外面却迟迟没动静。 须臾,才有侍女小心回禀,“回禀主子,这还有一封帖子,是宫里送来的......圣上传召。” “传谁?” “首辅夫人——谢令仪。” 话音刚落,谢令仪神色一僵,整个人如被定住一般,缓缓转头与闻应祈对视。 顷刻间,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第77章 流言蜚语你与他,即刻和离 闻应祈接过帖子细细查看,纸张确实是御用的金云龙朱红福字绢纸,金印也盖得端正无暇,唯独上面只有寥寥八个字。 宣谢令仪明日入宫觐见。 其他内容一应没有。 “怎么了,是帖子有什么问题吗?”谢令仪见他神色不对,轻声问。 “没问题。”闻应祈随手将东西放在圆桌上,语气轻松,眉头却紧锁,明显心事重重。 这封名帖不像元衡手笔,但上面的确盖着他的金印。要么是有人擅用金印,假传圣命,要么就是他不守承诺,准备对谢令仪下手。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应付。 “既没问题,那你还皱着眉做什么?”谢令仪好奇地拿起帖子翻看,“嗯?宣的时间还挺急,明日就要去。” “不想你去。”闻应祈忽地将她搂入怀中,顺势将帖子扔得远远的。 谢令仪:“......” “可是,这是圣上传旨哎。”谢令仪好笑地拍拍他手臂,示意他松开,“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不尊,会被满门抄斩的哦。” “瞎说什么呢!”闻应祈闻言,脸色一沉,立刻恶狠狠捂住她的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谢令仪心内暗自腹诽几句,又默默道:“那我明日准时去吧。” 见闻应祈还想反驳,她有样学样,也极快地捂住他的嘴,继续安慰道:“我知道夫君担心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若实在心忧,不如在宫门外等我?” 闻应祈看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苦笑,到底哪来的自信,如此胸有成足? 元衡可不是善茬,就连自己在他手中,也讨不到半分好处。更何况,容君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是真的怕,也是真的不想她去。 “好啦好啦。”谢令仪见他仍愁眉苦脸,引着他的手,慢慢摸到自己颈间,仰长脖子给他看,“看到了么,你送我的璎珞,不管去哪里,你都能轻易找到我,对不对?” “嗯。”闻应祈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中间的泥丸,轻应一声。 “那现在不担心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没关系!”谢令仪见状也不尴尬,反而亲亲热热搂着他的腰,撒着娇道:“那能不能劳烦夫君,明日替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呀?听说宫里美人儿多,我可不想被比下去。” 良久,闻应祈喉间才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 翌日,谢令仪自打进了宫门,嘴里便开始小声抱怨,“闻应祈到底给我梳的是什么发髻?重死了!压得我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璞玉望着自家小姐满脸不满,几乎炸毛的模样,表情微妙,欲言又止。几番斟酌后,终是忍不住低声提醒,“小姐,这......这是金丝髻,只有出嫁的妇人才可以梳。” 谢令仪:“......哦。” 刹那间,抱怨声戛然而止。 “闻夫人,请随奴婢来,摇光殿就在前头。” 引路的宫女,恭敬朝她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脚步稳重地朝前走。 “摇光殿?”谢令仪蹙眉,眼神微沉,意味不明问了一句。 “是,闻夫人。” “那走吧。”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殿门前。宫女替她推开朱漆宫门,旋即悄然退下。 谢令仪缓缓迈过门槛,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陈设。 “好看吗?” 这突兀的声音,吓了她心头一跳,对方不待她回应,又自顾自道:“桂殿兰宫、雕梁画栋,自然是好看的。” 谢令仪敏锐察觉到她话中情绪,谨慎地低头装死。 果然,那人轻嗤一声,下一句就是,“不过是个密不透风的金牢笼罢了。” 话音刚落,她已缓步走近,目光明晃晃落在谢令仪脸上,“哎,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好赖话都被你说尽,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当然这话,谢令仪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她扬起了一个标准的笑脸,恭敬答道:“不知侧妃娘娘宣臣妇前来,所为何事?” “宣?”那人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宣你的人是我?” 谢令仪脸上继续维持假笑。她当然知道宣她的人是谁。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①摇光殿,李扶光,显而易见。 “知道,踏进殿门,一看就知道了。” 李扶光:“......” “长话短说,我是来救你的。 ” 谢令仪:“......?” 许是看出她眼底困惑,李扶光并不急于解释,只随意一挥手,示意她坐下,“念在你从前还算治过他一场,我可以救你一命。” 这话说的,让谢令仪愈发迷惑了。 她有什么,是需要宫里贵妃娘娘来搭救的? 李扶光盯着她,见她仍满脸茫然,神情几经变化,终究还是耐着性子道:“你知不知道闻应祈,他活不过这个月底?” 谢令仪:“???”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下愣住,面上假笑也瞬间僵住。 李扶光就静静坐着,给她反应的时间。 许久,谢令仪才回过神来,她暗中捏捏自己已经冷僵的手臂,重新组织好语言,咽了咽口水,问她,“侧妃娘娘,何……何出此言?” 只是,话刚出口,她便觉得喉间滞涩难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李扶光贴心地给她递了杯茶过去,“偷听到的。”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小心听见元衡和他几个亲信的谈话,说什么拖不了这么久,这月底就得对闻首辅下手。” “你之前救过太子,所以我可以尽力保下你的命,至于其他人的命,我不能保证。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瞧你跟那闻首辅情深义重,如果要跟他一起死,那也随你。” “我想好了。” “这么快?” 她话才刚说出口吧。 李扶光差点被茶呛住,随即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谢令仪语气平静,“无辜的人都要活。” “那我做不到。”李扶光面色霎时沉下来,起身开始赶客,“谢小姐可以请回了。” “不,你做得到。”谢令仪也随之站起来,目光坚定地望向她,“侧妃娘娘心中还有牵挂的人,不是么?” 说罢,她便俯身,在李扶光耳边低语几句。 李扶光脸色从最初的怀疑、震惊、再到最后毫不掩饰的欣赏,“很好,欲使其亡,必让其狂。” “那就说定了,谢小姐。”她下巴高扬,“我可是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别让我失望。” 谢令仪莞尔,“侧妃娘娘说笑了,我的全副身家性命,不也握在你手里吗?” 话音刚落,她便抬头看了眼窗外,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呵,我看不是时辰太早,是有人等急了吧。”李扶光语气古怪,带着几分嘲讽。 谢令仪:“......” 算了,她不与盟友计较,朝对方福身行礼后,便径直转身离去。行至一半,却又被她叫住。 “等等,谢小姐,所以你早就知道,宣你来的人是我,所以才敢过来?” “嗯。”谢令仪停下脚步,并不否认。 “什么时候知道的?” “接人那日。那侧妃娘娘是怎么拿到金印的?” 这么早?李扶光心内腹诽,继而直言,“光明正大,去元衡书房拿的。” 谢令仪听了,脸上笑笑。 接闻应祈回家那日,她确实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她,但确定那个人就是李扶光,还是闻应祈提早下朝,跟她说,圣上有事被贵妃娘娘喊走。 “你笑什么?” “笑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两成。对了,侧妃娘娘以后还是唤臣妇为闻夫人吧,容君已嫁作人妇。” “好。”李扶光盯着她头上的妇人髻,欣然应答,“闻夫人,合作愉快。不过,你也真够信任他的。” “合作愉快。” 谢令仪听到她后半句,轻笑不语,她是他的妻子,自然清楚,自己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 几日后,上京街头巷尾,便悄然流传起几条‘谣言’。这些谣言捕风捉影,找不到源头,却愈传愈烈,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说的正是当朝宰辅——闻应祈,未入仕前的那点家私。 “听说咱们府上的主子,之前是象姑馆出来的?” “不止呢!据说还是那的头牌、花魁!”一旁有人低声坏笑,“也不知是卖了多少屁股,才混到这般高位。” “说不定还不止卖屁股呢。”那人鼠眼一转,又自吹自擂,“啧啧,照我看,我这模样也不差啊,忍一忍,说不定也能捞个官来当当?就是九品县老爷也成啊!” “得了吧你!”旁人嗤笑,啐他一脸,“就你那驴粪蛋两面光的磨盘脸,还想当官?给人提鞋都不配!” “切,我宁愿提鞋,也不屑去卖屁股!” 此句一出,霎时招来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老兄这话说得倒挺中听!” “笑够了吗?” 冷不丁一声厉喝打断了众人嬉闹,他们一见来人,纷纷面色骤变,吓得跪倒在地,接连请罪。 “笑够了,就拿着你们的东西滚蛋。”璞玉不知从哪钻出来,听到这些话,顿时脸色铁青,口中叱责,“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不想活了吗?趁主子还没发觉,赶紧滚出府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众人见她唾骂,本以为小命从此到头,没成想,竟只是被逐出府门,一个个如蒙大赦,自然是感激涕零,连滚带爬地逃走,嘴上还不停念叨着‘谢恩’二字。 璞玉见那些人走远,这才皱着眉回到谢令仪身边,生气道:“小姐,这自家府里的风言风语尚且都拦不住,外头的就更别提了。姑爷这两日看着好像心情不太好,您要不要……去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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