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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与马奴

作者:游西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3-31 18:10:22

  她勾在他颈后的手掌虚握成拳,强硬地抵着他的脑袋,迫使他靠近,“字要是写歪了,丢人的可是我。”复又落笔,一笔一划写得一丝不苟,“本来应该怼在你脑门上的,但你偏要戴面罩,写了也白写,那就写脖颈吧......赵铭恩,望你吸取教训,本分为奴,我待人客气,可你若再三挑衅,我是不会手软的。”

  赵铭恩渐渐放弃了抵抗,最初的无措褪去,心中只有荒谬。阖上眼,颈间的触感反而被无限放大,徐徐游动的湿腻笔触,虚虚实实捉摸不透,令人心慌起栗。

  他暗暗提气,不得已睁开眼,可她无限放大的侧脸离得更近了,又唬得他一哆嗦。结果引来她惊呼,偏头气呼呼瞪他。

  “真是,害我这一横写坏了!你再动,我索性全涂了画只王八,信不信?”

  他已经没什么不相信了,京城中居然有这样的高门贵女,简直是卧虎藏龙。右仆射周如晦是何等胸有丘壑、德厚流光的人物啊!养出这样一位顽劣的女郎,实在有损清誉。现在想想,禁中给王叔议亲,挑来挑去竟挑中她,若说这背后没有利益勾兑和阴谋,打死他也不信。

  那张脸嚣张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赵铭恩渐渐神魂涣散。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位睿王妃确实有副好颜色,美得扎眼,有种不属于诗书门庭的昳丽艳魄。难怪历来在婚事上百般推诿的王叔,一听说内定她为妃,便不吱声儿了。

  当初陛下还曾同他戏言:“朕瞧周家的女郎就很好,名门之后,人长得也精神。亭之啊,你王叔若还糊涂,朕就替你聘她做太子妃,与其便宜旁人,不如便宜我赵家的儿郎。”

  谢天谢地,陛下的戏言没成真......可如今的情形,也没好多少。

  她终于写完了,左右端详,勉强凑合,撂下笔扑扑手,“墨迹干了你再走,我要亲自确认这字迹轻易擦洗不掉。”

  赵铭恩木着脸,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却不依不饶,捧过铜镜,对着月光最明亮的角度,示意他自己看。

  他扫一眼,只见颈上右边一个“慎”,左边一个“言”。字是好字,滑稽也是真滑稽。

  她还笑眯眯说:“你不识字是吧?没关系,我的字是我爹亲手教的,兴庆

  宫里都存有我十二岁时的戏作。虽然意在惩戒,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你大可以出去炫耀,大大方方示于人看。”

  字迹渐风干,她果真拿帕子沾水抹了抹,见分毫不沾,她终于满意了,松口许他退下。

  暗夜里,暂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异样。赵铭恩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才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睿王府带来的侍卫夜间要轮流值守,同住的人这会儿都在值上,他洗漱过后暂且和衣而卧。等月上中天,外头梆声将他敲醒,赶去值上交接,有那么两柱香的功夫,可以和同僚说会儿话,看看有什么需要特别留意。

  同僚把长矛交到他手里,用极低的声音唤了声“殿下”。

  赵铭恩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见同僚双唇翕动。

  “宋希仁今夜......有古怪。”


第10章 烙印今夜给你添两道新伤

  不过外头的波谲云诡,越棠都一无所知。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在清晨的啾啾鸟鸣中醒来,四野之音嘈嘈切切,意趣盎然,有那么片刻,几乎要忘记自己是来送葬的。

  不过失神也只是一瞬。调开视线,满目白茫茫的陈设很快将她拉回现实。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起身,启程。出京城后向西北走,地势一路拔高,队伍行不了太快,一日行进四十里,还要走上两整天,才能抵达钟寿山皇陵。

  越棠在车中坐着,反应要迟钝些,所以午后队伍停在半道上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异样。

  “又怎么啦?”她示意双成陪她下车,一边嘀咕道,“太史局是怎么合日子的?如此坎坷,多半是看天象之人道行不够。”

  下车后向队伍正前方远眺,可盛日凌空,远处皆陷在一片刺目的光晕里,瞧不明白,只知道大约是被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双成紧张地护在她身前,“王妃,您是最尊贵的目标,还是上车躲一躲吧。”

  越棠却拨开她,示意边上的侍女拿伞来,“开玩笑,堂堂亲王的灵柩在此,难道还有人敢放肆吗?”

  越棠虽没出过远门,但纸上谈兵的知识很丰富,算算路程,此刻应当已行到京畿的万年县。万年县北接黑水山,翻过山去便是浩瀚的草原,北翟强盛时岁岁来犯,于是万年县历来有重兵囤守。

  既然国朝最精锐的武装力量都在此,其它野路子山贼,在万年县内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何况队伍里还有羽林军护送,安全是不用担心的。越棠让侍女打着伞,一道往队伍前端走,渐渐踅摸明白了状况。

  拦住前路的不是乡野间的游勇,竟是些庄稼户。

  走得稍近,还能听见两方交涉的声音:“......尔等有何诉求,本官可代为转达府尹。但今日有皇命在身,不可耽搁,诸位请立即退避。”

  是宋希仁的声音,对待升斗小民的口吻还算客气,没有仗着身份压人。越棠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一些,想再凑近观察究竟在闹什么,斜剌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横亘在她眼前。

  越棠来不及惊讶,便听那人凉凉地说:“王妃此刻不宜露面,请止步吧。”

  是赵铭恩,虽依旧不露真容,可脖颈上堂皇是她昨夜的杰作,侍卫的甲胄都遮不住。灵秀的两个字配上他冷硬的形象,荒谬极了,越棠一眼扫过去,叱责的话语立刻化作“噗嗤”一笑。

  “赵铭恩,今天有没有人夸赞你的造型不错?”

  赵铭恩已经习惯她的说话风格了,没接茬,压低声音重复,“王妃留步吧,一切有朝臣与侍卫周旋。”

  越棠自然不会听他的,自顾自往前走,赵铭恩又不敢真碰到她,横亘在前面的阻拦便形同虚设。见她昂首走过,赵铭恩既气闷又无奈,只得跟着上前去。

  越棠本以为这些万年县的庄稼户们是遇上了天大的难事,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冒进。可细细听,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当头的那老汉,竟执着地恳请宋希仁去见什么人。

  “官爷,那是位贵人,如今殁了,咱们实在不敢料理......还请官爷能派人接过手,咱们日日悬着的一颗心,才能放下啊。”

  庄稼人不善言辞,壮着胆子向官府中人陈情,口条愈发不利索,越棠听了半天才勉强搞清来龙去脉,原来是左近村子里有个外乡人殁了,老汉们担心那外乡人身份尊贵,会给村子里招祸,这才着急拦下路过的官府车驾,想请人将那大麻烦带走。

  “村中有身份不明之人,尔等可以去报官,待官府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自有论断,绝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宋希仁还在耐着性子解释,“某眼下有皇命在身,请诸位退避,否则羽林军的刀枪,会比某的言语可怕许多。”

  越棠举目望,宋希仁的身后是浩荡绵延的阵列,对上那群手无寸铁的乡野人,像是车马在蝼蚁前停住脚。

  可他一点不嚣张,持旌节而立,神色浅淡,文质彬彬的口吻,却透着凛然不可犯的浩然气。吊祭使虽无特定品阶,高低也是代天子行事,在天地祖宗面前,是天子乃至朝廷的颜面,宋希仁这样的格调风骨,简直再完美不过。

  越棠远远观,细细品,不由啧了声,心道他这几年升这么快,果然有几分核心竞争力。

  她喃喃感慨了句“还不赖”,声息细弱,却还是被身后的赵铭恩听见了。

  他登时出声,口气冷漠又嫌弃,“王妃身居高位,言行举止更要注意场合。”

  越棠神思归位,不满地说:“你是嫌脖颈上的烙印还不够醒目吗?若再多话,我不介意今夜给你添上两道新伤。”

  听听,不合时宜的话张口就来,却完全没有羞耻感,倒是他自己心绪翻腾。赵铭恩放弃和她计较了,转开眼,去留意前头那几个拦路人的动静。

  宋希仁一篇话,那群庄稼户连连求饶,却仍不肯走,一口咬定死在村里那个人非同一般,他们担待不起。

  “好叫官爷知晓,那是位年轻郎君,月余前闯进咱们村时就剩一口气了,浑身都是伤。现在想想,那郎君真古怪啊,都伤成那样了,却不叫请郎中,也不叫知会官府给他家里人报信儿.......唉,咱们也是......收了他些许好处,又看他可怜,才依了他的意思,收容他不声不响地住下,只等他养好了走人,也算是救人于水火功德一件。可谁知昨夜里那郎君竟忽然殁了......”

  庄稼汉生怕落罪,着急分辩前因后果,一气儿说了这许多。喘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个物件,双手捧过顶,试探着朝前递。

  “官爷,这些话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瞒骗您——您瞧,这是那郎君赏的玉件,咱们见识短,也不明白有什么来头,可看那成色,实在像个稀罕宝贝,官爷您斟酌,或许能瞧出那郎君的来历么?”

  一个玉件而已,宋希仁并不为所动,坚持让他们退去报官。

  “好叫官爷知晓,那郎君昨夜断了气儿,咱们村里人合计了半宿,没等天亮便决定动身去报官。可上外头才发现路都封了,有专人看守,说是今日有贵人路过,须得提前戒严,咱们实在等不及了,这才冒险绕过看守。也是巧,一上道儿便遇见了官爷,还请官爷一定为咱们周全啊......”

  宋希仁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某会着人快马给府尹报信。”

  一边示意手下人将那玉件取来,越棠眼尖,依稀辨认出是块玉璧。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稀世奇珍,只见宋希仁细瞧之下,竟然脸色骤变,当即转身来寻她。

  越棠惊讶无比,向来无瑕的谦谦君子,此时走出了一丝急惶的步调。

  “王妃,臣有要事相商......”宋希仁牵了牵唇,可眼风扫及周遭无数的侍卫随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往边上避人处比比手,“请王妃移步。”

  越棠见他郑重其事,不由收起了玩心。宋希仁引她走出十来丈远,终于停步回身,却仍不语,视线越过她肩头,微微蹙眉。

  越棠偏头看,赫然见双成和赵铭恩尾随其后,木桩似地一左一右伫着。双成无辜地冲她眨眨眼,赵铭恩则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她质询的目光。

  呃......这马奴,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也行吧,受过了她题字,那就是自己人。越棠淡定说:“宋大人有话请直言,我的人都可以信任 。”

  情势所迫,宋希仁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便将适才庄稼汉呈上的玉饰递给她,一面道:“王妃请看,这玉璧恐怕来历不凡,若那村户所言非虚,昨夜殒命的那位郎君......事关重大。”

  越棠狐疑看去,也唬了一跳。那玉璧掂在手心里,有手掌大小,看成色是最稀奇的黄玉,璧上阴刻十二章纹,孔内则雕一条五爪龙,呲牙眦目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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