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呼起伏中,玉荷终是僵硬的放下了簪子,有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我接客,你们把她放下。” 玉荷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更渺小到连对她好的人都救不下来。 她不是一直妄图想要逃离那个恐怖的男人吗,为何要跌落在一个比地狱都还要恐怖的地方。甚至开始痴心妄想的想着自己去求他,他会不会帮柳儿。 柳儿还小,她不应该遭遇这种事。 常妈妈如看傻子,“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都得接客,你当你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格,还以为自己是那金尊玉贵的丞相府姨娘不成。老娘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卖笑卖肉的娼女。” “还不快点把她带下去好好打扮,莫要让今晚上的爷扫了兴。” 为她梳洗的婆子更是当着她的面嘲讽,“你们说她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的相府姨娘不当,非要跑来做个迎来送客,等年老色衰就得去一天接十几二十个客人的花娘,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要不是有病,一般人怎么会那么做,指定啊天生下贱的命。” “她不想当相府姨娘,不如给我当,哪里同她这样蠢得令人发笑,就连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都得被送去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也不知道能活得过几天。” 她们旁若无人说的话,就像一根又一根锋利的针扎进了玉荷的心脏中,并试图给她洗脑,她究竟是一个多么蠢笨如猪的人! 难道伺候一个人会比伺候数不尽的男人要难吗? “热水抬来了,你们还不快点带她过来沐浴。” 就在她们准备为玉荷沐浴时,玉荷发狠的抓起一支珠衩刺进一个婆子掌心,趁着她吃疼夺门而出。 被扎中的婆子疼得五官狰狞地大喊,“水荷跑了,你们还不快点追上!” 跑出房间后的玉荷发现楼里并没有什么人,她没有多做思考,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柳儿,她想要再看一眼那个胎记。 她不应该被自己连累,她还有着大好的年华享受,她不应该在这种肮脏的地方里发烂发臭。 在她推开好几个房间都找不到人的时候,身后那群打手眼见就要追上来了,清楚绝对不能让她们抓到的玉荷发了狠的往门口方向跑去。 “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拦住她!” 自从上次在长公主府遇到那个酷似玉娘背影的人后,罗书怀就一直等着对方的回信,就连门也不出了,生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会错过对方的来信。 结果他待在家里太久,导致二哥看不下去,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的将他给撵了出门。 在外面逛了一圈,正准备打道回府时,一道并不算多娇小的身影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中,罗书怀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不可置信得都成了结巴,“玉,玉娘。” 这张脸哪怕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就是玉娘! 以至于这一刻的罗书怀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更舍不得眨眼,生怕自己一眨眼,玉娘就从眼前消失了该怎么办。 追赶上来的常妈妈在心中暗骂一句不好,一把将人扯过来,肥胖的脸上堆起笑,“不好意思啊公子,水荷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姑娘,要是有哪儿得罪之处,还往公子多多包涵。” “你说她叫什么?”罗书怀皱起眉头。 “公子要是想来找水荷,不妨过几日再来翠羽楼找水荷,妈妈我啊,到时候保证让水荷把您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常妈妈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来,抬手狠狠捏了玉荷一把,“贱蹄子你跑什么跑,等回去了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 罗书怀很肯定她不是什么水荷,就是玉娘,忍着喉咙弥漫的痒意,拳头收紧的问:“她要多少钱,开个价。” 常妈妈没有回,只是笑着:“公子要是实在喜欢水荷,不如过几日来楼里,到时候妈妈我啊,定然会给公子一个最优惠的折扣。” 罗书怀不满她的左回右答,斩钉截铁,“我要买下她,你就说多少钱。” “不好意思啊公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水荷还没调教好,要是等下伤到了你,或是伺候得你不舒服该怎么办啊。”常妈妈给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立马扛着昏迷过去的玉荷往楼里走。 “公子要是实在喜欢,到时候来给水荷捧场不也是一桩美事。” 罗书怀还想追上去,结果那群人一溜烟就没有个影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青楼打手,更像是行走江湖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 被蒙汗药迷晕后的玉荷醒来后,发现她的手和脚都被绑在了床上,根本连动弹的可能都没有,屋内燃烧跳跃的烛火也在告诉她,现如今是入了夜。 思绪飞快转动中,门外则传来了常妈妈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王老爷,你要的美人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里头,保证让你满意。” “常妈妈介绍的美人我哪次能不满意。” 伴随着叠词般的好落下,是一个胖得臃肿得五官都看不清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甚至还没靠近,玉荷都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胭粉酒臭味,熏得她头晕眼花只想吐得个昏天黑地。 “想不到老子有一天能睡到丞相睡过的女人。”如座流油小山的男人走过屏风,一把掀开床边帷幔,倒三角眼色眯眯地盯着床上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十根手指头一个不落戴着金戒指的大手抚摸着女人的脸,满是垂涎,“瞧瞧,长得可真水灵,还真是我见犹怜。” 清楚凭借自己无法摆脱绳子的玉荷忍着恶心,欲语还休的娇羞道:“大人可否帮我解下身上的绳子,它们束缚得我好难受。” 王元宝一听这娇滴滴的声音,身子都瞬间软了一半,“小美人你别急,大爷我马上来帮你解绑,好让你和我一起好生快活快活。” 在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后,眼神冰冷得不见一丝温度的玉荷抄起花瓶朝他头上狠狠砸去,而后低下头迅速把脚上的绳子给解开。 结果对方看着虽胖,身形却很灵活地往旁边躲去,眼睛发红得像头野兽盯着她,露出一口熏臭黄牙的向她逼近,“原来是个性烈的小美人啊,我喜欢。” “难怪相爷那么宠你,说明你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给我滚开!你要是再敢往前靠近半步,信不信我杀了你!”没有想到他会躲开的玉荷恐惧得连手和脚都是冰冷的,又趁着他扑过来时利用缝隙往门外跑去。 可是还没等她从床上离开,她身上穿的仅能遮体的薄纱被用力一扯,就同纸张一样碎了。 男人握着半片碎掉的布料,目露痴迷的步步紧逼,“原来小美人喜欢玩这种情趣啊,我喜欢。” 就在男人巨大的身体扑过来的那一刻,觳觫得牙齿打颤的玉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踹下男人下半身,趁着他吃疼后就往门外跑去。 可是她刚出去,就正好撞到出现在走廊外,依旧矜贵清冷得高高在上的男人。 而身后是那步步紧逼的胖子和那快要缠上她脖间的浓重恶臭。
第43章 可怜又可悲的金丝雀 此时的玉荷就像是站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木桥上, 前方是虎视眈眈的豺狼,后方是步步紧逼的虎豹。 要是她在不作出选择,只怕就会落到崖底, 摔得个粉身碎骨。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在身后的男人快要逼近的那一刻, 手脚冰凉的玉荷率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羽睫缀泪满是雏鸟依赖的玉荷扑进男人怀里,泪水沾湿了男人胸口的深色布料,“爷, 你是来接玉娘回去的是不是。” “玉娘知错了,你原谅玉娘好不好。” 并没有将人推开的谢钧长臂虚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高大挺拔的身形像是将娇小的女人完全禁锢在怀中, 眼神玩味地落在她身上, “错在哪里。” “我…………”要是真说自己错在哪里,玉荷真不知道。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错,唯一要说有错的,也是错到遇上如他这样善于伪装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见她避开自己的目光,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谢钧很是失望地叹了一声, 松开圈搂住她的手,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或者说你根本就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察觉到他要走后的玉荷想到他一走,自己可能会遭遇的事,还有等着她去拯救的柳儿,什么骨气尊严清高在这一刻通通都化成了灰烬。 鸟为食亡, 人自然能为五斗米折腰。 珠环禁步随着动作间发出琳琅玉碎,清冷孤傲的女人亲手折断了她的傲骨,碾碎了她的清高,泪珠滚落至脸颊滴落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两只手捧起男人骨指修长的手, 以着下位者的姿态,绝对虔诚又柔顺地置于唇边吻下。 这一刻的她将是他最卑贱也最虔诚的信徒。 “妾身有错,错在能怀上大人的孩子已是天大的恩赐,妾身不应该自私的想着要把孩子打掉,更不应该仗着爷对自己的宠爱就肆无忌惮的一次次试探爷的底线,惹怒爷。” 任由指尖被她捧着亲吻的谢钧垂眸凝视着完全被他驯服了的美丽鸟儿,眼底荡起春水般潋滟笑意的勾起女人的下颌,低头逼近,“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果然,鸟儿在没有面临死亡的危险前,总会天真的想着能离开主人就会自由。 稍不知外面等待着她的哪儿会是什么天高海阔的自由,只有屠鸟的刽子手。 看吧,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妾身自是真心,妾身回想之前所做所言简直是令人所不耻,更令人见之生厌。唯爷不嫌玉娘为了那点儿虚荣心用着假清高伪装自己,还愿意给玉娘一个妾身安身立命的孩子。”泪流满面的玉荷拉过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腹部,“爷,妾身没有流掉那个孩子,孩子还在。” 在最后一刻,玉荷仍是心软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远没有她所想的心狠,更不愿独自一人孤活在世。 她的身体她也清楚,这个孩子说不定是她仅有的一个孩子,所以对不起,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你应该庆幸孩子还在。”很满意金丝雀示弱的谢钧捧起她的脸,低下头轻柔地吻走她眼角泪珠,指腹摩挲着女人泛红的眼角,“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都会有。” 不会了,她想要的都不会有了。 她这一生只会在肮脏不堪的泥泞中打转,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走进衰败,最后成为凋落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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