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眸光一柔,伸手替她掖好被角,而后默默地走到书桌前坐下。 桌上摆着一摞厚厚的字帖,他随手翻开,便看见了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他翻看了几页便要合上,可就在这时,一张小像从字帖里掉了出来。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小像上的人。 望着 那熟悉的轮廓,他的心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徐蓉仰慕自己,早在三年前她及笄那日,他就清晰地知晓了这份恋慕。 可当时他只想着科考入仕,于男女之情没有半分兴趣。 他不仅没功夫听她倾诉爱意,更对她轻浮的举动心生厌弃。 许是那时埋下的种子,这些年他对她一直怀有成见。 如今做了夫妻,再看这份情意,他便有些说不出的苦恼。 他捡起小像,本该顺手放回去,却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其他的字帖。 每翻开一本,他总能找出徐蓉倾慕他的证据。 有惟妙惟肖的剪纸,也有倾诉心声的诗句。 就在他惊愕之时,一阵敲门声传入耳畔。他心弦一颤,慌忙将那些证据藏了回去。 *** 回去的路上仍是沉默无言。 可不同于来时的冷漠,陈愿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察觉到他的反常,徐蓉眉心一紧,忍不住抬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这样闪躲。” 对上她探寻的眼神,陈愿呼吸一滞,几次想开口,却都憋了回去。 见他不肯直说,徐蓉眸光一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 漫长的沉默后,她忽然抬头看向陈愿。 “我们和离吧!” 陈愿心口一震,大惊失色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想与你和离。” 徐蓉平静地望着他,眼底没有丝毫犹豫。 “你疯了吗?哪有刚成亲就和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面对她平静的面容,陈愿心中翻搅着强烈的愤怒。 “我要和离。” 徐蓉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冷漠令他格外陌生。 “你父亲千方百计的逼我娶你,你却要与我和离?你们父女俩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逼你的人是他,受害的却是我。” 长久的压抑下,徐蓉的眼底也涌出了一股恨意。 “既然相看两厌,那就各退一步。你与我和离,我向你保证,往后他不会再拿杨家的前程逼迫你。” 澄澈的眼眸里再也瞧不见别的情绪,只剩下满满的疏离。 面对这样的徐蓉,陈愿的心口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有些闷痛。 她不是喜爱他吗?为何还能如此冷漠地提出和离? 是他昨夜的无礼伤了她的心,还是她本就爱的不够深沉不够坚定? 他摸不清徐蓉的心思,却本能地抗拒和离。 “我绝不和离。” 徐蓉愣了片刻,直到眼底的迷惘渐渐褪去,她才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 “为何?” “婚姻不是儿戏。” “所以发现错了,就更应该及时纠正。” “你以为和离了就能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吗?” 对上他氤氲着怒气的眼眸,徐蓉没来由的感到心虚:“我会补偿你。” 闻言,陈愿溢出一声冷笑,他直勾勾地看着徐蓉,眼底满是戏谑:“你拿什么来补偿我?” 徐蓉被他问的一愣,沉默半晌,才鼓起勇气说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作为补偿。” 看着她恳切的眼神,陈愿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暗。 徐蓉并未察觉他狂烈的怒气,仍急切地恳求:“只要你肯放手,我会竭尽所能地弥补……” 她话还没说完,陈愿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夺了我的自由,便该用你的来换,这辈子,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你为何如此执拗?明知是错的,就该尽早放手,这样苦苦纠缠,只会造就一对怨偶!” 面对她的指责和埋怨,陈愿眸光一暗,凑到她唇边冷冷说道:“就算是怨偶,我也绝不放手。” “陈愿,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或许吧!在她提出和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 看着她眼底的愤怒,他眸光一敛,出其不意地吻上了朱唇。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子,没有任何技巧,只知道莽撞地掠夺。 最初的惊愕消失后,清醒过来的徐蓉气恼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一时间鲜血四溢,唇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可即便如此,陈愿也不曾退缩。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按住她的后脑,强硬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时,徐蓉的嘴唇早已被他亲的又红又肿。 下车时,他好心去扶她,没想到却再一次被徐蓉冷漠避开。 *** 这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徐蓉都没有搭理陈愿。 许是看出了小夫妻之间的别扭,婆婆杨氏曾几次询问,徐蓉却什么也不肯说。 无奈,杨氏只能去寻儿子。可不管她怎么问,陈愿都只有一句话。 “我们之间的事母亲不必多管。” 杨氏被气得够呛,骂了几句便不再理他,却对徐蓉越发亲厚。 在外人面前,徐蓉端庄大方,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儿媳。可独处之时,她却变得冷若冰霜。 不过她越是冷淡,陈愿就越想引起她的关注。 于是,行房成了他唯一的手段。 面对他的求欢,徐蓉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了。 陈愿却心有不甘地勾着她的下巴,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这是为人妻子必须要尽的义务。 可在徐蓉的认知里,既然不相爱,便不该过多纠缠。 “你我之间并无情意,不该再有肌肤之亲。” “圣人云:食色性也。夫妻敦伦乃是本性。” “可你如何能与自己厌恶的人亲热?”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论调,徐蓉不由得皱起眉心。 “有何不可?”说罢,陈愿便俯身凑近,目光灼灼地抚弄着她嫣红的唇瓣。 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勾得他心口发烫。 “可我不行。”徐蓉强忍着心底的慌乱,极力装出冷静的模样。 “试都不试,怎知不行?” 看穿了她极力掩饰的惊惶,陈愿勾唇一笑,低头压下一吻。 柔软的唇瓣紧密相贴,徐蓉心口一震,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灼热的吻又细又密,搅得她头皮发麻意识昏沉。 可到了关键时刻,那疼痛撕扯的记忆便如泉水般一涌而上,挥之不去。 看出了她的恐慌,陈愿强忍着心底的躁动,极尽温柔地安抚。 “上次是我冒失,往后不会再让你疼了。” 说罢,他便低下头,做出了让徐蓉羞臊难安的举动。 最初的羞恼消失后,徐蓉的意识再次昏沉起来。身体渐渐失控,像极了飞在空中的纸鸢,在他的牵引中猛然坠落。 在他极致的引诱下,徐蓉逐渐失控,却也从中得了几分难言的欢愉。 事后,陈愿打来热水替她净身,却在净室里又拉着她闹了一回。 被抱回榻上后,徐蓉早已精疲力尽,只能羞恼地瞪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愿像是食髓知味,总是费尽心思地引她沉沦。 白日里他们依旧相敬如宾,夜里却是极致的亲热缠绵。 这巨大的反差让徐蓉难以适应,越发觉得折磨。 就在她愁肠百结之时,向来准时的月信消失了。 *** 被诊出有孕后,婆婆杨氏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叮嘱了一大堆养胎事宜。 面对众人的贺喜,徐蓉却有些发懵。 收到喜讯后,陈愿便兴冲冲地从翰林院赶了回来。 “母亲说你有了身孕,我们就要有孩子了,是吗?” 他的眉眼间满是欢欣,像是对她腹中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可不同于他的欢喜雀跃,徐蓉却苦涩地捏紧了手心。 “怎么了?你不高兴?” 看出她的反常后,陈愿半蹲着身子,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 徐蓉强忍着喉间的 酸涩,艰难地抬起眼眸。 “陈愿,我们和离吧。” “你说什么?”陈愿心口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我们和离……” 不等她说完,反应过来的陈愿就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我说过不会与你和离,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夫人。” 看着他瞬间冷寂的眼神,徐蓉鼻尖一酸,蓦然红了眼眶。 见状,陈愿眸光一转,酸楚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腹中的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在他的质问下,徐蓉情难自已地落了热泪。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陈愿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怜爱。 他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花,语气沉痛地问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你还要与我和离?” 这些日子他一改往日的疏离,除了当值,几乎日日与她待在一起。 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在想,妇人怀胎辛苦,往后他得对她更加关怀。 却不曾想,徐蓉竟会旧事重提,执拗地要与他和离! “你我同床异梦,互相憎恶,有这样的父母,他永远都不会幸福。就当是我求你,去找你自己喜欢的女子,还我自由吧!” 她明明说着最绝情的话,却难以自控地哭成了泪人。 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在白嫩的脸上印出了斑驳的泪痕。 陈愿拭泪的手一顿,眼底满是悲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上他心痛的眼神,徐蓉哭得越发悲戚。 “我以为你会明白,却不知一切是我自以为是。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不喜欢你。可成亲之后,你我朝夕相伴,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你动了心。” 听着他动人的倾诉,徐蓉越发悲悯。 “够了,你不必说这些话来骗我。” “你温婉聪慧,善良热忱,而我愚昧狭隘,被成见蒙住了眼睛。我不求你原谅,只想用行动向你证明。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 “够了,别再说了!” 这份迟来的告白彻底击溃了徐蓉的心防,搅得她心乱如麻。 见她情绪崩溃,陈愿起身将她抱住,沉痛地诉说着歉意。 “对不起,是我不好……” 夜色渐渐低垂,哭累了的徐蓉不再说话,只沉闷地背对着他。 *** 自那日之后,陈愿就像变了个人,越发地殷勤黏糊。 饭桌上,向来不爱吃鱼的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体贴地为她挑出鱼刺。 面对杨氏的打趣,他也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夫人怀胎辛苦,我自当好好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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