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堂堂正正地嫁你,难道你也在意身份,在意嫡庶?倘若如此不如早点放手,高贵的身份、渊博的学识、容人的气度,我一样也没有。” 哭声把岑炯源引了过来,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她。 “你给我起来。” 沈雁栖习惯性地陆行云怀里缩,他抚摸她的后脑勺,然后揽着人起身。 “锦衣侯又有何贵干?” 岑炯源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就是个傻子都早已看明白两人的关系,岑炯源一直没有干涉,可若是沈雁栖威胁到沈如锦的地位,他就不能不管了。 不等陆行云回复,沈雁栖立即从怀里出来,直面岑炯源。 “除非你答应把母亲放回去。” 她指着后方的棺材。 他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她越是遮掩,他就越要知道其中的秘密。 姐姐的死是他永远的痛。 “异想天开,别以为太子在这里你就能躲得过,不是说好了去镇国寺?太子既然在这里,不妨一起前去做个见证。” 他正好要让太子看清楚这小丫头的真面目。 沈雁栖摇头,“这就不必了吧?母亲也走了一路了,你看后面的师父们多累,把母亲送回去要紧。” 岑炯源笑道:“那可不成,别说你母亲必须得去,你也逃不了,你是要我绑你,还是你乖乖跟着去。” 后面的下属识趣得拿了绳索过来。 陆行云怒喝道:“她是你们能碰的?” 他拔剑迅速将绳索斩成好几节。 “太子何必动怒,手下人不懂事,我自会教训。更何况我错过我姐姐的葬礼,我做的这些事不算过分。” 眼里展露着杀气,两两交锋,剑拔弩张。 岑炯源此人不能用常规对待,把亲姐姐的棺材从陵墓里挖出来再做法事。 这简直疯癫到了极点。 “我自然信你,可朝臣不一定相信,不妨我也同行,也正好为你做个见证。” “随便你,但我劝你别太过火。” 几人上马继续前行。 “你,可还好?” 陆行云好些日子没再见到她了,她自己的事自有考量,他也不愿干扰她的计划。 沈雁栖说道:“你看我,哪里好了,咳咳咳……” 哭太狠她脖子火辣辣地疼。 他忽然攥着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时辰后,抵达镇国寺,岑炯源派人暴力推开寺门。 沈雁栖也下马,安排好和尚做好准备,这里即将有一场大戏。 寺门内众僧走出与岑炯源交涉。 “慧源方丈,有人冒充镇国寺的和尚,你说该如何处置。” 这方丈胡须花白,脸上斑点占了一半侧脸,但鹰隼般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锦衣侯该将人送去官府才是,旁人行骗,与我镇国寺何干?” “可他们若是以你们的名头为一品诰命夫人做法事,这难道还与你们无关?” 镇国寺的法事与旁的寺庙有些差别,僧众就需要十二人,僧袍的样式也要提前准备好。 到现如今还没有胆大至此,敢假扮镇国寺和尚。 慧源说道:“空口无凭,俗话说捉贼拿赃,锦衣侯到此莫非只是来恐吓老衲的?” 和尚语气并不客气。 岑炯源时刻注意对面,发现这些和尚出来得小心,大门此刻已经悄悄合上了,鬼鬼祟祟的,似乎在隐藏什么。 本来他只是想多走一趟拆穿沈雁栖的阴谋,现在,他倒是对这寺门有了浓厚的兴趣。 “恐吓?说不上,只是前来提醒一下方丈,还有,我姐姐几日前离开人世,我未能亲自参加葬礼,这成何体统,所以——我要重办一次,今晚就是开始。” 此话一出,人声沸腾,这样无理的要求众人还有头一次见。 慧源眼底黑眼圈极重,嘴角耷拉下来。 “锦衣侯不觉得此举太过分了吗?” “我心情好才敬你是方丈,你这秃驴,如若再多嘴本侯立马削汝人头,喂狗。” “你……” “慧源大师也是厉害,无官职在身,不敬我倒是小事,见了太子也面不改色,脑袋是不想要了?” 慧源闻言才发觉自己失误,方才竟然没有察觉还有外人在场。 他看到沈雁栖的那一眼,眯了眯眼睛。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沈雁栖握紧了手,热气不断环绕掌心,原来她和陆行云十指紧握良久。 “别怕,万事有我在,无论有什么变故。” “嗯。” 二人随即下马。 “锦衣侯所行,也是人之常情,主持请将寺门打开,今晚就为他重做一场法事,孤与太子妃同在。” 慧源只能打开门让人进去。 “另外,让慧明法事主持法事。” “这……” 慧源有所迟疑,眼神躲闪不定,眼睛有意无意朝着寺院内瞟。 沈雁栖上前笑道:“难道慧明大师不方便?可这么大的动静,诸位都出来了,没道理就缺他一个,方丈大师若是脸皮薄?那就让这位大师来吧。” 她不明就里就把胖和尚拖了出来。 鸣岚和尚早知会被这姑娘拉出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方丈好啊。” 他挤着一张笑脸,五官都陷在肥厚的脸庞中。 “我倒是好得很呐,锦衣侯方才所说冒充之人难道就是你?” “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牙缝才略微抖出几个字。 “不是啊方丈,我冤枉啊,这件事我出和师兄报备过的,只是今日事出紧急嘛,锦衣侯又这么不依不饶,非说小僧是冒充,鸣岚何其冤枉啊,呜呜呜呜呜……” 他捂着眼睛放声大哭,后边的弟子上前安慰,又纷纷道出事情。 场面一度僵持。 “看来阻止本侯的还有方丈你啊,慧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子跟前也敢放肆,放任底下弟子公然闯入陵墓,坏本侯大事。” 了解事情原委的众人不禁为这锦衣侯的厚脸皮感到骇然。 陆行云倒是配合他演这场戏,因为这也是沈雁栖乐意看见的。 “主持,锦衣侯长姐离世,有次作为再正常不过了,镇国寺放开大门,给定国公夫人再办一场法事,这次不仅是慧明大事,所有僧人都出来,一个也不能闲着。” “什么,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慧源为难地说道。 “慧源老儿,你这是在本太子面前立上规矩了?” “不敢不敢,太子里面请。” 慧源自是不敢执拗下去,只能敞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陆行云的手始终不放开沈雁栖,她有意挣开束缚,他张嘴就来一句: “太子妃消停一些,佛门重地,可别放肆。” 语气温和至极,引得旁人侧目,他如此与刚才雷厉风行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65章 整个镇国寺都沸腾起来,今夜无月,寺内寺外烛光摇曳,晚睡的土狗也得撑着耷拉的眼皮守寺门。 沈雁栖借着如厕的由头来到后院。 母亲那边有陆行云守着,她相信岑炯源暂时还不能怎么样。 自上次来过镇国寺她就想故地重游,她的记忆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相信不久以后一定会全部想起来。 她记得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就在这里,她被替换了身份,之后被张氏养在农庄,张氏从来不爱她,动辄打骂。 从前的沈雁栖只当娘亲患病,逼迫自己不放在心上。 “张莲、沈如锦,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一一讨回,且等着吧。” 眼角挂着的泪珠将落未落。 她环视四周,早已物是人非。 十几年过去,镇国寺不复往日荣光。 “受害者不止我一个,可惜你们的冤情……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们洗刷冤屈。” 当时的方丈一定是个心善的,收容了这些恶魔,却让自己以及一众和尚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收了泪意,转身准备离去之时看到一道虚影靠在大柳树上,伴随着不小的鼾声。 沈雁栖走近一看,原来是胖和尚鸣岚到这边打盹儿。 今夜岑炯源严令所有和尚都必须到场,这胖子胆子还不小。 沈雁栖瞅见旁边有点杂草,择取一根去戳他的脸。 “胖师父,我死得好惨呐——” 声音缓缓入耳,鸣岚吓得浑身发抖,双目闭得更紧,两条短胖大腿攀着树干不断往上走。 “啊啊啊,夫人不是我害的你啊,谁杀你你找谁去,呜呜呜呜呜,我还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英俊……”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手脚比脑子快,人爬了三尺高,沈雁栖就在下面歪着脑袋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我说胖师父,你怎么回事?我又不是鬼。” 她环抱双手杵在一边。 鸣岚心情平复以后才敢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向下看着。 女子的面容在眼里成形,他揉了揉眼睛,果然是沈雁栖。 “怎么是你啊,你,你太,你大半夜的来吓我做什么。” 脚底板空空,脚腕、手心传来疼痛,鸣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爬得这么高了,离地少说有三尺,要是掉下去屁股都要摔成十八瓣了。 “怎么能是吓你呢?我这是监督你,你就不怕锦衣侯来抓你吗?他可比鬼吓人多了。” 沈雁栖往边上挪了几步,生怕这胖和尚落下压着她,那么大的身躯,落下来可不得了。 鸣岚轻手轻脚,悻悻然下树。 “沈小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钱啊真不容易赚,你的忙我可都尽职尽责了,方丈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讨点酒钱容易嘛我。” 说完,他取出腰间的葫芦猛喝了一大口。 酒的味道过于浓烈,沈雁栖捂着口鼻说道: “喝酒?你这个和尚贪财也好酒,这色戒你怕不是也破完了,你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 鸣岚打断她的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冤枉人,我就是休息片刻而已。得了,我回去了。” 世风日下,偷个懒也不行。 他走了几步发现沈雁栖竟然还站在柳树底下,他走回原处,捡起地上↑树枝戳戳她的手臂。 “沈小姐,你不走吗?寺庙里虽然都是和尚,但你一个女儿家还是注意一些吧。” 太子和锦衣侯都十分在意她,鸣岚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什么。 “胖和尚,这柳树多少年了?” 鸣岚心里正打鼓,这混丫头不会看上了这棵树吧? “这不行啊,百年老树动不得。” 就是看上了,这一时半会儿也砍不下来,再要把树移走又十分耗费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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